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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菜花走出柜台站在门口嗅了嗅：“哇，好香。”
“你别出去吹风，我来看看。”
黄菜花缩回柜台边的小火炉边坐着：“炖烂了吗？”
“饿了吧？”
黄菜花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还没到十二点钟呐，饿得真快！
汪孃孃揭开瓦罐拿着勺子翻了一遍又看了看成色，心里甚是激动。这是她第一次按照黄菜花教的烹饪方法做的，闻着就不由得嘴馋。她抿了抿嘴微颤着手臂盛了一碗端了过去：“菜花，你快尝尝！”
黄菜花拿着勺子轻轻舀了一块放入嘴中，入口即化，酸酸甜甜，正是她想要的好味道。她连着吃了两碗才夸赞道：“手艺不比大厨差！”
“呵呵，都是你的方法好。”
“还有吗？”
“还有呐，我这就给你盛。”
“我端去给爸爸尝尝，他以高兴肯定能奖你一个红包。”
汪孃孃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她端着碗走过来：“都是我应该做的，还奖啥呀？”
“快过年了嘛，图个好意头。”
汪孃孃不由得哽咽着：“菜花，你对我真好！我，我都……”
“别说这些见外话。”黄菜花接过汪孃孃端来的大碗即刻站起身，“你下午再做多些，让大家都尝尝吧。”
汪孃孃抬起手腕摸了一把眼睛高兴道：“好呐！你慢点儿嗬！”
王瘸子见黄菜花端着碗进来不由得笑道：“好味道！”
黄菜花不由得瞪大眼睛：“爸，您还没尝呐！”
“这无须再尝。”
“您再尝尝嘛。”
“这东西胶原蛋白丰富，又能驱寒，最适宜女人吃。”
“呵呵，您就尝一块，就一小块儿。”
王瘸子耐不住黄菜花相劝接过勺子品了一口随即竖起大拇指：“不尝还真不知道，菜花，了不得啊！”
“爸，您的意思是？”
“你执意让我尝，肯定是有点子了！”
“呵呵，您先说说看。”
“把这个做成一个菜系。”
黄菜花不由得激动道：“爸，您真说到我心坎上了。”
王瘸子笑了笑连忙道：“你吃了吗？”
“我吃了两大碗呐！”
“那这碗让亲家尝尝。”
江雪莹推辞着不肯定接受，黄菜花道：“您带小川辛苦了，补一补。我还叫江孃孃多做些，晚上大家都尝尝。”
“我去换一把勺子来。”
王瘸子说着哼呀呀地去了厨房。
校园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偶尔树枝上轻散一些额毛茸茸的雪屑，落在冰冷的花台里，也有一些飘在杨玉琼的脚尖，帽沿上。她走出校舍，站在门口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参天的梧桐树，那两层高的石墙楼，那一排水泥塑的洗衣台，不由得一把将她拽入了曾经大学宿舍的模样，她一直记得她和前夫在宿舍门口相识的那一瞬间……
沉吟良久，一阵风来吹翻了她的驼色绒帽并滚落在枯黄的杂草里，她才惊慌地追上去拾起来习惯性地拍了拍重新戴在头上，然后扭过头去朝最里头瞟了一眼，黯然地叹了一口气，这是怎么了，来寻人，却寻起自己的过去来了。不知那个死鬼脑子里可曾有一丁点的记忆？呵呵，奇怪这心里头怎么突然对这个死鬼生不出半点恨意来？她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笑了笑，甩起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她回到店门前，发现那辆熟悉的吉普停在左侧，她快步进了店里。靠窗边的一张桌子聚集了十来个人，餐桌上摆了几碟小菜，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声地扯着闲话。杨玉琼摘下帽子往里走了两步，尽是文化馆的熟面孔。她忙迎了上去：“欢迎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光临小店。”
朱泽云忙站起身不好意思道：“他们非要请客……”
“嗨，应该是朱哥你请大家。”杨玉琼瞟了一眼桌面，“这两瓶酒哪够，我再去拿两瓶来。”
朱泽云一把拽住她：“喝完了再拿也不迟。”
“行，不过除了你之外，他们都可以畅饮。”
“为啥？”
杨玉琼凑在他耳边悄悄道：“你忘了？待会儿要借你的车用用。”
朱泽云笑着道：“喝点儿不影响当司机吧。”
坐在朱泽云身边人的一中年女士突然说了一句中肯的话，一时席间都有了共鸣并一致认为现在路况不好，特别是某某路段出事故多开车更要当心，更有甚者还讲起了神乎其神的车祸故事。杨玉琼在一旁听得浑身毛骨悚然，她借故招呼客人开溜了去。
朱泽云瞟了一眼杨玉琼的背影笑呵呵道：“大家只管尽兴喝，我就多吃菜。”
当店里的客人逐渐稀疏了杨玉琼才问道：“朱哥，你下午不用上班了？”
“我让大伙儿下午开始放年假了。”
“那你啥时候回去？”
朱泽云摇了摇头：“不回了。”
“你不想丽丽吗？”
朱泽云耸了耸肩：“她妈妈要带她去外婆家过年，我倒省得清静了。”
“我觉得你有空还是多陪陪孩子，别让她长大了怨你。”
朱泽云皱了皱眉又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想呢？可他就是见不得丽丽母亲老拿孩子威胁他的样子，与其每次不欢而散还不如不见，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方式，他每一年女儿的生日都会写一封信，画一幅女儿的肖像画，等将来她十八岁了一并寄给她看，他相信到那时她会理解他这个父亲的。
杨玉琼见不说话又道：“要不你上我家过春节吧。”
朱泽云瞟了她一眼不由得笑道：“我得替大伙儿看好文化馆里的一草一木呀。”
“呵呵……”
“对了，你见着汉生了吗？”
杨玉琼摇了摇头：“整个校园一个人影都没有。”
“连一个老师都没碰见？”
“呵呵，大概都回家过年去了。”
“这小子会上哪儿呢？去同学家了？”
“不会，汉生可黏糊家了。”
“那或许因为别的事正在回家的路上。”
杨玉琼看了看时间忙给黄安打了一声招呼便挎上小坤包：“朱哥，我们走。”
“这么急？”
“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
朱泽云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他没有说话即刻转身为她打开了车门。
车一直在蜿蜒的公路上缓慢前行，直到翻过了武家坡，朱泽云才敢放快了一些车速。倒不是怕路有多滑，也不是他的胆子有多小，一则是武家坡是传说中的鬼门关，二则是他不想坐在他身边的人担惊受怕。不光是在这段路上，他想在以后的人生路上，他都要尽可能地去保护彼此的生命，慢慢地一起变老。他偷偷地瞟了杨玉琼一眼，抿嘴笑了笑，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突然杨玉琼站直身子扯了扯朱泽云的衣袖惊叫道：“你看那儿！”
朱泽云顺着杨玉琼的手指的方向，发现前面路边上一个大男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他即刻打着方向盘往路边靠近了一些大着嗓门：“黄汉生，黄汉生……”
黄汉生即刻停下脚步不敢相信地回头瞟了一眼，他不由得欣喜若狂：“朱大哥！杨姐姐！”
朱泽云高兴地挥了挥手：“还真是你小子啊！站那儿别动。”
黄汉生拣来一块石片将鞋子上黄泥巴刮干净后才上了车：“今天运气真好！”
杨玉琼扭过头去笑呵呵道：“我就感觉能碰上你。”
“呵呵。”
“你姐姐可担心你了。这些天你干啥去了？”
“嗨，我们班一个同学发高烧，在医院守了两天，后来我们几个又把他抬回家，来回折腾到现在。”
“你同学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能吃饭了。”
“下次出门要给家里打声招呼。”
“嗯，谢谢杨姐姐。”
“你姐那里装了电话，多方便嘛。”
“是的。”
“对了，你当舅舅了。”
“啊！我姐生了？”
“嗯，是个胖嘟嘟的男孩。”
黄汉生无比激动地坐直身子两眼盯着前方恨不得自己即刻生出一对翅膀来，他坐在车后座摩擦了一阵忍不住问道：“朱大哥还有多久到？”
朱泽云笑道：“看把你急的，心早就飞了吧？”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