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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泠珏和傅小天约好在秦氏碰头。
纪泠珏竟然又换了一身打扮，一身休闲服加略显中性的五分短裤，头发束在后脑勺，扣了顶潮牌的帽子。
远远看上去像个假小子偏偏走进了又依旧是那让人移不开眼的美貌。
傅小天再看看手机上的信息若有所思——有什么及时跟我汇报。
傅小天作为秦氏新晋的临时员工，也感受到了来自秦总的boss降临的命令语气。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些无奈地挠着头，秦总这样等于是在密切监视纪泠珏的一举一动——几乎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难道纪泠珏不觉得很束缚或者说很憋闷没有自由的空间吗？
纪泠珏并未察觉出傅小天的苦恼，一边拜托前台送他们去项目部，一边问旁边的人，“师兄，怎么了？”
傅小天看了看四周，小声问，“你这打扮……好了，不说这个了，平时那些远远地跟着你的保镖们呢？”
纪泠珏压了压帽子，努努嘴，“他们分开进了大楼了，不过一般如果是在学校或者秦氏，又或者是我自己的公司里面的话，保镖不会露面的。”
否则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
傅小天想问的不是这个，“那岂不是你到哪儿都有人跟着？”
“是啊。”纪泠珏见怪不怪，早些时候她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后来经历的种种，比起自己小小的不习惯，还是自己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那岂不是秦总知道你所有的行踪？不会觉得太——”
后面的话傅小天自然没有说出口。
纪泠珏不在意地摇摇头，会心一笑，“非池只是知道我在哪里，不会管控我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
傅小天还是觉得极为不自由，只是人家的事情，也不好多说什么。
纪泠珏见傅小天有些心事重重，以为是在替她担心，抬手大喇喇拍在傅小天的肩膀上，“好了师兄，快走吧。秦氏的项目部我也是第一次去，咱俩可是空降兵。为了不让人认出我来，我这身打扮再好不过。”
她也并未打算告诉傅小天，自己背后还有个jane和罗斯家族，与其说担忧自由的问题，不如说担忧安全问题。
傅小天不是没见过大阵仗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只是去一趟秦氏的项目部就露怯。
只是自己面生又年轻，遭遇些冷眼倒是常有的事。
“哟，空降兵来了。”
两个人还未踏足秦氏项目部，就听见里面陆陆续续传来语气不善的话语。
前台小姐也是新来的，只是被总务部交代了今天有秦总亲自聘请的外援来项目部敲定项目，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躬了躬身，替纪泠珏和傅小天拉开项目部的门，“二位，请。”
她自然也拿不准到底这二位和上头是什么关系，秦氏的员工准则写的很清楚，做好本职工作，切勿闲言碎语。
“谢谢。”纪泠珏和傅小天走进去，正好对上一个办公室的人的各种目光。
有好奇的。
有探究的。
也有轻蔑的。
这个项目部，男女老少都不缺。
更多的，是大家的不服气。
秦氏公司最不缺的是人才，尤其是海内外优秀人才。
在这人才济济的秦氏里，竟然还要找外援空降项目部做项目，岂不是打他们项目部的脸？
何况今年全秦氏大换血，老员工都去支援各地分公司了，新来的这一批简历比老员工还要精彩。
自然是自恃才华，谁也不服谁。
在这样的盛夏里，人才济济的秦氏竟然来了空降兵要带头做度假山庄的项目，实在是让他们全体都觉得匪夷所思。
原本翘首以盼着，想着是哪里来的大神，看看高矮胖瘦，再不济也该是四五十岁经验老到的专家。
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两张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面孔。
比那个天怒人怨的青年才俊秦总都还要年轻！
尤其是那个女孩儿打扮有些特别！还以为是个假小子，没想到走进来，唇红齿白，肤白貌美……总不至于是他们要等的空降兵吧？
该不会是有高层背景的人塞进来的？
一时间谁也不吭声，都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倒是纪泠珏，大大方方地做了个‘嗨’的手势，“各位好。”
他们若是不给回应，岂不是显得他们太小气？
“你们是……？”
“叫我小纪就行，这是我的师兄傅小天，也是这次项目的主策划。”
傅小天看了纪泠珏一眼，主策划明明是你，怎么就成了我了？
纪泠珏笑着和傅小天对视一眼，眨了眨眼，示意他别说出去。
傅小天只好摸了摸鼻子，往前一站，面带微笑，“你们好。”
搞了半天，原来竟然是两位大学生，哦不，研究生。
但是就研究生这样的身份，在他们这个部门，也不算什么稀奇的。
倒是有几个年轻的刚进项目部没多久的男孩子这会儿放下芥蒂，和纪泠珏打了招。
晾着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多不好啊。
为首的三十来岁的男士推了推自己的金框眼镜，白衬衫的袖子粗糙地挽起来，站起身来走上前，表情谈不上好看，“你好，我是秦氏集团项目部的临时副部长朱宇辉，我们部长派去分公司一年，这期间我负责部门所有项目。”
言谈举止之间都是‘我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的傲气和自信。
那只伸出来的手掌是落在纪泠珏面前的，长相上略逊一筹的傅小天直接被无视了。
纪泠珏眉毛微微一挑，没打算回应。
傅小天直接厚着脸皮伸手过去，“朱部长，你好你好。”
那朱宇辉多看了纪泠珏两眼，见纪泠珏始终不急不缓的，倒是眼前这个小傅态度亲切一些，一时间都有点拿不准到底谁才是主策划。
“师兄，你们聊，我旁听，做笔记。”
说着纪泠珏还真就随手拉了一把椅子，从背包里翻出本子和笔，当真一副要洗耳恭听学习研讨的架势。
众人面面相觑。
朱宇辉当然不会和美女过不去。
扭头就问傅小天，仗着自己年长他几岁，“小傅是吧？这次的度假山庄策划案真是你们做的？”
傅小天悄悄看了一眼埋头在本子上涂涂写写的人，内心苦笑，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的。”
项目部的人早就想知道到底是何方大神想出来这么个策划案，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在校研究生？
不过一听傅小天说自己是菁市大学文学研究院的许老门下，又有些了然。
这个出身的确算是不错了，众人这会儿才算服气了些。
“那这位是？”朱宇辉指了指旁边刻意低调却格外引人注目的寡言美女纪泠珏。
“我的师妹。”
纪泠珏抬头，微笑，以示礼貌。
这是给傅小天铺路，可不是给她自己，所以纪泠珏并没有打算出头。
傅小天何尝看不出纪泠珏的用心，只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就和拿了别人的研究成果一般不自在。
朱宇辉锐利的眼神在傅小天和纪泠珏身上游来游去，始终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切入主题吧。老实说一开始我们项目部并不看好这个项目。”
“为何？”
朱宇辉把他们项目部的人先前开会讨论好的弊端都一一列了出来展示在ppt上，显然也是不打无准备的仗，尤其是没打算在空降兵面前矮人家一截儿。
“我们集体一致认为这个策划案的出发点狭窄是其一，主要还是受众群体过小。”
“而且严重滞后于时代。”
有些本就不高兴空降兵的人立刻酸言酸语，“就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纸质书市场本来就严重萎缩。”
“难道你们没听说国内最大的实体书店都撤了几百家分店开不下去了么？图书馆就更不用说了。”
“对，图书馆投资大，利润微乎其微，于公司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项目。”
“而且据说还要做离缚品牌的定点销售点，可若是说珠宝的话实际上carte公司的珠宝在世界闻名，占比更好，我们反正是没看出来这个策划案的亮点在哪儿。”
“而且听说那离缚品牌就是一个集结独立设计师的小公司，老板都还年轻着呢，业余出身，走不长远的。”
说话的几个人都面带不屑，一一扫过傅小天和纪泠珏的脸。
本以为能看到对方吃瘪的表情，却并非如此。
傅小天丝毫没有被奚落或者诋毁的羞愧之情，反倒是问他们，“你们说的珠宝我不懂，但是藏书阁的话……不得不承认现在纸质书市场的确在下滑，但是历史以来那些最后很成功的项目不都是一开始不被多数人看好的么？”
“何况各位是专业做营销的，应该比我更懂得吸引客流量转化二次消费这笔账怎么算。”
言下之意就是嘲讽他们这批秦氏的新鲜血液只看中眼前利益，目光短浅。
说完傅小天看了纪泠珏一眼，这些新来秦氏的人不认识眼前的纪泠珏，可他心里清楚啊，纪泠珏可是离缚的创始人兼老板，被人这么说，只怕会不高兴吧？
纪泠珏翻了翻自己的本子，轻描淡写地给众人展示离缚和carte的销售对比，“的确carte公司的市场占比额和营业额和离缚这种菁市本地新兴珠宝品牌相比差距巨大。但是各位都是做营销的，不知道两个公司的增速大家有没有比较过？”
说着纪泠珏直接拿数据说话。
离缚的增速这几年几乎是百分之几百，而carte却呈现的负增长。
只是此刻没人关注这个问题，朱宇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你不是文学院的吗？而且你怎么拿到carte公司的数据的？”
纪泠珏一歪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保密。”
众人顿时神色古怪，这个小傅还好说，毕竟是主策划，大家出于公司方面也要给空降兵一些面子。
但是这个小丫头，本以为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没想到还真的有点货？
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