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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的眼里，我难道就是一个白眼狼，只会伤害你在意的人？”
“而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难道就感觉不到？”
楚天霖幽深的眸子里，布满了痛色，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
因为沈鸣鸾的不信任，他整颗心都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周身向来强横霸道的气势，也荡然无存，只剩消沉。
楚天霖突然逼近沈鸣鸾，眼里带上了一丝哀求，“鸾儿，你信我一次。”
信他一次？
怎么信？
沈鸣鸾往后撤了一步，连连摇头，“以前，我会信，可现在……我不知道。”
“为什么？以前的我，现在我的，有什么不同？”
楚天霖无法理解沈鸣鸾的话。
“可你现在是一国之君！”
帝心难测！
谁能肯定，坐上帝位的楚天霖，会不会为了皇权，也会像先帝一样，忌惮将军府？
为了兵权，他也可以将威胁到他的人，尽数剿除。
就像楚天霖需要想着整个江山社稷和皇权一样，沈鸣鸾也需要考虑整个将军府。
她不能让将军府在她的手里毁于一旦。
更不能让沈安阳出事。
可这道圣旨，让沈鸣鸾对楚天霖最后的信任，全部崩盘。
“所以，你这是认定了，我会像先帝一样？”
一句话，楚天霖便明白了沈鸣鸾所有的想法，可正是明白了，心里就更加的难受。
原来，到现在，沈鸣鸾都不懂他！
她不知道，他当初弑父杀兄，登上这帝位，为的不是这高高在上受人朝拜的权力，而是他想用这皇权护着她，护着将军府。
“你既然不信任我，何须要来找我对峙。回去吧，我不会让安阳有事的。”
疲倦涌上了心头，楚天霖转过了身，背着沈鸣鸾，自嘲的笑着。
看着他的背影，沈鸣鸾垂在衣袖里的手倏的攥紧，无声的离开了甘泉殿，她的脚步带着不自知的仓皇和凌乱。
直至沈鸣鸾的脚步声，彻底的消失在了甘泉殿，楚天霖才又摊开手中的圣旨，眼底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芒，危险的气息，在他的周身迅速散开。
之前，对幕后之人毫无头绪的楚天霖，这一刻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
他轻咳了两声，一道黑色身影就出现在了楚天霖身后。
是一个身着墨色束服，袖口绣有金龙的龙影卫。
“将明处的暗卫，都彻查一遍。”
楚天霖声音森冷的道了一句，龙影卫领了任务，就迅速的消失在了甘泉殿。
天色微亮的时候，沈鸣鸾才回到将军府，城防军还围着将军府。
不过，却不见了刘武的身影。
沈鸣鸾冷眼扫了一圈，回了自己的院子。
“红玉，可有派人去找安阳？”
“将军，蓝玉她们已经去找了。”
回到将军府之前，沈鸣鸾已经悄悄去了大理寺一趟，安阳确实不在大牢里。
之后，她又去了趟京郊的铁骑营，柳痕、林毅他们也都不在，只有贺梵。
据贺梵说的，柳痕他们突然听到安阳要被连夜斩首的消息，当即他们就合计着将安阳救走。
因为时间太仓促，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核实，这消息是真是假。
贺梵的话，沈鸣鸾隐隐确定，这就是一个针对将军府的阴谋。
不仅，设计了安阳，连她的部下，也设计了进去。
为的什么，只怕就是她手里的三十万兵权！
……
天一亮，围着将军府的城防军，全都撤了。
沈鸣鸾也接到了安阳、柳痕他们被城防军抓住的消息。
逃狱、劫狱！
无论哪一样，安阳和柳痕他们，都逃不过被治罪的结果。
这一趟早朝，又该血雨腥风了。
临去上朝前，沈鸣鸾将镇北军的兵符带上了。
早朝刚一开始，金銮殿上，就跪了一片的朝臣，全都是弹劾安阳逃狱、柳痕他们劫狱。
已经预料有此一幕，沈鸣鸾是极为平静。
等所有的朝臣弹劾了一遍，沈鸣鸾这才出列，从袖口里掏出了镇北军的兵符，冷沉着声音道，“陛下，微臣身为兄长、身为三军统帅，没有教导好弟弟、没有带好部下，让他们犯下如此过错，微臣难辞其咎。”
“今日，微臣愿交出镇北军兵符，只求陛下饶过他们一命！”
沈鸣鸾跪在殿上，双手将兵符，高高托起。
所有的人，听到她的话，皆是神色一怔。
谁也没想到，沈鸣鸾今日会此举，交出人人眼红的兵符。
众人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兵符上，眼睛都发着光，有的已经露出了垂涎之色。
就如，苏锗、韩柏，他们恨不得伸手，就将这兵符据为己有。
而楚天霖目光复杂的看着沈鸣鸾，对她走到这一步，没有任何的意外。
昨夜，在看到那道圣旨，知道安阳被人救走，他就预料到，事情会是什么样的走向。
那些人，设下这一连环的阴谋，目的就是扳倒将军府，逼沈鸣鸾交出兵权。
楚天霖此时，能做的，就只有顺势而为，接下这兵符，才能化解将军府的危机，才能让被危机环绕的沈鸣鸾，有些许喘息的机会。
“李连，接下兵符。”
楚天霖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众朝臣，是微微一怔，心思却又迅速的活络了起来。
纷纷猜测，这镇北将军，怕是失宠了，没了兵权的将军府，要倒了！
手里的兵符，被李连接过的瞬间，一股悲凉，席卷了沈鸣鸾的整颗心。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将军府，最终还是毁在了她的手里。
“朕今日虽然收回了镇北军兵符，但沈爱卿，依旧是大将军。”楚天霖的目光落在沈明亮的脸上，他已经看出她任何的情绪，就好像脸上戴上了一块面具，他看不透。
沈鸣鸾听着他的话，脸上神色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心里却觉着好笑。
一个没有兵权的大将军，还是将军吗？
不过，在沈鸣鸾决定交出兵符的那刻起，她也不再指望什么了。
“至于沈安阳等人，三日后流放凉州。”
楚天霖此话一出，大殿上，再没有人提出异议了。
就好像，刚刚弹劾安阳、柳痕的，不是他们一样。
一场本该血雨腥风的早朝，因为沈鸣鸾交出兵权，而显得格外的和睦平静。
三日后，沈鸣鸾亲送安阳他们出了城。
就此一别，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