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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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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墨掌柜却迟疑着不敢作答,先抬起头怯怯的向桌子对面望了一眼。桌上本有一只茶壶,两盏茶杯,这时里面却一滴水也没有,墨掌柜早已焦渴难耐,却不敢明言。见对面座上的那位仍默不作声,墨掌柜的目光又转向桌角,那里赫然摆着一把约莫一尺长的弯刀。
    朝廷驱除胡人之后,凉朝国境之内已经很难看到真正的胡人弯刀了,售卖仿照弯刀的商贩也都被抄家治罪,一时间胡刀千金难求。
    这刀又华美绝伦,墨掌柜这样的身姿,奇珍异宝见过无数,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稀世珍品。那刀柄是半透明的蜜色,天然的竹丝纹清晰可见,一看就是极为罕见的犀牛角。刀鞘是金银错丝的,又镶嵌着珐琅、黄金和各色宝石。刀鞘与刀柄的连接处,能窥见刀身的一隅,凛冽而深阒的白光透出来,像是能直接刺穿人的眼珠。
    “砰砰!”敲门声再度响起,已然有些不耐烦。店小二的声音传来,“客官,来给二位添茶水。”墨掌柜对面的人终于抬起头。此人身着一袭素麻布的长袍,头发披散,只挽起几缕扎在脑后,脸上带着一张恶鬼面具,那恶鬼圆目狰狞,青面獠牙,让人不忍促视。
    “赶他走。”男子沉声斥令墨掌柜道,声音隔着面具,说不出的诡谲。墨掌柜忙照办了。小二嘀咕着走远了,男子又沉默半晌,才从衣袖中取出一只木匣子,放到桌上,单手打开了匣盖。
    霎时间,璀璨的金色光辉映照在墨掌柜的脸上,墨掌柜两颗眼珠里像是也盛了金子,几乎就要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木匣里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摞摞的金箔,每一片都薄如蝉翼,灿若艳阳,看得久了,眼前竟出现了迷离的耀斑。墨掌柜失神了片刻,这才有意收敛起自己渴求的嘴脸,嬉皮笑脸的伸手要去拿那木匣,眼看手指已经触碰到了,谁知带面具的男子轻轻一抬手,“啪”,木匣轻巧的阖上了。
    墨掌柜像一只尾巴被踩的猫一样龇牙咧嘴,这才讪讪的收回了手。面具男子沉声问道,“差事办妥了?”“办妥了,办妥了!”墨掌柜笑得越发谄媚,不时用眼神瞟一眼那木匣子。
    面具底下发出一声戏谑的冷笑,又道,“拿了钱,就要遵守约定。明日子时之前离开洛阳,十年内不要回来。”墨掌柜满口应了,见他没有阻拦,手指又蠕蠕的爬向桌角的木匣子。
    男子顿了顿,语气忽然阴沉了几分,“如若你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话,”墨掌柜的食指已经触碰到了木匣子,这么多的金箔,别说什么金银珠宝,房产田地,就是买下一座城池都够了,如果分出一部分打点一下官场上的人,就算他目不识丁,也能谋得一官半职。
    隔着厚厚的木材,墨掌柜几乎可以感觉到金箔温热的触感。它们是温热的,如同软香在怀,让他心旌荡漾,不能自已,心下对陌生男子的恐惧也在这迷醉中荡然无存了。
    他正准备将它们全部掌握在手,忽然眼前看到白光一闪,如同白虹贯日。紧接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指间传来的触感戛然而止。墨掌柜只来得及看到那弯刀收入刀鞘前的最后一瞬,速度太快了,刀身白得那样纯粹,几乎没有沾染半点血污。
    有什么东西滚落到地上,被厚厚的编织地皮弹开,正落在他脚尖。
    墨掌柜像是失足落入了冰窖,霎时面无人色。织皮上那一截手指似乎还在抽搐,截断处的血汩汩流出,像一根沾了麻酱的大葱。
    不等他恢复神智,面具男子先悠悠然开口道,“若我与你的交易传言出去,断掉的就不止一根手指了。”
    指间的麻木这时终于转为毁天灭地的剧痛,墨掌柜已经无法清醒的作答,只能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断指,脸上又惊又惧,蜷缩着身子剧烈喘着气,许久,他华丽的衣袍上已然沾满了血迹,他抬起头,对面的面具男子没有丝毫的慌乱,如同入定了一般,静静的欣赏他的痛苦。
    墨掌柜的嘴唇已经没有丝毫血色,艰难的挤出三个字,“知、知道了。”却没有听到对面有任何反应。再抬起头来,却见偌大的房间里空空如也,那面具男子不知何时,鬼魅一般的消失了。
    殷绣的马车经过迎宾楼时,她仍在想着书院中的事。与山长交谈之后,她又在书院逗留了一会子,这才知道穆志勇,廖仲文和贾骁骁三个人都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书院弟子都在私底下议论此事,少不了三人成虎,学堂里一派风雨欲来的惊悸。
    马车沿着石砖路面一路缓行,车舆内的颠簸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殷绣打开幔帐看向外面,马车正沿着阳渠向前,两边道旁都栽种着高大的槐树,荫蔽之下,光线幽微,满径都是树上落下的花苞,被车轮一一碾过,四处都是飞溅的汁水。
    行至一扇黑漆大门前,阿宁却忽然停住了。
    “阿宁,怎么停下了?”殷绣探头望去,马车正停在一座宅子门前,石墙上镂刻着神龟背负河图,精美绝伦。正门两侧有两尊石貔貅,一派威武庄重之象。只是似乎许久没有洒扫,都蒙上了细细的灰尘,有些落寞。“小姐,道被占了,过不去。”阿宁解释道。
    殷绣这才注意到黑漆大门向两边敞开,一眼就可洞穿宅子内的壁影,周围却空空落落,没有任何点缀之物。几个穿着粗麻布窄袖衣裤的小厮正前前后后的忙碌着,门前列队停着数量货车,车上已经载满了各种生活用具。
    “对不住,对不住!”不等阿宁下车,一个唇髭虚白,约莫五六十岁的老汉快步走过来,向阿宁拱手笑道,“家当太多,占了道路,对不住这位小哥!车队这会子就要走了!”
    “无妨,我们等等便是。”殷绣说罢,示意阿宁扶自己下车,款款上前,对那老丈行了一礼,问道,“敢问,这里可是贾宅?”方才她见门前的布置和小厮们的穿衣打扮,便疑心这里正是贾骁骁的居所。
    那老汉脸上一惊,忙躬身作揖,“正是正是!敢问阁下是?”殷绣垂眸一笑,看来这老管家并不认得她。前日在衙门里,她就觉得贾氏夫妇行径可疑,贾骁骁又是诬告刘戎的关键筹码,贾家这条线索,她务必要探察清楚。
    “家父与贾老爷是旧交,闻说贵公子身子有恙,特来拜望。”既然大门洞开,她有七分把握,这会子贾父贾母应是不在宅子里的。
    老汉一听,果然面露难色,躬身连声道歉,“实在不巧,我们公子,还有老爷及夫人这时都已经不在府上了。下人们收拾完,也要搬走了。”
    “哦?”殷绣佯装关切的样子,“家父竟不曾收到消息,还想邀约穆老爷一聚呢。”
    老汉听出这话中的责难,不停的行礼致歉。又见殷绣话说至此,却讳莫如深,没有自报家门,看来定是惹不起的高门大户,心下愈发慌乱,话也胡乱往外倾倒出来。“事出仓促,还望恕罪!”
    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阁下也是知道的,前日里我家公子一病不起,险些丢了一条命,夫人坐在床边哭了一夜,差点晕死过去。幸好菩萨显灵,有贵人相助,帮贾府上下熬过了难关。老爷说,近年来生意年年亏空,少爷又病了,必是这宅子风水不好,眼瞧着少爷还不见好转,这才想着要尽快搬出去。”
    殷绣颔首细思,难怪那日她见贾氏夫妇一身欲盖弥彰的潦倒侘傺,原来是贾府财物亏空。她又望向眼前排成了长龙的货车,车上的桌椅物件,果然都是十分老旧。家道中落,却还舍不得当掉吧。可是,既是如此,又哪里来的钱财置办新宅,举家搬迁呢?难道,是这老汉口中的“贵人”。
    殷绣心下一颤,转身又对阿宁道,“阿宁,去把我备好的礼物拿来。”
    阿宁霎时懵怔,摸着头不知如何应答。殷绣又转头低声道,“家父自知公子每日要进补药的,府上正好得了那种药,让我送过来。”
    如果贾父没有说谎,贾骁骁果然有痴狂之症,要每日服用郁金,这老管家必然是知道的。
    谁知老管家一脸懵然,思忖良久,才摇着头笑道,“阁下有心了!少爷病倒前,一直身强力壮,倒是不吃补药的。”
    果然如她所料。殷绣不动声色的暗自想到。一个小厮上前来,“总管,东西都收拾妥了。”老汉颔首,又对殷绣作揖,“阁下多候了,车队这就走开。”殷绣亦含笑点头,“介时待贾老爷置办停当,必来府上恭贺乔迁之喜。”老管家又是千恩万谢,两边行礼辞行。
    阿宁扶着殷绣上了马车,搬运家当的车队也缓缓启程。马车跟着车队向前驶去,行至一个拐角,分道扬镳,往殷府去了。
    贾氏夫妇那时所说的,根本就是扯谎。可是,他们又为何要给自己的儿子服用郁金,让他在两种药物的作用下中毒呢?是无意为之,还是有意让他病倒,以此陷害刘戎?或者他们想要谋害的不止是刘戎,还有整个书院,甚至还想累及殷家。殷绣只觉不寒而栗。
    马车已经行到了建春门外,殷绣支颐思忖间,忽然像是有人猛地推了她一掌,她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栽倒,幸好她眼疾手快扶住车舆里的内壁。
    “小姐,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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