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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奇说过，玄神陨落之前抓过两个生魂，一个是沐弦歌，另外一个是谁呢？”
月惊鸿的问话，彻底让乘黄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神兽之怒，岂是等闲！
一时之间，蓬勃涌动的神力将眼前所有能见的东西都碾成了粉末！
就连繁复豪华的屋顶，也在剧烈地震动。
在这样恐怖的神威之中，月惊鸿却是端坐不动，好整以暇，甚至还有闲心微微笑了一下。
“神兽何须如此气愤，水君的来历说不得吗？”他语气平静，仿佛对方这样可怖的怒意不是针对他似的。
乘黄冷冷地看着月惊鸿，半晌，方问：“你要说什么？”
“水君就是被玄神抓进来的另外一个生魂。若朕没有猜错，这其中想必出现了什么差错，闹出了人命，玄神为了补偿，所以越级将水君超拔成了先知。对吗？”
乘黄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不是先知，只是法圣罢了。”
真要是把一个普通人直接超拔成先知，就算无所不能如玄神，也做不到。
到了先知这个等级，法术招式对他们来说已经没什么具体意义了。
先知与法圣的区别，主要在于心境。
心境臻于化境的先知，就算一招不发，照样可以用精神攻击毁天灭地。
而心境这个东西与招式不同，必须本人亲自体会，谁也帮不得。
“当时玄神造出了四系无素，但无论如何都已经造不出土系元素了。为了平衡大陆的元素特性，便打算向外域借一条生魂。但是玄神已经太累了，不小心出了差错，抓了一个活人过来。”
倒了大霉的这个活人，便是当时年方二十出头的大学生，秋宜信。
活人的躯体只是凡胎，如何能够抵挡时空穿越的乱流挤压？
秋宜信当场死亡，身躯被碾成了齑粉。
好在魂魄有玄神之力护持，倒是安然无恙地抵达了玄灵大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玄神反应过来不对时，大错已经铸下。
玄神十分过意不去，用神圣泉水为秋宜信重塑了躯体，并将他越级超拔为法圣。
因着对秋宜信的几分愧疚之情，玄神在他脑海里灌注了不少秘辛。
所以秋宜信在陨落之前，才会特意嘱咐乘黄，托它去寻找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
“我这短暂的一生，都是为她而存在的。”他曾这样对它说过。
“那沐弦歌为何会降生在玄神陨落两千年之后？”月惊鸿疑问道。
乘黄答得有些不情不愿：“超拔秋宜信，使得玄神用尽了最后的神力。后来去抓取生魂的其实只是玄神的残念，因而没能控制得当，在通过时空乱流时出现了失误，将我主人误送进了两千年之后。”
无所不能的创世之神连续失误，身为神之代言人，乘黄确实不太愿意提及这一点。
月惊鸿缓缓点头。
终于把这一切都厘清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乘黄紧盯着他。
月惊鸿微微一笑：“朕说过了，金君死于内讧。”
“那，祖龙呢？”乘黄步步紧逼。
月惊鸿毫不慌乱：“朕若知道，又怎么可能找得这么费劲？”
“冷无声曾将祖龙托付给月知微。”乘黄声音发冷，“那之后呢？”
“神兽若果真认为是月氏一脉杀死了祖龙，那么——”月惊鸿轻叩了两下扶手，“朕就在这里，请。”
他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态度。
乘黄看了他半天，眼中渐渐蓄满泪水，恨恨地偏过头去：“我讨厌你。”
金君在内战开始之前，便先行委托月氏一脉代为照顾祖龙。
显然，他已经察觉了某些不好的东西，做了最坏的打算，交代了身后事。
可是，月氏却将祖龙弄丢了！
更让祖龙的残魂受此奇耻大辱，被穷奇那混蛋给吞食了！
“我讨厌你们！”乘黄终于抵不住悲愤，哭了出来。
月惊鸿一动不动，眸色深沉。
乘黄哭了一会儿，渐渐收了泪。
月惊鸿一直耐心地等它完全平静下来，才淡然开口：“穷奇逃进了幽国境内。”
乘黄一顿，蓦地转头看他：“你一直有派人盯着的？”
月惊鸿没有正面回答：“朕有要事处理，在那之后，神兽可与朕一起，再去会会穷奇。”
乘黄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接着便沉默了。
直到月惊鸿离开交泰殿，它也没有回神。
月惊鸿才一出了殿门，守在门外的明书易便快步迎了上来。
“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月惊鸿“嗯”了一声：“去吧。”
明书易低头应一声“是”，随即飞身离开。
月惊鸿则径自回了紫宸殿。
国师荆楚正候在那里，一见他出现，立即躬身禀报：“国书已经拟好，陛下请过目。”
月惊鸿随意挥了挥手：“国师办事朕放心，免了。”
荆楚心想不就是懒得看嘛，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想归想，他可万万不敢说出来。
不但不敢说，还得继续请示：“那，臣去把沐姑娘和天选之女都请过来？”
“不必。”
话音才落，便有侍者来报：“沐弦歌姑娘觐见。”
月惊鸿拿眼将他一瞥。
那侍者便抖了几抖，慌忙跪下。
“朕不是说了，她不必报？”
侍者吓得直磕头：“陛下恕罪！”
月惊鸿冷哼一声，没说话。
荆楚赶紧向侍者使眼色，叫他快退下。
沐弦歌进殿的时候，一眼瞥见荆楚手里拿了个卷轴似的东西。
她便顿了一下，作势要走：“你们在商议国事？”
青藤一闪，月惊鸿懒得废话，直接将她拖了上去。
“是国事没错，但那是给你看的。”
沐弦歌一头雾水。
你们微国的国事，为什么要给我看？
荆楚上前把卷轴抖开，沐弦歌一眼见到“天选之女”四个字，不由得皱眉：“动用国主之威把我从书院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个不相干的人？”
这件事不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吗？
必须承认，一再在自己面前谈及别的女人，就算是特种战士，也会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她转头，平淡地看向月惊鸿。
月惊鸿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气氛……好像有点不对。
国师大人压力山大，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平生有没有学过“悄无声息原地消失”这类的法术。
他不想当池鱼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