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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沧眸光闪过一丝杀意，一丝难以言说的癫狂，一丝陷入沼泽还在往下陷的感觉。他仿佛已经放弃挣扎了，仿佛平静接受自己的命运，可是他没有，还在酝酿，酝酿着一场可怕的事情！
萧昀沧蹲下身，目光注视着段黎，他看着他，最后他道：“段黎，你这刀可还锋利？”
萧昀沧问的平淡，却让段黎整个心开始跟着打颤。
“锋……锋利。”段黎道。
他好像隐隐感觉到萧昀沧为何要问这话了，他点怕，但是不能表露出来，不能让萧昀沧看出来。
“是吗？”萧昀沧轻声道。
紧接着他伸出自己细长的手指朝段黎腰侧而去，而后握住刀柄。
段黎心尖跟着一颤，浑身紧绷，克制住自己的恐惧，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刺……”
萧昀沧将刀从刀鞘抽出，银光一闪，挽了一个刀花。
段黎瞪大眼睛，他能感受到那刀尖是冲自己而来，他紧绷着身体，不敢躲避，不能躲避。
这是皇上，这是萧昀沧，是他的恩人，他不会杀了他，不会！
要信他！
他在心里这般说着，迫使自己不躲开，迫使自己不退离。
“确实锋利。”萧昀沧道。
听到这话，段黎才微微收回神思，他心蓦然一松，回过神他发现自己身前的软甲绽开一道缝，正是萧昀沧所为。
他吞了口唾沫，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现今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他微微瞧着萧昀沧，能够看到他平和面容下即将掀起的滚滚浪潮。
段黎绷紧身体，随时准备应对萧昀沧。
萧昀沧似是拿到好玩的，举着段黎的刀。
窗外一丝斜阳透了进来，照射在刀面上。刀刃泛着冷光，如同寒冰一般，冷冽刺人。
“呵，这么好的刀不用可惜了。”萧昀沧道。
一直在关注萧昀沧的段黎听到这话，心里顿时翻涌起惊涛骇浪，无数的想法争先恐后从脑海里窜出来。
什么意思？
不用可惜了？他要用吗？怎么用？用在谁身上？
段黎忽然觉得自己全身起了森森寒意，背后的凉意直接窜到自己的心里，将一切都封住。
脑海里抑制不住出现那个他一生难忘的画面。
血腥，叫喊，哀求，疯狂……一直印在脑海里，从未消散，从未被抹出过。
他甚至能够忆起当年的每一个场景。
恍若隔世般，那癫狂的杀意似是缠绕在眼前，嘶声力竭的喊叫似乎一直依附在耳畔。鼻腔中萦绕的血腥气怎么也洗不掉。
他的无感仿佛回到了当年……
不！就是当年！就是当年！
段黎清楚地瞧见萧昀沧手持着泛光的刀，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离他最近的太监，一刀插入心脏。
血喷了满地，明黄的龙袍被艳红的血沾染，喷洒。
段黎的位置能够看到他的侧脸，血液从他额头往下一寸一寸地滴。
他平静的表面彻底被打破，那谪仙般的面容一寸寸被敲碎，露出他本来的面容。
凶恶，暴虐……骇人至极。
那太监还没开口喊痛，刀抽出继续捅了一刀。
段黎知道，萧昀沧开始疯了。
他起身，将门口堵住。
紧接着，嘶声力竭的呼救响起，一声声刺耳的尖叫震得他脑门嗡嗡直响。
血腥味，哀叫声，红的蛰眼。
段黎的心一寸寸地坠落，一寸寸地往寒冰下游走，他没有机会逃离，也不可能逃离，他与萧昀沧一样。
已经身处地狱，已经沾染泥沼，再无爬起来的可能，再没有接触阳光的可能。
当血腥味堵满整个鼻腔，当嘶叫声停息，当房间内血流遍布满地，一切终于结束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那满身的血液是不可逆转罪恶，是洗脱不掉的罪孽。
余晖下的刀锋滴着血，一寸一寸，形成一洼血池。
萧昀沧驻立尸体周围，眼神空洞无波，良久恢复平静。
叮当——
刀落地，溅起一地的血花。
段黎大气不敢喘，张了张口看着萧昀沧，想要说什么但是全部堵在喉咙处，说不出话来。
“咳咳……”萧昀沧突然觉得胸腔闷痛，突然一咳喉咙涌出一股血，卡在喉咙处堵满了整个口腔。
“皇上！”段黎出声喊道，紧张担忧的心情覆盖之前的恐惧，连忙上前搀扶萧昀沧。
“咳咳，无碍。”萧昀沧淡漠推拒段黎，只是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紧紧一抓，衣服中的血液浸出。
他轻声一笑，蹒跚着脚步往外走去。
段黎无言张口，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跟随在萧昀沧身后，看着他孤寂的身影。
推开门，清新的空气涌入，夕阳将他的身影拉长，满身的血迹在夕阳下闪着暗红的光芒。
龙袍上的金龙被血沾满，像是彻底沾了血的凶兽，再也无法回到原处。
还记得上次的场面是两年多前。
女皇死后，萧昀沧便沉寂了许久，最后大开杀戒。
现在的场面比起那时简直微不足道。
那时可杀了三天三夜……
血海遍布，尸山堆积，想起来段黎就忍不住打颤，心里也总是战战兢兢，像是被揪着痛处一般。
皇宫内发生的一切和洛云舒无关，她也不会特地去探究。
夕阳下，她躺在躺椅上看着那似血般的红霞，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看着一切。
就是这样，一直输这样，一切都很美好。
看着那太阳一点点落下，洛云舒心情平淡，感受着时光的魅力。
这个点，蔺长君该回来了吧？
洛云舒想着，然后蔺长君便出现了。
“还在看夕阳？”蔺长君站在洛云舒身旁，眼睛盯着洛云舒询问。
洛云舒瞥了眼蔺长君，勾着唇表示着自己的好心情。
“是啊，很好看不是吗？”
“不及你好看。”蔺长君道。
“就你嘴甜！”洛云舒红了脸颊，羞恼瞪了他一眼。
蔺长君毫无所觉，直接找人搬来凳子坐在洛云舒身旁，挨着她一起看那夕阳。
“我说的是实话。”蔺长君认真道，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洛云舒斜睨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不欲搭理。
她不说话，蔺长君可会找话题。
“今天出去了？去烟云楼了？”蔺长君询问，语气带有丝丝的怨气。
“呵。”洛云舒轻笑，看了眼蔺长君道：“有怨吗？”
“哪敢有？”蔺长君有些委屈道。
不敢就是有了。
洛云舒摇摇头，轻声道：“你要不喜我便不去了，不过今日正巧看了一场好戏罢了。”
“赵风云？”蔺长君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