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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舒深深吸了口气，沉静的双眸晕染着无尽的杀意，仅仅是一眼便让那公子停止呼吸不敢再说话。
高位者的威压让他从心底升起害怕，他一个大男子竟然忌惮一介妇孺，简直可笑！
那公子恼怒看向洛云舒，声音满满地不屑：“怎么，小娘子生气了，我告诉你，别太惯着这个小儿，省得他做出什么事牵连你！”
“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介意剜了你的眼。”洛云舒冷冷蔑视他，而后宠溺拍拍慕元怡的肩头道：“我弟弟说的并无错误，什么样的圈子出什么样的人，如果洛云舒的兄姊是那般绝色的人物，又怎会那般不堪？”
“你！”那公子涨红了脸，手中的折扇一合，往身旁的屏风一拍。
巨大的声响引来旁人关注。
之前几人吵闹的时候，看过来的人就不少，这公子现在恼怒的样子引来所有人的围观。
人的天性就是凑热闹，不管什么事情都想插上一脚。
此时大部分人早已备好茶水糕点等待下文。
“强词夺理，那洛云舒上位两年毫无作为，倒让天下受苦，她那兄弟，父亲皆死于她手，她难道不是残暴无情？”
“那你可亲眼看见！”小娃娃的糯声响起，洛云舒阴沉的双眸亮了半分，她倒想听听慕元怡会说出什么。
“我……”那公子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许久才开口：“天……天下所传，岂会有错！”
“姐姐。”慕元怡扯了扯洛云舒的衣角，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还是看了眼洛云舒，大眼睛水亮亮的，似乎是想说‘能不能继续说’？
“乖，说下去。”洛云舒轻抚慕元怡的脑袋，鼓励他继续。
洛云舒这唯一的温柔给予了慕元怡，剩下的全是狠厉，冰凉的双眸看着那公子，仿佛他就是个死人一般。
那公子浑身一颤，咬牙与洛云舒对峙。
得到鼓励，小家伙可就什么都不怕了，胖乎乎的小手扶着凳子站到桌子上，而后站直俯视众人。双手叉腰，梳着小孩的发髻，看起来高傲的不可一世。
众人见这孩童如此模样，忍不住轰然发笑。
真是小孩，童言无忌，听听罢了。
“小姐，这样是否不妥？”蕊香有些担忧问道。
“无碍，没什么大事。”洛云舒摆摆手。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所有人都说她残虐无情，嗜杀成性，从未有人这般维护她了。
她想要看看这孩子能说出什么来。
接着只听慕元怡软糯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孩子般的无力，变得铿锵有力，隐隐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你说女皇弑父杀兄，说她残害百姓，说她枉害忠臣，你可曾亲眼见过！”
慕元怡一句句逼问，誓要让那公子说出一二。
那公子并不胆怯，想起上句话，他接了上去：“天下所传，岂会有错。
再说那幽州百姓，那抄家的封府，那一桩桩一件件都发生了，怎会有错，你这小儿，年岁太小，怕是不了解当年流民进城之事吧，哈哈哈……”
那公子放声大笑，周围的人群也忍不住掩面嘲笑，碎碎的声音零星传入耳朵里。
“就是就是，当年流民可真是……”
“一说起来就可恨，那洛云舒简直……”
“也不知道是哪家小童，竟然说出这般言语……”
“……”
一句句的讽刺，洛云舒沉沉看着人群，并不张口说话，她不会维护慕元怡，她想看看他能在这样的状况做到什么地步，她想看看这个孩子有怎样的胆子与这些人对抗。
洛云舒放任可不代表旁人会放任不管。
蕊香担忧地扯了扯洛云舒的衣角，踌躇问道：“小姐，小公子他……”
“莫忧，听他辩驳。”洛云舒说着，并不看蕊香，视线直击慕元怡。
慕元怡本来胆怯的心因为洛云舒鼓励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
他是大男孩，就要保护姐姐，不能让姐姐失望。
小小的孩子高昂着脑袋，声音坚定：“你说的都是狗屁！”
“污言秽语！”那公子出言讽刺。
慕元怡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辩驳起来：“那流民一事本就是封家一手造成，当年女皇让封家押送粮草，明明是封家押到之后，竟然私自发买。所以才抄了他们满门。”
“狗屁不通！”那公子冷哼：“明明就是封家押送途中被她派的人劫走，还下令让封家缴获幽城的所有百姓的粮食，封家不从，将家中余粮赠予百姓，却遭她查抄家门。”
“明明是让那些幽城恶意屯粮的人上缴，何时变成全城了，那封家也不是好东西。”
“怎么不是，你这言辞不过是她为自己铲除封家的言辞！天下都传遍了。”
“哼，那你是忘了封家二子强抢民女；封家三女，恶意杀人，在屋内造出血池；封家外戚，因封家之名，收受贿赂，欺压百姓之事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比的上女皇残暴了！”
“封家都是传言，那她还明明白白强嫁了皇上。”
“瞎说，当今圣上乃萧家三郎，初见女皇随女皇入宫，之后夫妻琴瑟和鸣，这是当年的传言？况且他还借女皇之手干涉朝政，那等小人……”
“闭嘴！”谈论至此，洛云舒厉声呵斥：“元怡……”
洛云舒沉声，眼中带着警告：“慎言！”
似是知道错言，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公子刚刚被慕元怡一介小儿步步紧逼，甚至说的哑口无言，怒火蹭蹭往上窜。
这时那小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污蔑当今圣上。
确实，在历朝历代，干涉朝政者理当处死，可如今那位已然登上皇位，他们还能说出大不敬的话，岂不是找死！
抓住慕元怡的漏洞，换那公子理直气壮起来：“呀！你这小儿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哼，我不与你说，女皇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你们颠倒是非，你们并非见过，只是口耳相传便说出这等言辞，简直可笑。
什么天下皆传，只是你的掩盖真相的遮羞布罢了。
哪朝哪代，不都在污蔑前朝吗？这样的道理你们都不如我这七岁孩童懂得。真是白活这么些年！”
慕元怡说完，就想离开，朝洛云舒伸手示意她抱自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