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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禁东宫，太子不废也要废了。
这句话相当是白问了。
李文忠看了眼朱杞，见得他满脸的焦急和惶恐，顿时心生不忍。
他看向孝慈高皇后，欲言又止。
然而孝慈高皇后却是点了点头道，“儿啊......当个闲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母后不求你为君分忧，为国建功，幕后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这话，几乎是点明了要领。
朱杞要被废了。
之前，孝慈高皇后从未对朱杞这么说过。
因为在她看来，朱杞的心性绝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但眼下，这件事好像不得不说了。
因为皇帝已经给朱明赐婚，对方还是陕西头等大将马氏一族。
皇帝器重朱明的心思天下谁人不可见？
此一番赐婚更是摆明了要让朱明来当接班人。
所以，孝慈高皇后觉得是时候与朱杞说实话了。
听得自己的幕后都这样说了，朱杞哪里还不明白。
只见他顿时面如死灰，整个人的心神在一瞬间崩塌，一副生无可恋之象。
孝慈高皇后以为是自己刚才出言太重，伤了朱杞，见状当即道，“不过你也不用会心，此事翌一日未明旨宣召，那你就还是太子。”
“只要你是太子一日，你就该有个太子的样子。”
“朱明最近和魏征卯上了，他们有个赌局，关系到朱明以后能不能踏足京城，只要朱明输了这场赌局，那你就还有机会。”
这件事，李文忠原本是不打算告诉朱杞的。
他害怕朱杞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毕竟现在他已经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可看着朱杞生无可恋的样子，李文忠又没忍住，觉得还是告诉他比较好，至少给他一点希望不是？
果然，朱杞听得这话，顿时双眼泛光看向李文忠，“文忠此言当真？”
李文忠没好气的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朱杞脸色顿时一变，仰头大笑道，“好好好！”
“当真是上天有眼啊！”
李文忠皱眉看着他道，“你失心疯了？”
朱杞笑着道，“文忠，此乃天赐良机啊！”
“若是能利用此事将朱明扳倒让他永远不能踏足京城，那我岂不是就安全了？”
谁知孝慈高皇后闻言呵斥道，“休得胡言！！”
“此事事关大明四百万百姓的生计，关系到整个大明的安危，你怎敢胡闹！”
睿智如孝慈高皇后，只一眼便知道朱杞肠子里有几个弯。
李文忠也道，“你能不能懂点事？”
“这种事关系到家国天下的大事你能去捣乱的吗？”
“你是真不想当这个太子了吧？”
无论朱明成功与否，他所谋之事终究是为了大明四百万百姓的温饱问题。
在这一点上，李文忠是敬佩朱明的。
至少他有这个用起去做这样的事，而不是像朱杞一样只想着如何保护自己的身份地位而不管一切的去搞破坏。
两个人的人品，已经对比，助其顿时相形见绌。
朱杞听得两人所言，顿时急道，“可如果他成功了，那父皇不是更加器重他？那我还有什么机会？”
这一问，倒是让孝慈高皇后和李文忠都无话可说。
的确。
如果朱明成功了，那他在皇帝面前的宠信自然水涨船高，现在其他皇子都不如他，遑论这件事成了以后？
一旦朱明成功，那朱杞这个太子也就在没有任何机会可言，等待他的只是一纸诏书被废黜而已。
这样的事实，即便是李文忠和孝慈高皇后也不愿意承认。
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孝慈高皇后道，“儿啊，你要记住，无论你将来如何，你都是皇室的皇子，也是大明的子民，万不可因为你父皇的决定而心生怨恨。”
“你父皇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我们大明，懂吗？”
李文忠也点头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无论朱明成不成功你都不该因此高兴或者幸灾乐祸，那不是你身为皇子应该表现出来的。”
“你是皇子，就该有皇子的气度，就该先君忧之忧，先天下苦而苦。”
在教育朱杞这一点上，孝慈高皇后和李文忠，甚至是朱元璋都没少下工夫。
而今他们所能期待的，也只是朱杞能够自己明白这些道理了。
因为该教的，他们已经教了。
那些深刻到融进血液里的道理，他们没办法给朱杞讲解第二遍，只能靠他自己去悟，去想。
听得自己最亲的两个亲人如此言说，朱杞的心神顿时从顶跌落到谷底，人生的大起大落就是这样刺激，从生无可恋到看见一丝光明又被黑云掩盖，希望总在弹指之间灰飞烟灭。
朱杞扪心自问，这难道就是我朱杞的人生么？
这难道就是我身为天子应该承受的一切么？
不，这绝对不是！
朱杞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胸腔涌起一股愤恨，瞬间充满了他的大脑。
一瞬间，朱杞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朱明要在两年内解决大明百姓的温饱问题，这件事儿谁都不相信，可唯独朱杞忧心忡忡。
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因为朱明一旦成功了，那也就代表着他这个太子将彻底失势，再无任何可能翻身。
所以他无法相信，他只能抱着笃定这件事会失败的心态观望。
李文忠和孝慈高皇后能怎么办呢？
很显然，他们并不能怎么办，甚至连说教朱杞都显得很苛刻。
皇后回来之后，朱元璋正好过来。
两人刚一见面，孝慈高皇后便忍不住低叹了一声。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对于朱杞，孝慈高皇后一直寄希望颇高。
可而今，这种希望却不得不落空，就好比看惯了春花秋月，画面却一下子转到了镜花水月，虚幻缥缈不切实际。
“怎么？”
朱元璋见她神色不对，还以为她是最近太过劳累。
孝慈高皇后细细思索了片刻，而后认真问道，“太子......太子还有机会吗？”
孝慈高皇后以前很少问及朝廷之事，她只默默地站在朱元璋的背后，无言支持者朱元璋做的每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