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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沧盯着洛云舒那张无神麻木的脸颊，看着周围的仆从，脑袋一阵疼痛。
随意揉了揉，实在想不起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对刘松义道：“寻个安静无人处。”
“是。”刘松义应声。
而后招来熙园宫管事的，腾出一个无人的房间。
萧昀沧和洛云舒一前一后进去。
门关，洛云舒也不等萧昀沧开口示意，她自顾自说了起来：“昨夜无眠，想着边关的夫君，所以便出去散心了。在宫里迷了路，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便遇上皇上，您当时醉酒，把臣妇认做了旁人，与臣妇纠缠。
臣妇打不过您，喊了无数声救命，都没喊来人。
最后敏妃娘娘出现，她好像很生气，便朝着臣妇丢石头，想分开我们，然后皇上踢了娘娘一脚，娘娘便小产了。之后皇上依旧纠缠臣妇，臣妇情急之时抓起石头砸了您。”
萧昀沧微眯着眼睛，也不管洛云舒的失礼，直接开口道：“朕将你认成谁了？”
“臣妇不知！”洛云舒道：“您一直说臣妇背叛您了，不让臣妇离开。”
洛云舒淡淡道。
萧昀沧冷冷扫了眼洛云舒，双手握拳，指甲狠狠嵌进肉里。她咬牙切齿道：“之后呢？你任由朕躺在地上？嗯？”
为什么自己躺在那里，你却满脸慌张地带着玉灵若离开？
洛云舒木楞着一张脸，不慌不忙道：“那时臣妇反应不能，看着您们二人倒在地上，敏妃娘娘身上不停地渗着血，臣妇害怕，娘娘又一个劲的喊痛，臣妇便着急带着娘娘走了，不小心将您忘了。”
“哼。”萧昀沧冷哼，也不知道这话他是信还是不信。
“你可真是大胆啊。”萧昀沧猛的拍桌：“你竟敢任由朕在地上吹风，将朕抛之脑后！”
“臣妇不敢！”洛云舒顺其自然跪地道：“娘娘当时叫的太过惨烈，臣妇害怕，就成了这样。而且……”
洛云舒冷冷瞧着萧昀沧道：“娘娘肚中的孩子还是您亲手杀死的！”
这一句话一出，萧昀沧身形不稳，往后退了两步，眼里闪现着害怕。
萧昀沧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孩，他在自己怀里笑，而后他哭了，因为他掐着孩子的脖子，将他掐死了。
“滚！”萧昀沧压制不住眼底的暴怒，他怒声将洛云舒赶出去。
洛云舒不做停留，行了礼便退出去了。
“蔺夫人，皇上他……”刘松义见洛云舒突然出来，房门里传出皇上的怒吼，想要上前询问一二。
洛云舒冷冷看了眼刘松义道：“皇上现在心情不大好，还是少进去的好。”
说完洛云舒直接离开，来到玉灵若门前，坐在台阶上，看着人进人出，看着那一盆盆的血减少。
她好像听到玉灵若小产，大出血，怕是保不住命了。
洛云舒沉默坐着，静静抬头望着地板，太阳也缓缓升了起来，洛云舒静静待着，不少人给她抛去一个奇怪的眼神。
可洛云舒根本不在意，她就这样待着，就这样看着，心底的痛苦蔓延。
她谁也不想搭理，只想守着玉灵若，等待着她醒来的消息。
“夫人，去休息一下吧。”玉灵若身边的大宫女琴书开口，想要劝解这个伤心的人。
洛云舒摇摇头，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道：“该说什么都知道吧？”
“奴婢晓得的，多谢夫人。”琴书行礼，以示谢意。
“不必，这是我欠她的。”洛云舒淡淡道，眼神无光，愣愣盯着屋内，想要知道玉灵若的消息。
琴书摇头，满目忧伤道：“娘娘一定能挺过去的。”
洛云舒听到这话，心里微暖，眼睛里星光闪烁，期许的目光越发明耀。
琴书无奈，转身离去。她接到刘公公的传话，皇上要见她，问什么，说什么，蔺夫人早已和她说了。
唉……
萧昀沧坐在偏僻的屋内，头低的深深的，他握着自己的手，复杂的神色爬上眼睛。阴暗的目光像是寒冰一般。
眼睛似是多情，透着温和，但是却足以刺伤人了。
他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那句话。
“那孩子是你亲手杀的……”
是他杀的，是他杀的麟儿，都是报应啊，死了才会珍惜呵。
萧昀沧嘴角讽刺一笑，而后门口传来敲门声：“皇上，熙园宫的大宫女到了。”
收敛神色，做出一副温和的面容道：“让她进来。”
“奴婢琴书，参见皇上。”琴书推开门，行至萧昀沧跟前，跪伏行礼。
萧昀沧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琴书，不让她起身，也不赐座，淡淡开口，似是没有上心一般：“敏妃昨夜，因何出去？”
琴书低头，认真回话：“自娘娘怀孕之后，她成日里便睡不着，半夜睡醒总是抽筋，时常要去外面走动走动。昨夜娘娘便出去了，路上遇到了蔺夫人。
蔺夫人似是迷了路，便向宸昭宫走去。娘娘好奇，便想跟着去。娘娘嫌奴婢脚步声太大，便挥退了奴婢，独自跟了上去，之后奴婢便不知道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萧昀沧低声问道，声音很淡，但上位者的气势还是让琴书吓得不行，连连磕头道：“奴婢所言非虚，请皇上明察！”
“嗤。”萧昀沧嗤笑道：“敏儿一直都是这般好奇啊。”
琴书不说话，跪在一旁静静等待萧昀沧发话。
“退下吧，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将库房里那株五百年的人参拿走，送给敏儿补补身子。”
琴书听罢，满脸惊喜，连连道谢：“多谢皇上恩赐，奴婢告退。”
亲眼看着琴书出去，萧昀沧敛着双目，眼底涌起一股看不清的神思。他想不通，想不通玉灵若为何要跟着洛云舒。
她难道不知道宸昭宫不能随意进去吗？
她知道的，可看着洛云舒进去，却也跟着进去，也不提醒吗？
这也可以说是与洛云舒不对付，想要看她遭殃，可他更想不通的事，玉灵若为何要生气？
为了自己争风吃醋，看到自己与洛云舒纠缠为何要生气？
他可不觉得玉灵若爱他爱到要死。
这可不对劲。
她是问我？还是为了洛云舒？
萧昀沧想不明白，便将这事抛到脑后，想起玉灵若肚子里的孩子，心脏微微抽疼。
好歹，好歹是自己的孩子，又一次，又一次没了。
有一次是自己的错，又一次……
一想到玉灵若的样子，他便想到麟儿，心中愧疚难挡。
这样的愧疚压过心中的疑惑，萧昀沧心中升起难以抑制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