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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在呢，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李善长瞅着他，干笑了几声没吭声。
而在心中，他一阵暗暗腹诽，殿下是去给那五个人授业，咱们跟上去，不就莫名其妙的学生，低人一等了么。
然而大明皇帝决定的事，不容朱明多想，只得摸着鼻子，和朱元璋一起，跟着朱明身后，朝着城外方向走去。
城外，战俘营。
两万多名泾州府兵，全部被缴械卸甲关押在城外五里处的一个空旷之地，由朱元璋带来的五千轻骑看守。
战俘营内，低声哀嚎一片。
泾州攻城战，他们身为失败者的痕迹，即便是有朱元璋吩咐下去，派来的郎中治疗，仍是有不少人因为伤势过重，死在里面。
“我这次凶多吉少了。”
泾州府兵步卒的青年柳玄，苦笑看着小腿上撕裂开的一条伤痕，那是被秦将士一剑砍出来的，若不是他命大，早就死在他们手中。
即便是捡回一条命。
柳玄也明白，自己时日无多。
这样的伤口泾州郎中不可能治得好，他们只是止住血，然后同情看着他，扔下一句生死有命，便去治疗其他人了。
“兄长，你肯定会没事的！”坐在旁边，只是受了些轻伤的柳安，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语气不容质疑道，“你的命大，肯定能活下来！”
柳玄呆呆的看着天，没有吭声。
死还是活，经过泾州攻城战，他已经看淡了，他只觉得自己竟然有一种摆脱了噩梦的轻松感。
罗艺在泾州做的勾当，柳玄没少被迫参与其中，每次参与都觉得是一种煎熬，他想做个好人，可偏偏现实却要他做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柳玄喃喃自语道，“愧对祖先啊！”
柳安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想要开口安慰，身为胞弟，他明白自家兄长内心的挣扎，因为兄长原因，他内心也对罗铭愤恨不已。
但人家是庆郡王，是泾州都督。
身为他的兵，柳安知道如果想要活下去，自己别无选择。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此时，一道道脚步声响起。
二人偏头望去，震惊发现，十皇子朱明竟然带着一个中年郎中，朝着这边走来。
“你叫柳玄？”朱明瞅了一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柳安，便收回目光，盯视着眼前想要挣扎叩首，却又碍于小腿伤痕，最终放弃低头的柳玄问道。
“是。”柳玄小心翼翼说道，“拜见十皇子殿下。”
“你这拜见法，本王可是头一次见。”
朱明一乐，看着他瘫坐在地上起不来的模样，挥了挥手让他不用拘礼，扬起手指指向他的小腿伤口，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疼。”柳玄毫不犹豫道。
“那就对了。”朱明微微颔首道，“知道疼，说明还有救，想不想被治好？”
瞬间，不等柳玄开口，柳安猛然抬起头，语气激动道，“殿下，你若是能治好我的兄长，泾州府兵柳安，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救人一命胜造啊。”
朱明叹了口气，叫他先起来，随即语重心长道，“本王可不是图什么才来救你，是因为你们身为大明士卒，才来给你们医治，等一会，你忍着点。”
柳玄感激的点了点头，被这么多人目光盯视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红脸道，“我这是头一次，但我会忍住。”
“没事。”朱明神色肃然道，“本王也是头一次。”
唰——
一瞬间，柳玄抬起头错愕看着他，只觉得出现错觉听岔了，刚才十皇子说的什么，他是头一次？他头一次什么呢？
柳安同样懵逼，不是那个郎中救人吗？
良久，柳安小心翼翼道，“郎中，不是你来做？”
“谁和你说是我动手？”
虞济民困惑道，“我有说过这话？”
柳玄：“......”
柳安：“......”
一对兄弟面面相觑，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那一抹不可思议，朱明是什么人，他可是十皇子啊，养尊处优的皇室，会做出这种事？
柳玄越想越害怕，呆呆望着朱明，脸庞上露出一抹勉强笑容，“殿下，要不你让郎中先试试？如果不行的话，殿下再动手可好？”
“可好？不好！”
朱明眉头一挑，指着他的小腿上的伤道，“你这个伤口太大，郎中是没办法处理的，不然你以为本王吃饱了撑的跑过来找你？你现在就两条路，要么本王来给你处理伤口，要么你就在这等死，等伤口发炎，你就该凉了。”
柳玄：“......”
虽然听不懂什么叫发炎，但柳玄听懂了一件事，郎中不会治，除了等死以外，只剩下朱明来动手。
可问题是，他是皇子，不是郎中啊！
柳玄哭的心都有了，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不就是十皇子动手给自己一个痛快，或者让自己痛苦死亡吗！
“别浪费时间，时间拖得久，你死得快。”
朱明蹲下身子，望着遮挡住柳玄小腿伤口的布料，双手捏住不料两端。
伴随着咔嚓一声，布料被朱明撕开。
柳玄伤口彻底暴露出来。
嘶——
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李文忠低声道，“陛下，这人怕是活不成了。”
朱元璋凝视着那个伤口，伤口血肉模糊，周边红肿一片，肉眼可见化脓了，这样的伤口恐怕也只有等死一个选择，即便是御医来了，也难治得好他！
旁人或许觉得，不过是伤了小腿，怎么可能有性命之忧，李善长是经历过战场的，是经历过血海的，明白这样大的创口，除了失血过多死亡，再就是会发热致死。
能活下来，就看老天了！
“朱明，你有把握？”
朱元璋偏头看向自家的十儿子，沉声道，“这不是在开玩笑，你可想好，若是因为你的一个差错，你会落个草菅人命的名声，传出去朕也难保。”
朱明点了点头，表示有信心。
朱元璋顿时松了口气，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柳玄的肩膀，语气温和道，“你叫柳玄？莫怕，朕这个孩子，和其他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