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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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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格格的生活陷入到了水深火热之中,十一阿哥还特意的看了两天好戏,然后,他的功课就翻倍了。姐弟两个难兄难弟,躲在书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有点儿欲哭无泪。
    景然亲自去找了皇太后:“算算茉雅奇的年纪,也该相看起来了,本来妾身想着,有太后娘娘教导,茉雅奇的婚事,我是不用操这个心的。”
    太后忙说道:“这可不行,哪儿有当人亲娘的不操心的事情?茉雅奇什么都好,就是管家理事这方面,还得好好学,我知道这两天你在教导她这些,你做的很好,让茉雅奇跟着你这个亲娘学,我也放心。”
    太后越是这样善解人意,景然就觉得自己越是不好说出让茉雅奇搬到公主所去住的事情了,可是想想女儿的心愿,她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今儿我来找太后娘娘,其实还有另外一件儿事情要说。”
    太后眨眨眼,看景然,景然说道:“其实,茉雅奇八岁的时候就该搬去公主所了,不过娘娘爱重她,心疼她,这事儿才耽误了下来,可现下,茉雅奇都十二岁了,若是再不搬去,怕是宫里就该有人说三道四了。”
    “谁敢说三道四?”太后很不悦,她亲手养大的孙女儿,还不能让多陪陪自己了?这些年,她也不是不知道,有些地位不是很高的妃嫔,生了格格,就想塞到她这边来。
    一个是看茉雅奇在这边得宠,估计着德妃在里面受益。一个也是看茉雅奇能得太后的东西,心里痒痒。
    老一辈儿的珍宝,不都是要留在子孙的吗?但是子孙那么多,给谁是好呢?那肯定是要给和自己感情更深厚更亲密的是不是?
    太后心知肚明,她不愿意再养活别的小孩子了,养活两个就足够了。她现下,上了年纪了,睡不好了,从头开始养吧,那小孩子哭哭闹闹,她估计也照顾不好,不从头养吧,小孩子大了,再回来住在后宫,也不和规矩。
    “下次谁再说这样的话,你一巴掌甩她脸上,我一个老婆子,想要孙女多陪陪,还犯法了?还要让她们一个个的来说我这不好那不好的?我就是偏心怎么了?”太后很不高兴,景然叹口气,这事儿果然是不好办了。
    但是,还不能不办。
    “太后娘娘,您听我和您说。”景然笑着拍了拍太后的后背,轻声细语的:“您偏心这事儿吧,大家都知道,谁也不会明面上说什么的,您啊,也不用生气,人心本来就是偏着长的是不是?一个巴掌伸出来,那手指头还又长又短的,我一个当人亲娘的,偶尔会会偏偏心呢,所以这偏心,人之常情,您说是不是?可是,我啊,就怕茉雅奇的姐妹们,心里有意见,您也知道,女孩子,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姐妹,茉雅奇这年龄,马上就该相看了,相看之后就该成亲了,这成亲之后,总不能还赖在您身边吧?”
    “她总得和姐妹们好好相处,将来去了蒙古,才能有人帮衬。”大清的公主们,十有□□都是要抚蒙的,大家去的同一个蒙古,日后,是不是比京城里的亲人们距离更近?有事儿的话,是不是姐姐妹妹们伸一把手更方便的?
    太后赌气:“我们茉雅奇,就留在京城。”
    “是,皇上孝顺,娘娘您到时候说一句,茉雅奇就肯定就留在京城看,可是这样一来,别人会不会更说您一碗水端不平呢?有了这个先例,日后,有别的格格求上门了,您怎么办?”
    “那些妃嫔们上门,您可以不给脸面,可是,格格们那都是您亲孙女儿,我最知道娘娘您的性子了,您性子柔软,疼爱晚辈,别的格格们到您面前哭一哭,您是不是就得心软?就要心疼?”
    太后不说话,她就是个性子软和的,她自己一辈子没生育,也就特别疼爱孩子,不光是茉雅奇,别的小阿哥小格格到了她这儿,她都是开开心心的哄着他们玩儿的。所以,宫里的小孩子们,除了去游乐园,剩下的时候,最多的就是来她这儿了,因为有好吃的,有好玩儿的,太后又从来不管人不骂人。
    景然继续说道:“茉雅奇是您一手养大的,她就该和您一样,担负起自己身上的责任来。她是大清的公主,享受大清公主的待遇,那就合该为大清的繁荣昌盛国泰民安作出贡献来,这样也不算是白来人间走一趟,白白被太后养一场,您说是不是?”
    太后不出声,景然又眨眨眼,作出调侃的样子来:“再说了,小孩子长大了,都是盼望着自己能自由飞翔的,和您这个长辈住在一起,她乖巧听话了,可总有些事情,做不得,您说是不是?”
    太后就忍不住笑:“她还想做点儿什么?”
    “比如说,半夜里忽然想到一个好典故,然后深更半夜点灯起来作诗。要是在您这儿,您是不是得让人问问她晚上为什么没睡好了?”景然笑道,太后也跟着笑,笑了一会儿,叹气:“小孩子是长大了啊。”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一个人住了,她才能知道该如何用人,该如何看账本,若是总在太后娘娘您这里,您舍得她劳累吗?”太后身边的人,茉雅奇能插手吗?她甚至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大能管束,因为这些人,都是太后给的。
    只有去了独属于她自己的地盘,她才能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点儿,太后也知道。
    “公主所和慈宁宫距离很近,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她难不成去了公主所,就不再是娘娘您的孙女了吗?”景然给老太太捶肩膀:“您啊,要实在是担心,您去公主所看看,给孩子们一个惊喜,不也行吗?”
    距离确实是不远的,慈宁宫后面,过了小巷子,再过两个亭子,那就是公主所了。
    太后就有些犹豫了,景然再接再厉:“娘娘到处走一走,可也是锻炼了身体是不是?我可是听嬷嬷们说了,您最近,可是少有走动的。”
    太后有些心虚,年纪大了,就喜欢迟点儿甜的。吃多了吧,就容易长胖,这人一胖起来,就觉得干啥啥不行了,累得慌,太后养尊处优的,也没有别的什么活计做是不是?所以,她就越发的不爱动了,这样对身体更不好。
    景然自然也不会说让太后减肥什么的,太后这个年纪了,减肥运动什么的,对身体肯定是不太友好的,会伤到骨头,所以也只能是多走走了。
    “我问了太医您的脉象,现下皇上还不知道呢,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了,会不会让您多走动走动?”景然问道,太后甚至都快忘记景然原本的来意了——是要劝说太后让茉雅奇搬出去住的。她只觉得,要是康熙也知道她的脉象的话,就不光是走走这一说了。
    “行了行了,你们老爱操心,我自己身体我自己不知道吗?我好好的,皇帝现在正忙着呢,你可不许用这种小事儿来打扰他。”太后忙说道,景然笑道:“那您得答应我几件事情。”
    “第一,从现在开始,不许多吃糖了,您要是吃了,您身边的嬷嬷就会去找我,我就立马去找皇上。”景然伸手指:“第二,让茉雅奇搬去公主所,您啊,就劳累劳累,多过去看看,走动走动。”
    太后有些犹豫,两件都正好戳在她心上,一件儿都不想答应怎么办?
    景然也不着急,太后自己想了半天,也想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时候,那时候,最是烦别人管着自己了,就是想事事自己做主,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跟那话本里描述的一样,想翻墙就翻墙,想上树就上树。
    茉雅奇这个年纪,虽然平日里乖巧听话,但是,也总有想自己当家作主的时候吧?
    不管德妃之前说的那么多东西,最关键的,其实还就是这么一件事儿。没办法,孩子亲娘都决定了这事儿,自己要是再反对,茉雅奇不高兴,德妃也不高兴。
    “行吧,回头哀家让人选个好日子,茉雅奇既然想搬去公主所,那就搬去,不过,这宫殿得我来挑选,还有这屋子里的摆设什么的。”太后说道,景然笑眯眯的点头:“那就劳烦太后娘娘了,我原本还想着要抽空去看一看呢,但既然太后娘娘这样说了,那肯定是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茉雅奇肯定也更喜欢娘娘您的安排。”
    太后这才笑道:“那是,我养活她这么些年了,她喜欢什么,再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景然才算是完成了大事儿,正要起身告辞,太后又说起来了别的事儿:“佟妃和我说,现下时节正好,春暖花开的,宫里想举办个赏花宴,你觉得如何?”
    佟妃啊。
    景然想了想,就点头笑道:“也好,自打过了年,宫里许久都没有宴会了,眼下风光正好,请些鲜花一样的小姑娘们进来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选秀是去年的事儿了,小选不算事儿。自打过完年,胤禛和博古带着聘礼往福建,宫里确实是很久都没有宴会了。佟妃呢,没有子女傍身,和宫里别的妃嫔也不亲近,就时常会来太后这边说说话,大约是看太后也无聊,所以才给出这建议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活,宫务也不在景然手里,景然是很用不着为这个操心的。
    宴会的前天,佟妃还像模像样的给德妃几个人下了帖子,请她们也去参加赏花宴。
    茉雅奇要去,景然不太放心,再者,她自己也有些好奇那位索卓罗格格,索性就跟着一起去了,到了赏花宴,落座了,茉雅奇就指着一个水蓝色衣服的女孩儿给景然说道:“这个就是索卓罗格格,是十分有才华的。”
    大约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索卓罗格格微微抬头,冲着茉雅奇笑了笑。
    相貌算是中等,关键是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让人一看就是那种十分贞静贤淑的类型,本性也大概是真的安静,从落座到这会儿行礼问安,都是温温柔柔的。
    真的,第一印象,绝对不会让人将她和心思多端联系起来的。也不会让人觉得她蝇营狗苟一心权势。
    可景然这个岁数了,自然也知道人不能只看脸。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要是所有人的人,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心里在想什么,这个世界,那就没那么多的事情了。
    上首的钮祜禄贵妃说了几句话就先起身告辞了——她自从生了小格格之后就一直身体不好,现下能撑着过来,就是给佟妃面子了。
    惠妃年纪大了,只说喜欢看小姑娘玩耍,吃了两杯茶,也和荣妃凑在一起说起了儿女经,景然猜测,这两个大约是在讨论怎么针对儿媳的吧。
    宜妃托着腮帮子在和她身边的女人说话——那是她族中姐妹,封了贵人了,之前也生过一个格格,现下那格格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宜妃这段时间,也总是在搜集蒙古适龄世子的信息。
    佟妃也在和娘家的侄女儿说话,景然看了一圈,就觉得有些无聊,她正打算起身,就见茉雅奇带着个索卓罗格格过来了。于是,她又不动弹了。
    “给娘娘请安,娘娘安好。”索卓罗格格行礼,温温柔柔的笑道:“是我求着格格带我来见一见娘娘的,还请娘娘恕罪。”
    “你要见我?”这个就有些意外了,非亲非故的,也无缘无故的,索卓罗格格要见她做什么?
    “娘娘,民女想开办一个厂子,我已经说服了我阿玛额娘,他们也是很支持我的,但是现下,我有一个难处。”索卓罗格格说道,景然就更惊讶了,她还以为索卓罗格格过来是要说点儿别的什么的。
    比如说,澄清一下京城里的流言不是她家传的,然后在景然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比如说,奉上一些自己做的东西,说自己崇拜敬仰德妃什么的,拍拍马匹,吹个彩虹屁。
    比如说,说一下自己和茉雅奇的交情,在景然心里留下个印象的。
    可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做生意?
    景然就顺口问道:“什么难处?是缺少银两?”但随即就知道自己问错了,索卓罗家也是高门大族,也是老牌子的满族大姓了,就和瓜尔佳氏一样,当年进京圈地,搜罗财宝,索卓罗家肯定也没少做,他们家怎么可能会缺银子?
    就是缺银子也不该来找景然啊,要不然这厂子开起来,他们家就和景然绑死在一起了。说句难听的,胤禛现在还是太子的跟班呢,索卓罗家,除非是打算将自己彻底的绑在了太子的这艘船上,否则是没必要将自家和胤禛绑在一起的。
    就算是要和太子绑在一起,那索卓罗格格的身份,当个太子侧妃也是足够的了,还用让索卓罗格格出面开什么厂子吗?那开厂子,也应该是找赫舍里家啊。
    “我没回京之前我就听说过娘娘的各种事情,从公开肥皂方子,到拍卖玻璃方子,还有娘娘让百姓们做小手工,然后将这些东制作成摆件卖出去,还有制作温度计,制作显微镜,还有想起沼气池的应用,还有开办纺织厂,一样样的,我都听说过,我还特意的让人打听过。”
    “娘娘做的这些事情,让我佩服,娘娘的为人,让我敬仰,我自此之后就决定,我要做一个和娘娘一样的人,我要想办法,从别的方面去帮助百姓们,而不是每年只逢年过节了施粥施药。”
    “原本我没见过娘娘,开厂子的事情,我也没想过要麻烦娘娘的,但是茉雅奇公主说过一句话,她说,娘娘说的,做事情之前先想清楚了,看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看自己能得到什么。她说,娘娘还说了,想要做善事,不能只给银子,因为给银子只会养出人的惰性来。”
    景然转头看茉雅奇,茉雅奇笑嘻嘻的:“额娘不要总觉得我不上进,其实额娘说过的话,我都是记在心里的。”
    “我越发的佩服娘娘,所以,我想求一个娘娘的认同。”索卓罗格格笑着说道:“我想开办的厂子,是罐头厂,娘娘也知道我从小是跟着阿玛在南边长大的,南边天气热,多水果,可南边的人,也吃不完这许多的水果,有很多,来不及收获就烂在树上了。他们那边海多,良田少,人们除了种果树,就多是出海捕鱼,粮食就特别贵。我问过人了,北方这边天气寒冷,水果稀少,但是北边良田多,所以我就想开个罐头厂,将南边的水果卖到北边去,将北边的粮食卖到南边去。”
    唯一的难题就是,她吃过罐头,听人说,这罐头的做法也是德妃想出来的。
    可是,这罐头的保质期太短了,瓦罐里面密封,也就是能保存半个多月,从南边将罐头运送到北边,这可不只是半个多月。
    德妃娘娘能想出来罐头的做法,那是不是也能想到将保质期延长的办法?
    索卓罗格格眼睛闪亮亮:“娘娘觉得我这个开厂子的想法,能不能行?”
    “肯定能行,你能想到南边常见的卖到北边去,将北边常见的卖到南边去,就已经是很聪明了。”很多闺阁小姐,都还想不到南货北卖的做法呢。
    当然,对于大商人来说,索卓罗格格的想法肯定是很幼稚的,他们走南闯北,自然也知道粮食买卖的利润,从南道北,只要打通一条商路,基本上,只粮食买卖,就能壮大一个家族了。可是再加上水果,这个就不行了。
    因为水果的保质期实在是太短,运送这个,光是路费就是一笔很大的花销了,若是将这个花销加在水果的售价上,那谁能买得起这些水果?
    唐朝贵妃吃荔枝要花费朝廷多少钱财?人人都能当这个贵妃的吗?
    所以,关键还是在这个罐头上,可罐头出现之后,不是没人想过这个保质期的问题的。索卓罗格格是见识过南边的水果,但是她那脑子,肯定是比不上商人们的。
    那为什么这么些年,就没人做出来保质期更长的罐头呢?
    一个是橡胶问题,一个是防腐剂问题。
    康熙还没让人找到橡胶树,景然也不知道防腐剂什么成分,尤其是可食用的防腐剂。
    所以索卓罗格格说这么多,都是空中楼阁。她想的,别人早就想过,她说的,都是理想主义。
    景然面上十分夸赞,心里却平静无波——这个女孩儿,若真是有心计,那可真是心机深沉了,居然能想到借着这样的办法来接近自己。只盼着,自己真是误会了,这样小的孩子,才十四五,也就比茉雅奇大三岁,怎么么能会有那么深沉的心思呢?
    “但是,这些事情,我也没办法解决。”景然笑着摇头,没有原料,说什么都白搭。她转头看茉雅奇:“带你的朋友去外面玩儿吧,额娘也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她早就不过问外面的事情了,若是再和索卓罗家的格格一起开厂子,那康熙那边,怎么交代?
    景然走了之后,索卓罗格格才疑惑的看茉雅奇:“你额娘,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也不是,我额娘估计是真的累了,她昨儿看书看的很晚呢。”茉雅奇笑着说道,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拉着索卓罗格格往人多的地方去:“咱们不要说什么开厂子的话了,我最是不耐烦听这些,咱们去作诗吧?佟妃母给了好彩头呢,今儿咱们一比高下,让你看看我最近有没有进步。”
    索卓罗格格从顺如流:“那行吧,先去作诗。不过,开厂子是我的梦想,你额娘这次没应,我下次再自己想办法就是了,你不爱听的话,我就不说了。”
    一群闺秀都聚集在一起,佟妃正站在一盆花跟前:“既然是要作诗,要有个主题,今儿就以这盆花为主题,一炷香时间,你们觉得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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