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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夫人的脸色僵硬了不少，“我若不出招，你不知道要昏到什么时候！”
“昏？”纪青夜冷静的放下茶杯，“娘亲喜欢秦月若，不妨认她做干女儿。我对她毫无感情，叫我娶她，就是耽误她一辈子。”
“你这叫什么话？！虽然她家现在落魄，但你们不是情投意合么？也算门当户对了，况且月若性子温柔，做事得体，不像那个崔梦溪，整日跟山中猴大王似的，没个体面！”
纪青夜的眼神柔缓了一瞬，“那也不娶。”
“……你真是要气死你娘是吧？月若这么好，你们已经错过一次了。”
纪青夜：“那就再错过第二次，第三次。我说了，我对她毫无感情。”
当初若不是两家极力促成，他也不会和秦月若有那段“过往。”
那把玉梳，也是迫于当时的无奈定做的，意为定情信物。
定什么情？根本无情的人和事，纪青夜又是个责任感极强的人，所以那梳子碎了时，他反应才那么大。
如今想来，十分可笑。
“可月若对你情根深种，你知不知道？你去边关的日子，她日日为你垂泪祈祷。”
纪青夜淡然笑着：“她情根深种，是她的事，与我无关。娘亲不必再多说了，即便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娶她。”
“那你想娶谁！”纪夫人愤然起身。问了这个问题。
纪青夜的目光顿时扫到屏风，不语。
“娘亲请回吧，我今天还要进宫。”
一炷香时间后，纪青夜才往屏风后道：“出来吧。”
没动静。
“崔梦溪？”他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动静。
起身去看，崔梦溪倒在地上，睡得酣醉。
这让纪青夜莫名其妙有点气，这也能睡？那他刚才说的话，岂不是没听见。
用脚踢了踢崔梦溪的脚，“别在地上装死。”
她翻了个身，招手嘟囔：“别吵我，我再睡一会。”
声音与平时截然不同，像婴儿般奶声奶气的，加上她粉嘟嘟的脸，让人爱怜。如果这不是装的话，那就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纪青夜道：“你脸上的墨还没擦，起来。”
“不要。”
纪青夜缓缓蹲下，干脆盘坐着，“你不是睡着了吗，为什么还能跟我说话。”
她翻了个身，睁开眼，涣散呆呆的，记忆跟断片一样。然后慢吞吞爬起来，纪青夜手里的布直接盖上去，给她揉脸。
墨不好擦，擦得她皮肤都红了，还是有层淡淡的黑印。
“你搓皮啊，痛，我自己来。”
纪青夜嫌她笨手笨脚，硬是给她擦干净。
“清醒没？”
“嗯。烤鸭好了吗？”
纪青夜豁然吸了口冷气，然后沉沉吐出，“你就惦记着烤鸭是吧。”
“那不然我能惦记啥。喂你去哪啊？”
崔梦溪看着他出门的背影，眼中的懵懵然瞬间清醒。
刚才两人的对话，她自然都听见了。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要以什么态度面对纪青夜，所以装睡。
门再次被关上，她脸上似乎还残存方才的余温，被搓得发红有点痛。
他刚才，是刻意解释给自己听的吗？
崔梦溪心里有点飘飘然。以前很多事情，忽然就想得通了。心里的萌芽，正在悄悄长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定义。
这种感觉，就像突然有了牵挂。
片刻后，守卫还真就端来了烤鸭，顺道带来纪青夜的口谕：“将军要你在这里好好思过，不悔改，就不准出去。”
崔梦溪嘴里叼着包子，坐着看兵书。也不是临时抱佛脚，是看入迷了。难怪纪青夜能看一整夜。
里面囊括开国以来各种战事，读取经验，以及各种敌军偷袭的办法。
看到最后，崔梦溪翻到后面的编纂人，上面是纪青夜的名字。
难怪了，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写这书。
这感觉好奇异！
傍晚时，纪青夜终于从宫中回来，进门便撞见秦月若。她似乎在刻意等着。
“青夜，你回来了。我听伯母说你有急事，也不敢去打扰你。”
纪青夜风尘仆仆回来，脚步本来很快，因她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需要的，去找张管家便是，无需客气。”
秦月若眼睛瞪得很直，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我还听说你要南下打仗去，青夜，你能不能，让我跟你去？”
“打仗岂是儿戏？那里太乱了，你一个女儿家，还是呆在府里吧。”
纪青夜说完急着要走，不料被秦月若的手擒住。
“可是！我已经等了你那么久，我不想再等。青夜，我求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甚至是笑话。纪青夜寒眉冷目：“你见过死人吗，知道如何安置伤员吗，兵略策法通晓吗？”
秦月若呆住，她会琴棋书画，会吟诗作对，会对月吹奏，唯独，不会纪青夜说的这些。
她在纪青夜心目中的地位，从来就没变过。这不过是两辈家长强行凑出来的姻缘，纪青夜听候命令行事，而她却当真。
寻常人家感情尚且难求真情实意，多数不过是搭伙过日子，何况是京城的大家族。
纪青夜再也没看她，直接去了静室。他马不停蹄的回来，归心似箭。
推开门，里面的人一嘴叼着笔，一手撸袖子在捣药。
见他来了，目光纯粹的望过来，然后，笑得带着两分傻气。
室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崔梦溪拍了拍手，把笔放下，骄傲道：“大功告成，我的新型药丸又做出来了！”
纪青夜过去看，里面黑乎乎一团，看起来很难吃。
“什么东西？跟毒药一样。”
一脸黑线，崔梦溪道：“又不是做给你吃的。”
纪青夜开始解腰带，“那你要给谁吃？”
她被锁了一天，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竟然哼着歌：“士兵们啊，这玩意吃了能补身，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纪青夜褪剩一件月牙白的衣服，上面带着暗纹，淡金丝锁边，越发富贵公子。
“给我一颗尝尝？”
崔梦溪宝贝似的捡进锦盒里，“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