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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刀看着院子的风格，心里对马上要见到的这个女子心生好感，这么一个远离世间的喧嚣的地方，这女子必定心如止水。
随意又摇摇了头，看来这沈孤将这女子的心伤了个透啊，不然怎么会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躲起来再不问世事。
叶刀抬抬下巴，说道：“走吧。”
老板点头，伸手将门推开，院子不大，树下的石桌上落满了叶子，但是院子的其他处却没有叶子，看起来干干净净。
叶刀推了推沈孤，唤道：“喂，兄弟，你这次可要解释清楚啊，姑娘嘛，都要哄的。”
沈孤抬眼看了一眼叶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自己与她之间早就是隔着千山万水，就算是现在解释清楚，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沈孤苦笑一声，站在院中。
老板也摇头叹气道：“当初这墨衣姑娘找到我们舞乐坊的门口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单衣，天寒地冻的，脸色惨白的我看着都觉得这姑娘要不行了。”
还有这么一遭？叶刀的瞪大眼睛看向沈孤，这负心汉到底对人家姑娘做了点什么。
沈孤听到老板的话神色更加痛苦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嘴角的苦笑愈加苦涩。
叶刀戳戳老板，好奇道：“后来呢？”
老板淡淡地说道：“后来，墨衣姑娘生了一场大病，那一次差点就去了，大冬天的墨衣姑娘病还没好非要去皇城一趟，说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回来之后就高烧不退，昏迷了好几天，后来挺倒是挺过来了，但是却再没人见她笑过。”
自己没猜错的话，去见的那个重要的人，就是沈孤吧。
院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一袭青衣，面带面纱，裙摆摇曳步步生莲，就像是这冬日里盛开的一朵白莲，高山白雪，清冷凌冽。
叶刀看着墨衣姑娘，这姑娘这么好看，虽然带着面纱，可是仅凭那一双眼睛就能猜得到，这面纱下面是怎么样一副绝世容颜。
沈孤真的是瞎了眼了。
沈孤看着站在门口的墨衣，双眼一眨不眨，可是步子却不敢向前半分。
自己伤她那么深，她定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吧，一次次辜负她的信任，甚至是将她像商品一般的随手送人，自己的苦衷就像是一个笑话，说出来就连自己都感动不了。
老板迎上去，说道：“墨衣，这位公子想见你一面。”
墨衣点头，清冷道：“那就进来坐吧，外面天寒地冻。”
说罢转身进了屋，这么冷的天气里，却是依旧是一袭单衣。
叶刀对着墨衣微微点头，抱拳道：“谢过姑娘了。”
屋子里的火盆是熄灭着的，比起外面来并不温暖多少，一块一块的炭火整整齐齐的放在铁盆里，丝毫没有燃烧过的痕迹。
老板劝道：“墨衣，你是这舞乐坊的梁柱子，要注意身体啊，这外面这么冷，这火盆你……”
墨衣给几人斟了茶，淡淡的回道：“无碍的，最冷的时候已经过了，天气会暖起来的。”
看着墨衣这幅样子，老板也不好再劝些什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沈孤盯着手边的茶，嘴唇紧抿，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叶刀将茶接过谢道：“谢过墨衣姑娘了。”
“只是一杯茶，公子客气了。”墨衣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沈孤握紧手里的热茶，全身冰冷似乎只有这一点点的温度能让自己有点触动。
许久沈孤才说道：“你……”
只是一个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要问她过得好不好吗，她这样不就是自己害的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问。
墨衣将手中的茶轻抿一口，透过窗户看向窗外，似乎是在看那不剩几片叶子的枯树，又似乎是在看那灰蒙蒙的天。
手中的茶被喝尽了，墨衣这才悠悠的开口：“我很好，公子不必多虑。”
沈孤猛地抬起头看向墨衣，公子？自己对于她而言就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了吗？
墨衣依旧是淡淡的样子，看向沈孤的眼神里面，除了疏离就是客气。
沈孤在这样的眼神里败下阵来，这都是自己应得的，现在自己又能什么来奢求呢。
压下心里的苦涩，沈孤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道：“我今日来，就是想问你，你愿意和我走吗？”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一般，可是墨衣却是这镜花水月里的唯一的现实。
沈孤的眼神里都是希翼，可是墨衣却早已不是那个只要沈孤一句话，就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傻姑娘了。
墨衣眼里的疏离刺痛了沈孤的眼睛，沈孤别过头去不愿意再看，可是这眼神就像是一把剑狠狠地扎进沈孤的心里。鲜血淋漓，刺痛不已。
墨衣垂眸看向手中杯子，轻声说道：“从今年的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就知道，天下这么大，以后我都会是一个人了，所以不知道这位公子想要带我去哪里。”
沈孤眼睛猩红，双手颤抖着看着墨衣嘴唇动了动，可是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墨衣笑了笑，这是自己这辈子的最后一次笑了，这世上那么的可以让人喜乐之事，便再也没有任何可以让自己开心之处了。
“世事无常，岁月变迁，公子喝完这杯茶就请回吧。”
沈孤看着墨衣，痛声问道：“墨衣，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才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原谅吗，所有的伤害都能因为一句话烟消云散吗，还是说只要一句话，自己所承受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
墨衣不为所动，心里早已经心如止水，再无波澜。
“请回吧。”
当初自己从苏府里面踏出来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从此之后，天下之大，自己也再没有容身之地了。
那天的光和今日一样让人看不到一点明亮，灰蒙蒙的天压下来让自己身心俱疲。
一厢情愿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醒醒了。
可惜这个道理，百转千回兜兜转转那么久，一颗心已经是千疮百孔之后，自己才终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