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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越溪的脑袋还有些昏沉,宗瀛的话在自己耳边忽远忽近,其实听得最清楚的,还是他胸膛处传来的心跳声音。
见她一直垂首不说话,宗瀛又只好用手戳了戳她的脸颊,闻着这酒味应是花雕,不该有这么大的后劲才是,于是他又哄骗了起来,“溪儿,我带你上街看花灯去好不好?”
郑越溪之后回想起这一瞬,只愿相信自己是因为酒醉的原因,才会答应了宗瀛。
屋门是紧闭着的,待剪枝和剪梅二人打了热水过来,准备伺候郑越溪洗漱的时候,却直听到屋里人的沉闷声,“我已经睡下了,你们不必进来了,早些回去歇着。”
待剪枝剪梅步伐声渐渐远去的时候,宗瀛眼中满含笑意,“这一下,你若是反悔,可是没有机会的了。”话音一落,他就立即搂住了郑越溪的腰身,将她身子隐在了自己的披风之中,足尖轻点,便从窗户跃了出去。
郑越溪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只要微微一低头,便能看到城中各处的青瓦都在自己脚下,而宗瀛又将她抱得极紧,根本不用担心会坠落下去。此刻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但这个时候,但她仍觉得有些兴奋。
还没到朱雀街上,便看见了那不远处的情景,常常的一条街,两旁都挂满了各色各异的灯笼,犹如一条河流,流淌其中的,是灯火辉煌。
“早就听闻朱雀街的灯火最是好看,如今身临其境,才知道那些溢美之词,究竟是怎么写出来的。”郑越溪不由感叹。
见她难得在自己面前露出不设防的神态来,宗瀛也高兴得很,将她放了下来,又在街边的一角摊贩之上,买了一个黑狐面具,给自己戴上,“你想要什么样的?自己选。”
原以为那些孩童才会买这些玩意儿,但郑越溪此刻看着那些做工精致的面具,竟也升起了兴趣,她每个都看了看,最后选择了一只白猫面具。
宗瀛看着眼前的郑越溪,只觉得有趣,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这样。凡是碰到自己,便一再拒绝和退步,好似自己是洪水猛兽。
转眼郑越溪人就已经开始往人群里钻去了,宗瀛连忙摒去心底所想,忙跟了上去。因为是中秋佳节,今晚的京城并不设宵禁,人潮涌动,摩肩接踵,街边摊贩上的吆喝此起彼伏,不远处还有敲锣打鼓的动静,不知又是在闹着什么。
郑越溪活了两辈子了,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热闹的景象,就算是前世身为皇后,所看的,也不过是深宫之中的丝竹宴乐,冰冷得如同冬日寒夜。可是今晚的月亮,却如同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带着暖意,让人忍不住靠近。
“这位郎君,不如给这位小姐买根红线吧?这红线是拿到月老庙开过光的,定能保佑你们二人和和美美,白头到老。”循声看了过去,却见是一处人影稀疏的摊贩前面,一位后背佝偻着的老伯在叫卖着。
那老伯看着实在是可怜,手背上满是伤疤,看样子这红线根本没有卖出去多少,如今的京城中女子,都爱用金银首饰来打扮自己,男子也不会送心上人如此寒酸的礼物。
郑越溪起初是有一些打算,最后侧目看到了身旁是宗瀛,便打消了想法,就要迈步离去。
可是宗瀛却一把将她给拉住,冠冕堂皇地道:“这老伯生意不好,我们既然经过,也不好视而不见,不如帮老伯的忙如何?”
郑越溪却不想和宗瀛一起绑住这红线,她哪里明白不了宗瀛的言下之意呢,“若小王爷真的想要大发慈悲,直接施舍一些银两,便够这位老伯富裕地度过余生了。”
但宗瀛却是摇着头,“可我王府里也不是济难所,不如我们就买两根红线,也算是全了老伯做生意的意思?”
郑越溪便当作没有听见他的话外之音,竟也赞同了起莱,“王爷不妨可以买几根,以防不够用,随身带着,若是碰见了心仪的姑娘,便送给人家。”
宗瀛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笑,眼看着郑越溪就要走远,估计她这个时候酒已经完全醒了,他疾步追了上去,但是在离开之后,还是从老伯那里买了两根红线,又直接丢给对方一锭银子。
前面不远处便是永定桥了,桥上人影成双,街边酒楼茶馆里满是喧哗声音,郑越溪觉着走得累了,干脆就坐在了河边石堤上。四周景色全都倒映在了河面上,无处遁行。
此刻东边长思楼那处骤然一声鸣响,最后在夜幕之中绽放出一朵硕大的金花,随之便是朵大过一朵,将这片夜色照得绚烂无比,竟比朱雀街上的灯笼还要耀眼些。
郑越溪看得出神,根本没有察觉到宗瀛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
待繁华落幕,街上寂静了片刻之后,又陷入了热闹之中。
郑越溪在看到宗瀛又跟了上来,他们这里地方较为僻静,没什么人来,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察觉到宗瀛的视线越来越灼热,郑越溪坐立难安,“我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该回去了。”说完,她便起身要走。
但宗瀛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却趁机将她的面具取了下来,好让她的神情无处可藏,之后再拿出那根红线来,轻轻地绑在她的手腕上,“你刚才说红线送给心仪之人,可我只想绑住你一人。”
郑越溪忽然感觉先前喝醉的感觉又上来了,她脑子中嗡嗡作响,一时分不清眼前究竟是梦是幻,许久才清醒过来,对宗瀛又保持了距离,她想将红线解下来,“小王爷,我实在不值当你如此真心相对。”
但宗瀛却将她的手握住,阻挡住她解红线的动作,“既然你知道是我的真心,又为何一再弃之不顾?郑越溪,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我自问自己已经给足了你时间去抉择,”他语气竟开始迟疑起来,“还是说,你心中另有他人?”
也只有在郑越溪的面前,一向性情傲然的小王爷,才会出现不自信的时候。
可郑越溪却不想与他说这些,她用力挣脱了自己的手,别过脸去,“小王爷莫要胡乱猜测了,不管我有没有心上人,都不会与你有什么牵扯。”
可是宗瀛对她的说辞,却是一个字都不信,如此争执下去,必然与之前一样,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只会闹得不愉快,他只好先道:“既你已说了天色不早了,我便先送你回去。”
带将人安然无恙地送回了府中,外界的繁华已经渐渐消散,圆月终于又恢复了往日清冷。屋内一片漆黑,宗瀛悄无声息地站在外面,却能知道,她定然没有入睡。”
他嘴角微扬,既然没有什么牵扯,那他势必要纠缠出牵扯来,这一回,她休想再要躲开。
而屋内,拔步床上,郑越溪翻来覆去,也无法睡着。明明手腕上不过多了一条红线,却热得烫人,她想要解开,却发现早已被宗瀛绑了死结。可明明是一把剪刀就能结束的事情,她却迟迟下不去手。
这一晚被宗瀛那番话弄得心烦意乱,他一再逼近,若是心智不够坚定,只怕下一次,她再也没有办法斩钉截铁说出拒绝的话来了。
细细想来,自两人走到一起之后,他当真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可她是重生之人,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最想保护的是自己的家人,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