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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周子宵入了座，女府君含笑问道：“不知陛下此次亲临是为了什么？”
苏言直言不讳道：“春日倦懒，我却不想辜负了大好晨光，就想多读些书，可是宫里又缺一位好伴读，因此想请令郎入宫当我的伴读。”
女府君闻言双眼一亮，片刻后又犹豫道：“这……只是我有三个儿子，不知陛下想要谁入宫呢？”
周子辰仍然不动声色地端坐着，没什么表情，好像这个话题与他无关。周子午则挺直了腰板，定定看着苏言，杏眼里满是期待。
苏言毫不避讳地看向那个清冷的白衣少年，唇角浮出一抹笑意：“我选三郎。”
周子宵原本正垂眸看着杯盏中的浮茶出神，听到有人喊他，微抬眼睫。看见陛下冲他笑的春光明媚，他本能地觉得厌烦，可偏偏她漂亮的眉眼挑不出一点错。
“听闻三郎饱读诗书，文采斐然，想必一定能当好我的伴读。”苏言把茶盏放回桌上，手肘担在木椅扶手上，微偏了头看他，“三郎不会拒绝罢？”
她宽大的衣袖垂下来，映出大片大片柔软绚烂的粉霞。
周子宵刚要说话，便被女府君抢白道：“愿意愿意，愿意的很，怎么会拒绝陛下您呢，是吧子宵？”
周子宵又垂下眼，没有应声。
一直被剥夺了话语权的周府正夫眉宇间似有纠结神色，小心地问道：“那……敢问陛下，子宵何时入宫呢？”
苏言轻轻拍了拍衣袖，好像拍掉了不存在的灰尘，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罢。”
周子宵复又看着她，眉间轻蹙。
女府君站起来：“好好好……我这就差人收拾行囊。”苏言伸手拦住她：“不必了，宫里什么都有，保准亏待不了三郎。”
她说这话时弯起了眼睛，如春夜最好时分的弦月，竟罕见地有了几分娇憨。
周子宵冷冷收回视线，决心再不看她一眼。
一直憋着没说话的周子午争取道：“陛下不考虑考虑子午吗？三哥会读书，我也会读书。”
苏言笑道：“你就在家好好养你的花鸟虫鱼，下次我来看，好不好？”
苏言知道周子午平时最爱折腾一些小玩意儿，院子里养了一堆动物，整日鸡飞狗跳。
周子午抿住红润的嘴唇，半晌，又道：“陛下说话算话。”
“一定。”她笑意盈盈。
又不咸不淡地说了会儿话，苏言起身：“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众人跟着站起来拜别，苏言不着痕迹地扫了周子宵一眼，后者一言不发，快要站成一座冰雕美人。
临行之际，周子宵拜别了父母，随苏言走出周府。见门口只停了一辆马车，他的神色不大自然。
苏言先上了车，替他撩起帘子，见他不动，催促道：“上来呀。”
周子宵一撩衣袍跨上了马车，这个动作他做起来也是行云流水。
但他再怎样也是个正值大好年华、茁壮成长的少年郎，一坐进去马车立时就显得拥挤了。
两人的衣袖摩擦交叠着，活泼的绯粉和清冷的月白融在一处，十足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