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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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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宥佳更加害怕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杜晓雪,如果我没记错,你原本是叫这个名字对吧。从文月把你从孤儿院接出来,到现在都快五年了。这五年,你做的不错,文月很喜欢你,她的精神也越来越好,不再做噩梦。可是,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吗?”徐亚伟的嗓音沉稳,平日里听着并不冷硬,但他此时态度阴沉,就透出七八分的冷意,十分渗人。
    “妈妈,妈妈是拿我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的……我,我会一辈子对妈妈好的。”徐宥佳并不是从懂事起就待在孤儿院的。其实在被送到孤儿院之前,她是有亲人的。但舅舅和舅妈对她很不好,虽然给了她一口饭吃,但却从来不把她当个人看,若不是看在养着她可以拿到她爸爸的抚恤金,根本不会容忍她。
    四岁那年,舅舅和舅妈生了个弟弟,就越发看她不顺眼了。舅舅这时和人合伙做生意,发了点小财,就看不起她爸爸的那点抚恤金了,干脆把她卖给了隔壁村的一个哑巴老头,而过不了多久这个老头又把她卖给了一个人贩子。
    徐宥佳早熟,从电视上看到过人贩子是很坏很坏的人,因此在发觉不对之后,趁着对方在火车站上厕所的功夫,偷偷跑掉了。
    她不愿意回到舅舅家,就去派出所门口下跪。因为说不出家里在哪,走失儿童档案里也查不到她的资料,警察就只好把她送去了孤儿院。
    那所孤儿院条件不错,吃得饱穿得暖,但徐宥佳却依然觉得冰冷。
    徐亚伟忽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低头弯腰,用一把不锈钢的直尺,挑起了她的下巴,说出了一番她如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话:“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该都是属于我的女儿佳佳的……如果不是警察无能,一直找不到她,文月也不会精神失常,后来居然还把你错当成了她!但你……凭什么拥有这样的幸福?你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血统低贱,根本就不配!”
    徐宥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养父,手足无措地流下了惧怕的眼泪,“爸,我会很乖的,我会听话,你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徐亚伟面色扭曲地俯视着她,低声警告:“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不要以为文月认可了你,就真的是我们徐家的大小姐。总有一天,我的亲生女儿会回来的,到时候……你最好知道该怎么做。”
    “我,我会收拾好东西,自己走的。爸,你放心……呜呜呜,但是我舍不得妈妈,妈妈,妈妈……”徐宥佳前所未有的恐慌起来,眼睛里满是绝望和难过。
    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一个疼爱自己的妈妈。然而徐亚伟却告诉她,这些根本不是她应该拥有的,她只是个小偷,偷走了属于真正徐宥佳的幸福!
    “你最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能一直容忍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至于文月,她对你的好,你自然要双倍奉还。从今天开始,你每天给她洗脚、按摩,听见了吗?”徐亚伟冷哼着扫了她一眼,仿佛就像看着一个路过的乞丐。
    “是。”
    这晚,十岁的徐宥佳蜷缩在床上哭了一晚上,只觉得徐亚伟对自己说的话就好像是晴天霹雳。原来,妈妈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替身,原来现在的快乐和幸福都是暂时的,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必须离开。
    自那以后,她就渐渐有了失眠的毛病。特别是徐亚伟在家的时候,她常常整晚都不敢睡觉,唯恐他什么时候就冲进来,揪住自己的领口,把她扔出了家门。
    徐宥佳惶惶不可终日,但幸好的是,那个早就失踪了的徐宥佳,到如今都没有被找到。
    就这样,她在徐家一住就是十几年,和方文月的感情越来越好,但徐亚伟对她的态度和手段却越来越恶劣,越来越狠毒。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徐亚伟会这样憎恶她。只要方文月表露出一丁点的不满意和难过,他就会用鞭子惩罚她,有时候鞭挞十下,有时候是二十下。
    十四岁那年的某天她偷偷和几个女同学去了网吧,居然把方文月吓坏了。回到家后,就被徐亚伟鞭挞了三十多下,当晚就发起高烧,直到第二天才给她请了医生。还欺骗方文月说,这都是在外染了风寒导致的。
    从此徐宥佳怕极了表里不一的徐亚伟,不敢违背他一丝一毫。但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也导致她很容易精神衰弱,情绪不稳,性格多疑。
    表面的活泼乐观只是她的伪装,谁又能知道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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