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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晋文摸着自己花白相间的胡须看着纪泠珏的资料，是越看越中意。
他蜗居这个小小的博导研究室这些年的确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占着菁市大学的研究室和博导教授位置，拿的却是国家拨款的学术研究经费，不掺和俗事，自然也没人敢和他这样有威望的人过不去。
不过这的确是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的本科生苗子了。
他手底下的博士们说年纪也不小了，快三十的人都有了，瞧瞧这纪泠珏才二十二岁就已经在文学院掀起了一番风浪了，那肯定是个可造之材啊！
许晋文好奇的不得了，给林律打电话过去，“林律啊，你这资料怕不是造假来哄我老头子的吧？”
林律在那边忍俊不禁，“许老，这怎么可能。”
“那这个女娃娃现在在哪儿？她以后考研不？有没有选好导师？你看我——”
林律几乎不费功夫就猜到了许晋文惜才贪才的那股子味道，连忙不忍心地打断了许晋文，“这——许老，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了，您要是感兴趣，可以去问问她本人。”
许晋文一听，不高兴了，“这，我上哪儿找她本人去？难道我直接给人家打电话？人家小女娃娃还不把我当成变 态糟老头子啊？”
林律憋笑了一会儿，许晋文平日里没这么多话也鲜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看来是真的对纪泠珏感兴趣，“许老，过几天我朋友的度假村开业，应该也会邀请纪小姐，您要是有空可以带学生过来体验一下。”
林律也不把话说太满，只是暗示性的说‘您要是好奇想见她就去度假村’。
许晋文云里雾里的，“你朋友的度假村？开业怎么叫这么个大学生去？”
林律不便多说，只是卖了关子，“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嘿，你小子！喂？”
许晋文被挂了电话半点不高兴都没有，只是有点郁闷林律这个臭小子说话说一半，吊胃口实在是让人郁闷。
“喂，你们几个，过几天要不要跟我去度假村玩儿？”许晋文拿书卷起来拍了拍其中一个博士生的手臂，老大不高兴的。
几个男男女女凑过来贼精贼精的，“公费么？”
“放屁！自费！”许晋文看大家垮下去的脸，立刻又说，“不过车子可以开我儿子的大路虎，吃饭的话我请，买东西的话就自己掏钱！”
几个博士生眼睛又亮了起来，“真的？您儿子不会生气吧？”
“我是他老子！他敢说什么！”
许晋文身上倒是没什么酸腐文人的气质，虽说自己一把年纪了不该追什么潮流，但该与时俱进的地方半点没落下，一群半大小子簇拥着许老开心得不得了，他们一学期也就偶尔能跟着许老去蹭蹭吃蹭蹭喝的就不错了！
虽说博士现在待遇不算低，可和许老这种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许老的学生们在论坛上插了一脚以后，那帖子更是混乱了。
仿佛就像是一个硝烟缭乱的战场上，原本一边倒眼看着就要胜利的队伍却被敌方冷不丁窜出来的几个战斗力爆表的人给生生打退了几步。
“你们这些人成天在网上哔哔哔的，有证据么？空口无凭，就想着带节奏，人家一个小女孩儿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
“就是，我看楼主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要是实锤就拿证据出来，拿不出来就知道泼脏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还有跟风的那些，咱们菁大的校风没给别人毁了就是给你们这群成天在网上跟风搬弄是非的人给毁了！三两句话就被洗脑，你们是智障吗？没点自己的主见？写论文的时候老师教的逻辑思维和求是精神都去狗肚子了吗？”
“这件事首先确定一下，有人指责有人抄袭，但是抄袭的论文呢？怎么没发出来？被抄袭的对方的言论呢？告知对方了吗？你们自己亲自动手查过了吗？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狗说：我很冤枉。
几个博士生说话铿锵有力的，直指矛头，很快论坛就有很多人纷纷跟帖。
“这是来帮那个谁洗地的吧？别太明显了！”
“弱弱的说一句我觉得他们说的挺有道理。这事儿本来就没查出来没公开，就是你们在网上乱跳。”
“咦，这个论坛号，有点眼熟啊。”
“楼上几位大神的号——不是当年文学院的传奇五公子吗！！！！”
“嘤嘤嘤，我看过他们的同人小说！”
“多少年没出来冒泡的账号了啊大神啊，接受我们的膝盖！听说他们现在都在许老门下做闭关研究！几百年都不在学院露面的大神啊！”
“上次看到其中一位还是在和李院长在各大学的学术交流会上发表的时候见过一次呢！”
“顶礼膜拜——”
其实这‘五公子’倒不全是男的，两个女生三个男生，只是他们都继承了许老的潜心搞学术低调做人的那一套，很少在学院露面也不担任什么助教的工作，神秘得让人更加崇拜罢了。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本来是打算消一下战火结果好像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什么奇怪的方向？
“看到许老那垂涎的眼神了么？我还真有点好奇这个纪泠珏到底怎么样了。”
“你说许老该不会是打算收研究生吧？”
“不能吧？他不是一直说研究生在他眼里就是小学生，没工夫带？”
“我看有可能。”
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半开玩笑地闹作一团，很快又散去各自到各自的办公位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
卿严连日以来经常和jane一家人逛菁市，已经打听了不少关于jane的事情，但是很显然奥古斯汀十分警觉，他几乎和jane寸步不离，让他无法打听更多的内容。
而jane本人也因为有大量记不清的事情，导致他的追问常常都只能无疾而终。
纪明嫣和卿严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地站在【离缚】的新门店的隔间里，看着店里的导购小姐对这一波一波的客人迎来送往。
办公间做的是半透明玻璃，从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但是外面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纪明嫣眼神中透着失落，“我猜——她应该是失忆了。”
卿严跟着蹙眉，“的确，jane常常说以前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
“而且奥古斯汀很警觉。第一次见面我就感受到了这个人强烈的占有欲，几乎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妻子。”
卿严不得不佩服纪明嫣的观察力，“的确，我也几乎是见缝插针和jane说上几句话，不过那个lee倒是挺好说话的，也透露了家里几个孩子都不是他们亲生的，只有lee是奥古斯汀的亲生儿子，但不是和jane。”
纪明嫣眼神中露出疲惫却又是一副硬撑着的样子，“老实说，我并不清楚我的生父是谁。”
卿严一贯镇定的脸上露出了惊异，“纪铭德不是……？”
纪明嫣冷嘲，“他不配。”
两个人对视一眼，的确。如果纪明嫣确定自己的生父不是纪铭德，那会是谁？奥古斯汀应该是土生土长的米国人才对，而纪明嫣的五官可没有半点像米国人。
黑发黑瞳，五官虽立体但完全谈不上是米国那般深邃立体。
如果真的要确认，只能做亲子鉴定，但是要拿到奥古斯汀和jane的dna谈何容易？
纪明嫣只见过奥古斯汀一面，对奥古斯汀的印象并不算深刻。
卿严却煞有介事地分析，“奥古斯汀除了发色和眸色，其实五官并不是特别像米国人，有可能真的是你的生父。”
纪明嫣却是摇了摇头，“父亲什么的，我从不期望。但是母亲必须找到。”
她和纪泠珏一样从未体验过什么父爱，对纪铭德也早已失望透顶，但是她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共度了的童年时光，那温柔愉快的感觉一直停留在她的记忆深处从未遗忘。
卿严看着纪明嫣坚定的眼神，跟着点了点头，“我也是。”
“看来我们要找个时间会会奥古斯汀一家，有些事我想亲口问一下jane。”
就算是失忆，也一定有办法刺激她的记忆让她想起来！
“秦氏新开的大型度假村马上开业，我邀请了奥古斯汀一家人去玩，到时候你也去？”
纪明嫣双眼微微一亮，立刻抬起修长的五指，“……谢谢。”
卿严礼貌绅士地回握，“客气了。”
秦玉霖拉开门走进来，恰好看到两个人靠得极近正在握手，似笑非笑地眼神里充满了火药味儿，“哟，我来得不凑巧？”
话虽是这么说，却还是摘下来自己的墨镜口罩和鸭舌帽随意地搁在一旁。
纪明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你怎么来了？”
秦玉霖目光在纪明嫣的纤纤玉手上停留了半秒，这才笑嘻嘻地说，“纪姐姐，你忘了？今天邀请我到店里做宣传的？”
秦玉霖现在好歹算个半路出家的艺人了，在菁市还算是名气不小的，为了不受束缚自个儿开了工作室自己当老板，看心情接活儿，没一会儿后面就跟了几个人兵荒马乱的闯进来。
化妆师和经纪人都气喘吁吁的，“玉霖，你走太快了。”
纪明嫣这才惊觉自己忘了大事，立刻整理了自己的神情，再回神已经是一如往日的冷艳微笑，“走吧，展台已经准备好了。客人如果要求拍照，看你自己意愿。”
“那我要是想和纪姐姐合照呢？”
秦玉霖凑过来，分明是高了纪明嫣大半个头，偏偏垂下来靠近她的耳后，跟撒娇似的，“怎么样？”
纪明嫣浑身僵硬，语气都有些急促，不着痕迹地撇开秦玉霖，“别闹了，我们付钱了，好好工作！”
卿严失笑地看着这对璧人，看破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