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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请进。”
纪泠珏所在的中文系院长已经年过半百，瞧见是纪泠珏，眼中早已没有最开始那种喜欢和亲切。
院长只是微微抬起头，看清楚她是纪泠珏后，淡薄疏离地指了指旁边的板凳，“是纪同学啊，坐。”
纪泠珏径直走到院长的办公桌面前，“院长，我听说这次出国交流访问的学生选拔取消了我的名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凭我的成绩是完全可以拿到这个名额的。”
李院长推了推老花镜，手里的老式钢笔顿了一顿，语重心长，“确实是最近我们学院讨论出来的结果。纪同学有什么疑问吗？”
他浑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若说最初纪泠珏就读菁市大学的文学系，他是惊喜的，当初并没有想到纪泠珏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宝玉。
只是如今——万万没想到，看着挺好的孩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纪泠珏也不恼怒，只是淡淡地回答，“为什么院长和教授们认为可以取消我的资格？”
“纪同学啊，”李院长摘下老花镜，手边拿着一块趁手的布帛缓缓擦拭，仿佛在说‘哪怕你成绩最好我们也不能开后门’的样子。
“我们这选拔本就是旨在公平公开公正，给所有的学院的学生一个出国交流的机会，纪同学最近的新闻我和几位教授都有所耳闻，鉴于此番影响——”
“李院长说的是大家传的我脚踏两条船的诽谤新闻？”
李院长当了多少年的院长了，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当然看得出纪泠珏是打算辩解。
他抬手打断纪泠珏的辩解，“我知道你想为自己辩解，只是这无风不起浪，虽然我也不清楚你和那两位先生具体是什么关系，如果学生们联名认为你不合适这个人选，我们也不能罔顾学院学生的意思。”
李院长出身寒门，与其说是正直，不如说是中庸，尤其是菁市大学人才济济，代代都有特别出格却成绩优异的学生，作为一方院长，自然不会轻信学生的一面之词。
尤其是女孩子这个年纪——沉迷于那些社会气息浓重的灯红酒绿，实在不为他所喜。
“联名？”纪泠珏不解。
李院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着这孩子竟然还不知道自己被同学联名挤兑，只能叹了一口气，从身后的书柜里找出一封书信，“喏，这就是，你可以拿去看看。”
纪泠珏不明就里的接过来，发现竟然是同学院的人写的一封意见陈述书，落款处签了许多人的名字，大意是让院长等教授们重新考虑纪泠珏的出国交换生资格，让给更加合适的人选。
而她不过简单扫了一眼，便能看到为首的签名有：杨妮儿，郭芃芃。
其他的七八个名字虽然她分不清长相，却隐约也在哪里见过，想必不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便是学院里的学生会干部了。
枉她一向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要被学院的这些个陌生人们挤兑，当真是人心叵测——看来还是上次没给郭芃芃教训！
“我作为院长不能徇私，更多的是要尊重大家的意见。”李院长这话里，尽是惋惜，仿佛在说，挺好的女学生，怎么就误入了歧途了。
关晓楠忙不迭插嘴，“可是李院长，您都没查清楚就取消人家的资格了，这我也不服气！”
关晓楠是关家的关系户，李院长是知道的，他骂不得也得罪不起，只能瞪了一眼关晓楠，“既然如此，关壁扬教授能出面澄清么？秦先生能出面澄清吗？”
如果可以的话，早就出面了，还等到这时候来找你理论？
关晓楠翻了个白眼，“那，那这也太冤枉了。”
纪泠珏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李院长，“李院长，意思是只要那两位绯闻主人公没有出面澄清，那些诽谤我的传闻就坐实了是吗？”
李院长见纪泠珏态度坚决，一时间也有些迷惑，到底是学院的学生误传，还是眼前这个一向聪明的女孩子在伪装。
他只能点了点头，“只能说眼下众口难调，只能如此。”
“我懂了。”纪泠珏拉着关晓楠，捂住她还想争辩的嘴，“那谢谢李院长，我先回去了。”
俩人出了院长办公室，关晓楠还颇为气愤，“刚才怎么不让我跟那个老头儿理论理论，真是不讲道理，简直就是我们当代人民的败笔！什么年代了还要少数服从多数，不讲究证据的吗！？”
“证据？呵，”纪泠珏轻笑，“那些照片可不就是实打实的证据么。”
一个貌美如花的文学院才女频繁出入美院教授的家，还和著名的秦氏小秦总共赴晚宴，举止亲密，在众人眼中她尚且还不是纪家名正言顺的三小姐，只不过是一个靠成绩和才华在学院里小有名气没什么背景的‘纪泠珏’仅此而已。
这么说来，她缺的，不过就是一个众人不敢惹，也惹不起的身份罢了。
迎面正撞上刚才上课的女教授来找李院长，瞧见是纪泠珏，也怜悯地叹气摇头，“纪泠珏，你作为文学院这一届的魁首，要谨记，做人应当堂堂正正——”
“知道了老师。”纪泠珏当然只能乖巧点头，毫不反驳。
见她这副做派，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敷衍还是答应，女教授只能又叹了口气，觉得这样的苗子走了歪路，实在是暴殄天物了。也就不再想说什么了。
“瞧见没，连学院的教授都误解了你，你都不解释一下吗？”关晓楠真是比纪泠珏本人都着急。
“我解释，他们就信吗？”
“起码——”
“楠楠，我现在可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位女大学生，这传闻放社会人眼里，那也是我的错。人微言轻，你懂不懂？”
关晓楠自小受到家族庇佑，要是在学校受到了什么委屈，自然可以找家人诉苦，家人自然也会出面帮她摆平。
这么想来，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比纪泠珏幸运许多，可惜不知道纪泠珏背后到底有谁？纪泠珏和秦非池那样的人认识，到底是……
“你和秦总关系怎么样？我现在倒是真的希望你们有一腿了。”关晓楠幽幽的说，“这样的话起码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按照那位的行事风格，我肯定他是会帮你的。”
“为什么？”
“因为秦总出了名的护短啊。”关晓楠眼里更是嫉妒了，“我见过他堂妹秦烟儿，在一个宴会上，被几个不懂事的小姐给欺负了，没两天就传出那几个千金小姐背后的家族企业都受到了秦氏的狙击。啧啧啧，你说这护短的——”
纪泠珏眼里浮出一丝笑意，说不定网上的那些帖子，也是他的手笔？
可转念又一想，咱们的秦总日理万机，她一个小人物的绯闻帖子，想必连看都没有时间看吧。
然而纪泠珏是预估错误了，还没人家关晓楠了解行情。
而他们口中的秦总此时此刻正在家里黑着脸，“确定帖子全部撤下去了？”
石渊和周文两头开工，纷纷在视频面前点头，“确定都撤下去了，给发布的媒体方也发过警告了，应该不会再上来了。”
“可是——之前关于你的绯闻的新闻，可从来没有阻止他们发过。”周文笑的特别狐狸，明知故问。
石渊在旁边拉了拉周文的袖子，眼神警告他——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秦非池双手撑在鼻翼前方，眼神阴沉，“以后也不准再发了。”
“秦总是打算浪子回头？”
石渊终于忍不住给嘴贱的周文头上敲了一记，“我们boss什么时候浪过？”
周文啧啧啧了几声，“秦总本人是没有，可在大家的报道里面，浪过。”
秦非池锐利的眼神仿佛一把尖刀射在了周文身上，周文立刻收起自己的得意忘形，正襟危坐地站好，“秦总，我错了。”
“皮痒了是吧。”
“秦总！我错了！”周文哭丧着脸。
秦非池不欲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当然要解决，“石渊，你去查查纪泠珏最近在学校的情况。”
关闭视频对话过后，周文戳了戳石渊的袖子，嬉皮笑脸，“咱boss这次是真的对纪三小姐上心了？”
石渊的扑克脸沉默了几秒钟，“我觉得你应该说，未来老板娘。”
“oh god！”周文夸张一叫，“我不就是稍微出了个差，到底发生了什么？”
“求我我就告诉你。”石渊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
纪泠珏心里一阵烦心，但想到上辈子自己确实是得到了这样的名额，所以想着，事情在后面可能还有些转机，只是目前无能为力而已。
又想着好久不见养父季伟国了，带着关晓楠一路走到了奶茶店，李雪儿迎面撞上，立刻小声说，“刚才啊好像老板的妹妹打电话来了，老板去了一趟银行，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板一脸郁郁寡欢。”
纪泠珏暗道不好。
“小纪，你来了啊。来，坐。”季伟国瞧见纪泠珏的出现，一时间还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
“老季，雪儿姐说你刚才去银行了？”
“呃——”季伟国有些尴尬，抠了抠鬓角，仿佛他是孩子纪泠珏才是训话的家长，“咱们店最近盈利不少，我分了一些出来，我妹妹最近挺困难的，我就——”
“就借钱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