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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前,戴庞德开始在知报网所在的大厦大门外“蹲点儿”,当他正式开始做起这件事,不由暗暗感叹警察这一职业的不易。
啧,看电视剧里拍的人跟踪人,简单,自己做起来,还真难。
由于清楚知道了江生的长相,戴庞德从自大楼内走出来的人群里辨识出了江生,然后,开始暗中跟踪。
一开始戴庞德很紧张,生怕被江生察觉,他离的远远地尾随着,接连跟丢了好几回。起初,戴庞德是想能够一天里尽量多的时间都能在江生的周围,这样好知道这个人每天都在做什么事和接触了什么人,戴庞德想,这些事这些人里或许就有与玫瑰滩案件相关的人员和信息。但戴庞德很快发现,江生的职业是视频网站的记者,他每天都会跟着同事出去四处寻找素材和拍摄,江生会去很多地方,也在工作中会见到很多人。
发现这么“跟”不行,戴庞德改换了策略。
戴庞德转而想,如果江生之前做过与玫瑰滩案件有关的事情,那肯定是不太能上得了台面的事,因此也不会跟着正常的普通工作混在一起,所以盯紧江生下班之后的业余时间,或许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到那时他就会把收集到的信息匿名提供给警方,再由警方出手。
乔装之后的戴庞德在下班时间守在知报网所在的大楼外,他看到走出大楼的江生,悄悄尾随而上,这一次很顺利,戴庞德一直跟着江生,看着他打包了外卖,然后拎着袋子进了一处小区。
跟踪完成。戴庞德有种虚脱感,回到家之后他想,今天江生应该是下班回家,顺便买外卖回去吃,戴庞德这时是查知江生是单身,租房居住,他想江生进去的那个小区应该就是他租住的地方。
虽然什么也没发现,不过不管怎么说,摸着他的窝了。戴庞德这么想着。
接下来戴庞德又跟了江生两天,前一天,下班之后的江生同样也是直接回家,而第二天,下班之后的他去了玫瑰滩。
这下子戴庞德更肯定江生值得怀疑了。他决定继续悄悄跟踪江生。
在接到苏瑞打来的说想要见面一起吃饭的电话时,江生纠结于要不要答应她。电话那边苏瑞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江生实在不忍心编造理由拒绝,他知道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的事,明白她重新振作起来的不易,更珍惜两人之间的友情。
“好啊,什么时候?”
“星期六吧,星期六。地方我定啊,到时候发餐厅定位到你手机里。”苏瑞愉快地说着,“晚到没关系,我会等你。告诉你哦那家店的鱼头做得特别好吃,你去一吃肯定喜欢。”
听对方这么说,江生益发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应道,“好,我一定准时到。”
放下电话,江生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然后探到身后的窗边,向窗外张望着。
一个同事路过,伸手在江生肩上拍了一下,假装一副严肃的口吻调侃道,“嘿,做啥呢,这么缩头缩脑的。”
江生一吓,忙收回身子,嘴里说着,“没什么,没什么。”
“偷看外头的啥呢,有美女吗?”
“不是,我眼睛有点酸,向远处看看放松一下。”江生飞快地解释道。
“哦,注意用眼啊。”同事说着走开了。
身边暂时没有其他人,江生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隐隐地感觉,好像被人跟踪了。确切地说,是江生在最近发现身边总是出现同一位男士。
那人是个胖子。
地铁里、大街上、商厦内,还有偶然地一回头。起初江生并没有特别在意,明珠市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每天都会在外面与许多许多人擦肩而过。但是,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的次数好像多了一点点。
那不是一张很有记忆点的面孔,江生是先注意到了他胖乎乎的身材,继而察觉到的。
一次、两次,当第三次在不经意间发现周围的人群里有这样一个人之后,江生不由地开始留意。要说是巧合,这也太巧了一点,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同样的人。但是,江生暂时并没有察觉到对方是否有恶意,他更想不明白他这么个普通人有什么值得被跟踪的理由,便“按兵不动”,没有过于往心里去。
也许是我搞错了。江生这么想。
周六下班之后,江生去赴和苏瑞的约。在走出公司大楼和坐上出租车之前,江生还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下班晚高峰,街上满是涌动的人潮。
并没有看到那个胖子。
一定是我想多了。江生这么想着。
一见苏瑞江生就由衷地对她说道,“你的气色看起来好极了。”
“啊是嘛。”苏瑞开心地笑了起来。今天的苏瑞穿着白色衬衫和一条绿色的长半身裙,薄施粉黛的脸颊看起来红润光泽,江生看出来她把头发修短了一点,在脑后盘成发髻,给人成熟干练,甚至有些英气的印象。
看到现在这样的苏瑞,江生又放心,又开心。
有些日子未见,这两个人一坐下开聊,各自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苏瑞最近已经带着简历出去见工了,她面试了两家单位,当然,尚不能确定是否会被录用,但能走出去,她自己就已经很高兴了。
“等找到了新工作,再请你吃饭。”苏瑞脸上是愉快地笑。
“不不,该我好好替你庆祝。”江生说道。
“咱俩就别客气啦。”苏瑞笑着说道。
知道江生爱吃剁椒鱼头,苏瑞是听住同一个小区的邻居说起了这家店,便想着请江生一起吃饭,大家见面谈谈近况。
这两个人彼此都珍视着之前那段因为一只长相奇特的小动物而结下的友谊。
吃着饭,江生也向苏瑞讲了他的近况。最近江生的工作挺顺利,日子也过得平稳。
“那就好啊。”苏瑞笑着说道。
看着苏瑞的笑容,江生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件事,只是一闪,他就抛开了。
不,别跟她说了,就让她这样高高兴兴地,希望她能顺利地找到一份好的新工作。江生在心里说道。
两个人边吃饭边聊天,从晚上七点半一直呆到快八点半。
苏瑞问江生,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没了。”江生老实地答道。
“这么闷哪。”苏瑞半开玩笑地说道。
“最近工作结束了就是想回家。”江生说道。
苏瑞点了点头。
“其实我这人本来就挺闷的。”江生说道。
“哈哈,也还好啊。”
又聊了点别的,之后苏瑞就叫服务生来结帐。
从饭馆里往大门外走的时候,苏瑞和江生两个人继续聊着,一路有说有笑地出了店门,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上。
“希望在不久之后,咱俩就能再约。”苏瑞笑着说道。
江生明白,这是苏瑞在期望能尽快找到新工作,他附和道,“对,我也这么想。”
“那下回见啊。”
“拜拜。”
互相道过别,眼见苏瑞走向最近的一处公交车站,江生回家的方向与她相反,他便转身慢步向前走着。此时的江生并不急着回去,他边走边回头,想确认看着苏瑞上公交车。
就在走出去距离刚才吃饭的饭馆大门十几米远之后,江生突然发现,在他的正前方,隔着两个路灯那么远的距离,行人中有个熟悉的身形。
那个胖子!
他怎么跟到这里来了!江生心中惊讶不已。
不,不,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肯定有原因。
这个时候天色虽然已黑,但江生身处的街道两边灯火通明,路灯、霓虹灯、橱窗灯,还有身旁穿流不息的汽车的车灯,都市的繁华地段夜如白昼。
站在人群中的江生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害怕,他身后不远处就是一个十字路口,刚才江生的眼角瞄到那里有指挥交通的交警,而且十字路口的一角就停着一辆警车。
走过去,直面他。江生在心里这么说着,也是这么做的。
对方这时也察觉到了江生正向着他迎面走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面对面彼此站定。
借关旁边明晃晃的橱窗灯光,江生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个中年人今天戴着一顶鸭舌帽,江生暗想,他可能自以为戴了帽子就能挡住脸不被人认出来,其实,这样做有时候反而更会吸引人的注意,他并没有能逃过江生的目光。
眼前这是一张江生完全陌生,之前毫无印象的圆面孔,看着这人那毛毛虫一样的粗黑眉毛,江生暗想,如果见过,我该能记得。
那人在发现自己被江生察觉到之后并没有掉头跑,而是原地站定,江生想,他应该也是想直面了吧。
江生在思索该如何开口询问情况,而这时对方已经先开口了。
“你是知报网的江先生吧。”
一听对方准备地报出了他的姓氏和工作单位,江生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心里的不安感瞬间加强。他竟然知道这些,这么看来显然江生在明,对方在暗啊。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对方说道。
因为此时对方的声音和身体语言都显得是有礼貌的,江生显露出表面上的冷静,“请问是什么事?”
“之前,就是8月22号的时候,你是不是拍过一个寻人的视频,视频里头是个失忆的年轻女的。”
江生瞬间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