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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沐弦歌还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兴高采烈地追问：“怎么样啊皇夫？”
月惊鸿笑得十足危险：“朕看可以。”
选个黄道吉日，在幽国朝野上下大声宣布：你们国主是我媳妇儿！
这个名分就定得挺好的。
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忽地一顿。
沐弦歌立刻紧张地问：“怎么，又不舒服吗？”
这两天月惊鸿倒是没什么异常，面色也看着与平日里毫无二致了。
但沐弦歌可一点都不敢放松。
月惊鸿这个人吧，可能是从小背负得太多，总是习惯于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很明显他对自己这个情况也是有些想法的，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什么要跟沐弦歌分享的意愿。
沐弦歌也不逼他，毕竟对于一个先知来说，“受伤”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光彩之事。
即使他的受伤与修为毫无关系，是挑战规则的结果。
那也不表示他能喜欢随便拿出来议论。
她本想着再等等看，若是情况能够一直稳定，就说明规则反噬之力只是一次性的，虽然当时很不好受，但捱过那一阵也就好了。
但若有所反复，这就不妙了。
玄神定下的规则是整个玄灵大陆运行的基底，绝对不容挑战的。
从广义上来说，山川湖海，森林花木，也都是规则的一部分。
所以就算月惊鸿也好，还是从前的叶星阑也好，以先知之能，也从未试过要挑衅自然界。
而月惊鸿这次不顾规则，悍然手撕空间，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没有任何先例可以参照。
虽说玄神是玄灵大陆的创始之神，但其实谁也不知道这位神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他又不受供奉，民众跟他可以说是从来没有任何形式上的接触。
若是万一他对规则十分看重，对破坏规则的行为深恶痛绝，那可就坏菜了。
她可不希望月惊鸿此后的人生一直背着个不定时炸弹。
月惊鸿看她一眼，眸中似有笑意，摇头：“不是，有人来偷东西了。”
到皇宫来偷东西？疯了吗？
沐弦歌一脸不可思议。
月惊鸿指指外面：“你挂在那里的三个气球。”
……好吧，他不提，她都几乎忘了外面半空中还挂了三个人！
淮阳郡主姬咏叶，高成郡王姬咏台，雁都郡主姬咏唯。
这三个被挂在那里的原因可是谋反啊。
来偷他们三个，这是同伙吗？
沐弦歌使了个巧劲，从月惊鸿手底下轻松逃脱。
月惊鸿：……
不能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沐弦歌笑得像做坏事得逞的猫儿：“不要小看我哦！”
她呲溜一声就冲出去了，临去前还关照月惊鸿好好在房间里待着。
月惊鸿盯着她的背影，唇边漾起一抹笑意，随即便凝固住了。
在确定她离开了之后，他的脸色便肉眼可见地暗淡下来，一只手抚上胸口，额间细汗层层沁出，甚至连保持笔挺站立的姿势都很困难，扶着床边弯下了腰。
眼前有不明光团闪烁，他不得不用力闭上眼，长长地吸了口气。
不是痛。
是一种难以准确形容的感受。
神识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隐隐有不属于他的力量试图冲破束缚，鸠占鹊巢，取得主导权。
月惊鸿冷冷一笑。
侵占？
很好，敢打他的主意，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他不言不动，周身气息猛地一变，天地间一道灵力凝结成箭，破云而来，直接穿透了神识！
神识被刺的痛苦非比寻常，月惊鸿却只是面色白了一瞬，身形连晃都不曾晃一下。
他是很痛苦，但随着神识一起被穿透的那另一股力量却更是损失惨重，瞬间就变得几近透明，离彻底消失只有一步之遥了。
“你——！！”有嘶哑的声音在怒喝哀嚎。
月惊鸿冷冷笑了一声：“叶星阑？你果然贼心不死。”
当日在异空间，叶星阑居然那么轻易就死得透心凉，月惊鸿直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拿走另一半灵台的叶轩迟已经躲了起来，而叶星阑的尸体却随着那异空间一起炸了。
就算他有所怀疑，也无处下手。
没想到叶星阑终究按捺不住，自己蹦出来了。
“朕当日分明已经毁了你那半个灵台，你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透明的叶星阑——或者说是他不甘寂寞的一缕神识——尖声怪笑：“你以为毁了就有用吗？哪有那么简单！你是沿着我的境界通道晋升的先知，这辈子都休想剥离与我的联系了！”
月惊鸿没有马上答话。
那神识就又笑起来：“你看，这一箭让我几乎魂飞魄散，但那也只是‘几乎’而已，只要你还在，我是不会彻底消失的。”
他这缕神识可以说是附生在了月惊鸿的神识中，一荣共荣，一损同损。
换句话说，月惊鸿要想彻底消灭他，除非把自己也一起消灭。
否则，月惊鸿的神识就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叶星阑当然笃定月惊鸿不可能自我毁灭。
先知啊。
谁会那么傻，好不容易修成先知，却要为了大义选择牺牲自己？
这世上大约也就那么一个傻子，空前绝后！
“秋宜信……”他咬牙切齿地喃喃。
什么傻子，那就是个疯子！
竟然说什么已经找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准备要揭开它。
笑话，什么真相？眼前所见就是真相！
叶星阑是木系先知，这就是真相！
秋宜信竟然想……竟然想……
做梦！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月惊鸿突地笑了：“叶星阑，你这副怨妇模样，倒像是爱上了秋宜信，却又得不到他的心，于是由爱生恨一般。”
叶星阑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你——胡说什么！”
“朕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月惊鸿语气淡然。
他始终都是淡淡的，就好像那支箭贯穿的不是他的神识一般。
反而是叶星阑的那缕神识一直在痛苦翻滚，咬牙切齿。
“没用的！”叶星阑恨笑，“你已经摆脱不了我了。我将以你的神识为基，择日复活！”
月惊鸿点点头：“很好的志向。顺便问一声，你那另一半灵台怎么样了，附在那一半灵台上的神识又怎么样了？”
那缕神识一下子就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