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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如今已是深更半夜,她困得很,待何生被人带走了之后,阿七却是没走,他走到郑越溪跟前,将那青玉勾呈了上去,“小姐,这玉勾您忘记带走了。”
不等郑越溪说话,一旁剪梅就将玉勾又塞回了他的手中,笑道:“难道还不明白小姐的意思吗?这玉勾现在就是送给你了,你可得收好了,别辜负了小姐对你的信任。”
阿七看着手心的玉勾出神。瞧他傻傻的模样,剪梅忍不住发笑,又道:“行了,你就早些回去歇着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就别耽误小姐休息了。”
而郑越溪这几天的动作,将府中不少恶仆全都赶出了府,本来府中人手就不大够,如今更是缺了不少。郑越溪无奈,只能先将府中各处细细盘点起来,这么一算,倒是发现了一处问题。
这几日也叫刘管家去找了人牙子,买了几个下人回来,可这也解决不了问题,再加之爹如今成了尚书令,更不能失了面子。郑越溪清点了各个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发现府里有不少姨娘,院中留着好些个下人。
要说郑茂柏也不是那等爱慕美色之人,要说这府上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姨娘,全然是因为先夫人只有郑越溪这一个女儿,而继室柳绮霞在生下了郑越梅身子之后,身子也受了损。
她一心还想给郑茂柏生个儿子,也好巩固自己的地位,但是之后一直没有消息,特地找了名医圣手问了,只说是身子亏空,难以怀孕了。
柳绮霞大失所望,只好将期望寄托在别的身上,便想着如论如何,也要让郑家有后,便替郑茂柏纳了不少姨娘。
可这人是柳氏纳进来的,但她偏又生了一股小家子气,担心那些姨娘们,若是哪个一举得男,便要将她这个夫人给挤下去,因此对那些个姨娘态度并不大好,平时也不叫她们请安,只让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别乱跑便成。
郑越溪又查了这些姨娘往年的月例,一个月竟只有几两银子,若说平常百姓家中,几两银子便算富足了,可是在府中,的确算不得多了。
郑越溪查完之后,便去前院去找郑茂柏了。
原本清闲了许久,忽的一下子成为了尚书令,尚书令是主管尚书省,而尚书省下面又管着六部,六部里的奏折如雪花一样的飞来,光是看完,都得花上好几日的时间。
郑越溪知道她爹这几日辛劳得很,许又是因为圣上想念这个曾经的太傅,圣上好几次都将他留在宫中叙话。这一下事情更是忙不完了。
郑越溪虽然不想打搅他,但事关后院里的那些姨娘,她也不好擅作主张,只得来问郑茂柏的意思。
外面天色正好,日光明媚,书房中几道光线飘散进来,郑越溪推门进来,便见郑茂柏正坐在桌案前,翻看着奏章。
看着那摆放着厚厚的一摞,她不由上前道:“爹,怎么现在奏章都往您这里送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刚沏好的茶水摆到他的手边。
如今郑茂柏的书房,也只有她能进来不需通传了,郑茂柏笑着将手里奏章放下,转而捧起那盏香茗,应道:“尚书省中诸事都需交接,自然事情都多些,又掌管着六部,不是轻松的差事。”
手握重权,自然不会轻松,郑越溪心中又埋怨起那宗明山来,便生是他作出的幺蛾子,“就算不轻松,自是可以交给下面的官员,您也不必事事躬亲,免得累坏了身子。”
听着她的关怀,郑茂柏心情好了不少,他捋着胡须,笑道:“下面官员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也不过这几日的忙了。只是我听闻你这几日在处理家中的奴仆,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听他问了起来,郑越溪便将府里现在的情况简单说明了,倒也没说柳氏的不是,只是道:“爹,我先前将府里一些偷懒不靠谱的奴才给赶到庄子里去了,现如今府里缺人手,我查了一下,发现不少院子里都还要留有奴才伺候的主子,便想来询问你的意见。”
若是郑越溪今日没有提起的话,他几乎都要忘了,后院中还有他众多的妾室,那些妾室郑茂柏并不怎么在意,之前之所以会同意纳妾,也不过是想给郑家留后。
只是现在已经有了郑琮,那些女人在后院里,倒是显得多余了,他垂头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问郑越溪道:“你是有何想法?”
虽然觉得不妥,但郑越溪还是开口道:“我得知有些姨娘,自入府以后,甚至没有见过爹爹几次面,我觉得既然如此,倒不如给那些姨娘一些机会,如果爹爹你同意的话,放她们出府如何?”
此法虽然显得很是荒唐,但这是目前为止,郑越溪想出来最为可行的方法。她有些担忧地看向郑茂柏,不知他是如何作想。
但没过多久,就见到郑茂柏点了点头,又听他道:“这件事你尽管放手去做吧,到底是我对不起她们,继续留在府中只能是蹉跎她们大好年华。”
终于是得了他的首肯,郑越溪不由得笑了起来,“爹,你莫要多想,若是有人愿意再嫁的话,我自会拨出一大笔银子出来,当作她们的陪嫁,若是有人不愿意再嫁,我便找一处收成不错的庄子,将他们送过去养老。”
她事事都打算得极为精细,郑茂柏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溪儿,只是府上事情杂乱,都要你来操劳,我竟不知将管家权交由你的手上,是不是做错了。”
现在郑越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郑家的以后,又谈何劳累,她摇着头,笑靥如花,说道:“这原就是我的本分,况且有爹在背后给我撑腰,没什么累的。”
既然提到了这后院一事,郑茂柏忽的想了起来,“冯姨娘和琮儿如今被你安排在了雪竹苑,我看着挺好,只是我这里政务繁忙,平时顾不得太多,还需溪儿你费费心。”
“爹说得是哪里话,”郑越溪给他的茶盏中又续了些茶,“琮儿也是我的弟弟,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性情聪慧,相信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的。”
郑越溪犹豫片刻,又对郑茂柏道:“爹,琮儿虽然说被养在亲娘身边,但是冯姨娘性情太过温和,若只有她一人的话,只怕教不好琮儿,爹若是得空的话,不如常去看看他?”
从前郑茂柏并没怎么注意到这个子嗣,一来是年幼,二来柳氏有意叫冯姨娘他们母子住的偏僻。
郑茂柏想起郑琮见到自己,双眼发亮时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当爹的不够称职,竟然如今连溪儿都来提醒自己,他有些羞愧,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你放心,琮儿那边,我会上心的。”
如今事情已经道完,郑越溪不好继续留在书房打搅,便要告退,但人还没走,又被郑茂柏给叫住,只听他问道:“怎么最近几日不见小王爷来见你了?”
忽然听到小王爷几字,郑越溪恍然才记起还有这人的存在,她这几日一直在府中忙碌,又哪里得知他的事情,便道:“小王爷那边,我也不清楚,想来是事务繁忙吧。”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想着能糊弄过去。但郑茂柏很是看好宗瀛,“溪儿,小王爷对你上心,你也该对人家态度好些,有哪个女子对心上人这般冷淡的?若不是小王爷将你放在心上,能这般对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