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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中午,县令便带着几位富商到了县衙当中,唐晚晚数了数,跟楚禹棠昨日夜探的数目半点不差,形容的特征均是符合,看来是全部都带过来了,面上的工作做的绝对是过得去,但是具体的,一会就知道了。
“参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县令带着一众人拜了下去。
唐晚晚略一抬手,“诸位请起,诸位来得早了,我家王爷今日一早去了灾民那边了解情况,现在还没回来呢,就由本王妃暂且代王爷招待各位,各位先请坐。”
“谢王妃。”连带县令在内,众人道过谢之后,便入了坐,这里早已摆上了两排桌椅,就是作招待客人之用的,采芝,采苓,上茶,唐晚晚对着身后的两个丫头说道。
两人微福一礼,退了下去,昨日夜里,他们运粮草的车和人也到了这永富县的附近,只是楚禹棠连夜出去了一趟,叫停了,粮食先藏在一边,人倒是调过来了半数,采芝和采苓的工作有人接手了,她们两人自然是回到了唐晚晚的身边。
还有谷风和燕羽两个也被楚禹棠给派了过来,两个丫头的动作很快,每一桌上都被放上了一壶茶水,两个茶盏,然后又回到了唐晚晚的旁边,唐晚晚伸手,“诸位,请用茶。”
“多谢王妃。”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倒茶,虽然说他们一点也不渴,才从茶楼过来的,但是王妃的茶,谁敢不喝,便是意思的,也得喝上两杯不是,所以大家纷纷往自己的杯子里倒茶。
这满场就王妃的两个丫鬟,指望她们服务是不可能了,能给他们这些人将茶端出来,已经是不错了,这么想着,大家纷纷自己动手,面上也都带着笑容,但是看到茶倒进杯子里满眼翠色,他们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诸位,怎么不用茶呢,王爷和本王妃出来的匆忙,永福县水灾,父皇震怒,王爷和本王妃片刻也未敢耽搁,昼夜兼程前来,所以也没有茶叶带过来,今日招待几位用的是县令珍藏的茶叶,各位莫不是觉得简陋。”唐晚晚看着他们那不好看的表情,心中好笑,却是面上不显。
县令看着自己招待王爷王妃的茶又回到了自己的杯中,也是觉得难受无比,他向来喝惯了好茶,那里喝的了这东西,这些茶沫子,是他去茶摊上丢下了几十文钱,便把那摊主积存的陈年茶沫子买来了。
本来这陈年的东西,茶摊也卖不出去,只是那摊主过于节俭,陈年的东西舍不得扔罢了,他本来只打算买点茶沫子来着,听说老板还留着那些陈年的,说是可以用来泡脚不会浪费,他就干脆打算把戏给做足了,所以就全打包买来了,里面还添了点新鲜的茶沫子,凑足了一罐子。
为了表示自己的清廉与节俭,跟王爷王妃说是自己这茶喝了多年,没想到报应不爽啊,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这东西是真的不想喝啊,但是眼下这情况是不喝不行了。
看着那些富商都看着自己,王妃的目光也朝向了这边,县令咬了咬牙,对着富商们说道,“没错,这茶本县喝了多年了,诸位也知道本县的这点俸禄,还有家要养,太好的茶是喝不起了,但是这点还是有的,诸位,请。”
一边说着自己将这一杯满是翠色的茶喝进了口中,然后故作享受的表情的咽了下去,嘴边上还留下了一圈茶沫子的残留,那模样实在是有些好笑,至少,唐晚晚喝她背后的采芝采苓,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只是面上仍旧是一脸端正。
王妃请的茶,县令打了样,他们还能怎么样,只能是喝了,眯着眼睛,好像是在喝苦的汤药一般,将一杯茶给灌了下去,那表情当真是看起来苦涩的可以。
唐晚晚看着他们的表情,明知故问的道,“诸位,可是觉得这茶不合胃口。”
“没有,没有。”
“这茶与平时喝的不同,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对,对,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连忙解释了起来,王妃请的茶谁敢说不合胃口呢,那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在暗里,他们可以嘲笑棠王爷,棠王妃不懂规矩,赈灾的时候一意孤行,不懂得兼顾各方,但是当着面可没有人敢多说一句,开玩笑,谁会嫌自己的命太长呢。
“哦,本王妃还怕各位喝不惯呢,毕竟这与本王妃平日里见过的茶也不同,但是看诸位喜欢,本王妃也就放心了,那既然喜欢,诸位就再饮一杯吧。”唐晚晚笑眯眯地劝到。
这一句话出来,方才回答问题的那些人几乎想要将自己的话重新吞回肚中,居然还要喝,鼓起勇气,端起茶杯,看着那颜色越来越深的茶沫子,实在让人难以提起勇气。
但是唐晚晚的话,没有人敢无视,于是乎第二杯进肚,在唐晚晚的劝说里面,众人忍者想吐的冲动,又喝了第三杯,只感觉嘴里是苦的,心里也是苦的,这一顿饭怕是不好吃啊,众人心中想道。
三杯之后,唐晚晚也不再劝了,他们的痛苦表情,也已经欣赏完了,唐晚晚开始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水,细细的品了起来,她的茶可不是那些陈年的茶沫子,而是从京城带来的茶,不过这回儿有茶杯得的盖子遮掩着,那些人看不到罢了。
其实看到了也没人敢说什么,只是那心情大概会变得更加苦涩,不过唐晚晚并不着急欣赏,反正这些人一会儿不管看不看得到自己在喝的茶表情都会越来越苦的,所以唐晚晚一点都不着急。
她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众人聊起天来,聊的自然是永富县的情况,以及永福县的灾情,话题聊的越来越多,范围也越来越广,哪怕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唐晚晚也能顺着聊下去。
几个富商只觉得这棠王妃未免太能聊了,这肚子都已经饿的咕咕叫了,棠王妃这边还是饶有兴趣地问呢,他们也不好意思说吃饭的事情,只能是继续陪着聊。
说的口干舌燥的,想要喝水,这桌上倒是有茶水,但是那味道,还不如清水来得好呢,看看桌上的茶壶,再想想那茶的味道,附上心里想着,还是就这么着吧,大不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多喝两口汤就是了。
聊了许久,从上午聊到了中午,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过去了,那些茶壶除了唐晚晚一开始让他们喝的三杯茶水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再动一下,虽然说口干舌燥的,但是那味道,他们实在不想再尝了。
倒是唐晚晚不时地拿起茶杯抿上一口,嘴里一点都不干,再说了每每都是他在问,坐在这厅中的人回答,两者说话的量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唐晚晚自然是没有什么影响。
眼见着时间已经到了饭点,王妃依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富商们心中开始急了,早晨就被县令派人通知了,早饭都没有吃好,如今都到了用午饭的时间了,他们连郡王爷都没有见着呢。
王妃倒是陪同了半天了,可是吃饭的事情提都没提半个字,还在这跟他们闲聊呢,要说叫他们来是为了捐粮赈灾的事情,那总该是提一提啊,他们也有话可以说,可是聊来聊去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他们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虽然开始时聊了聊这几个县城的情况,他们也等着话题引到捐粮上面,腹中早已备好了说辞,准备一股脑地倒出来呢,谁知道这话题倒是片里的越来越远了。
“王妃,王爷传了话过来。”门外有一人过来通禀了一声。
唐晚晚点下头,放下了茶杯,对着众人说道,“王爷传话过来了,本王妃要去看看,诸位先失陪一下。”
然后便对着采芝和采苓两个丫头吩咐,“采芝,采苓,你们招呼好客人,若是茶水不够了记得及时补上。”叮嘱了一句之后,唐晚晚向着外面走去。
至于富商们则是面面相觑,但是既然郡王传了话过来,那他们大概是能吃上这顿午饭了吧,肚子里早就空了,就等着这饭呢,想必郡王这一次算是有求于他们帮忙,这菜色总不会差才对。
至于王妃留下的那句好好招呼,他们还觉得挺好的,但是后面的那一句,茶水不够了及时补上,让他们又回想起了刚刚茶叶的味道,简直就是心理阴影了。
从这厅中出去的唐晚晚,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或者说时县令先前给她们安排的房间,楚禹棠真的传话来了吗,答案是没有,而唐晚晚之所以让谷风过来传上这么一句话,只是因为她要吃饭了。
人是铁饭是钢,要对付那些人,可不能饿着自己的肚子,那就不划算了,唐晚晚的房间内,一个食盒被放在桌子上,里面时燕羽去买的午饭,一样一样的端出来,不说是色香味俱全吧,但是也时相当不错的。
如今永富县的物价虽高,但是该吃的饭还是要吃啊,唐晚晚夹起一个虾仁来放入了口中,觉得这边菜的味道与京城那边有些不同,整体要偏甜口一些,味道也是不错。
点了点头,唐晚晚放下碗筷,对着一旁的燕羽说道,“燕羽,你不用在这伺候了,也去吃饭吧,吃过之后把谷风换去吃饭。”
“是。”燕羽不像是谷风那么多话,他的话总是十分简洁的,只有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嘴里的话才会多起来,剩下的时候,说是沉默寡言,更为适合一些。
这两人一直跟着楚禹棠,唐晚晚对他们也有一些了解。
燕羽离开之后,唐晚晚继续吃起午饭来,她吃的很慢,反正也不着急,那些富商就是该多等一等,不等的话,是不会老实的。
至于县令,唐晚晚也是存了让他饿饿肚子的想法,免得出来坏了她的事情,当然该让县令出来的时候,她会让的,毕竟是朝中官员,罪证尚未翔实之前,唐晚晚也不会对他如何的。
吃虾仁,吃黄瓜,吃芹菜,吃排骨,喝汤,唐晚晚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慢,一顿饭吃下来,比之平时至少是花了两倍的时间,不过吃完之后,唐晚晚也没有急着回去,反而是倚靠在床上休息了起来。
她倒是不累,但是现在时间还早,她一点都不着急。
唐晚晚不急,但是知县着急,那些富商也着急,只是去听一下郡王爷传来的话,怎么会这么长的时间不回来,这饭到底还吃不吃了,他们这可还都饿着肚子呢。
人饿的时候,总是会想起美食来,但是越是想就越是饿,最后形成循环,只会让饥饿感扩散的更快,他们现在又没有什么事情干,只是在这里干坐着,想法难免就飘到了美食的上面,越想越饿,越想越难受。
“两位姑娘,不知王妃什么时候回来,不如姑娘去帮我们看一眼如何。”富商不好开口,县令却是向着采芝,采苓开了口了,这漫无目的地等下去,实在也不是个事儿啊,好歹也给他们个时间才行。
说是请吃饭,一群人眼巴巴地坐到了现在,饭点都已经过了,也没见半道菜出现,这让养尊处优的他们,如何能受得了呢。
“县令大人,王爷传给王妃的话,奴婢可不敢去胡乱打探,王妃吩咐奴婢们,招待好您和各位老板,奴婢只管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若是各位觉得茶冷了,可以跟奴婢说,奴婢去给各位换茶。”采苓开口说道,脚步却是半分都没有挪动的意思。
这茶是冷还是热有什么区别吗,都是那么难喝,又饿又渴地感觉席卷全身,县令手提了提茶壶又放了下去,“那,姑娘给我们换上一壶水可好。”
县令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他们现在不想品什么好茶了,一壶水就好,给他们一壶水,他们也能都喝下去,实在是渴了。
采苓地神情有些疑惑,之后又变得有些委屈,“大人,这不是您喜欢的茶叶吗,若是温度不合适,您大可吩咐奴婢,给您重新沏茶,但是换成水的话,您就别为难奴婢了,若是王妃知道,她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奴婢就那水招待各位,那王妃一定会问罪于奴婢地。”
自己喜欢的茶,县令现在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自己干嘛要买这些陈年的茶叶沫子,就是装可怜买点新鲜的不好吗,好歹也不会像是这么苦涩。
不管是县令还是富商,他们此刻也知道了,眼前的两个丫鬟也是油盐不进的主,不可能给他们把茶叶换掉了,而且王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说了那么久的话,口中实在是渴地难受,看着面前的茶壶,他们面色难看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虽是润了喉咙,但是面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