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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弘光所料不错,越王赵肃元早就打定了称帝的心思,元旦朝会时他的称帝之心就已炽极之至,已然不会再被任何言语所冷凝。
承宏八年正月二十,在自认为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亮明了他的雄心壮志,他要称帝!他要称皇帝!
“众位爱卿,孤王的意思爱卿们应该最清楚,对于当今天下大势,中原大局卿等自也是了然!古人有言曰:‘日日新,苟日新,又日新!’又有言曰:穷则变,便则通,通则久!
“正如黄爱卿当日之所言,先王之法已然不适用于当今。孤王不想像楚霸王一样,割据一方称雄称王!寡人要学汉高祖剪除诸侯,威加海内!孤王要即皇帝之位,行天下之志!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越王赵肃元慷慨有声,目光炯炯,临视朝堂,只见众人一体而跪,百官一声而言,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越万年万年万万年!”
在年终朝假这一二十天里,众臣百官几乎人人都闻得王上决心称帝风声,就连首相大人田弘光,三军元帅萧君霆也都是跪地应声,其他的臣子又怎能不山呼海应的称颂呢?
一片山呼万岁之声过后,丞相田弘光出班启奏道:“王上,称帝之事乃是攸关江山社稷之大事,王上需要依礼祭拜天地,告请列祖列宗,之后再行称帝大典,宣示天下。”
“丞相之言,甚有道理。”越王赵肃元轻声朗朗道:“年终休暇之日,孤王已宣谕钦天监以及诸司,命他们测算良辰吉日!钦天监正何在?”越王赵肃元肃然一声,一名白发苍苍精神健硕的老者应声而出,道:
“微臣在!”
“今岁何时何日可以祭祖,祭告天地,行登极之大典?”越王赵肃元问道。
“微臣与诸位钦天监官员共同测算,今岁清明时节宜行祭祖大典,六月初六宜行祭天大典,九月初九宜行郊地之祀,翌年正月开元之时,正始金陵龙气最旺之日,宜行登基称帝大典!”
“何如此之久,前前后后竟要一年有余?难道祭天之典,祭祀祖先之典不能一起举行?”越王赵肃元显然是等不了那么久。
“王上,天地有别,祖宗有序,即位称帝之事,乃关乎帝业之数,气运之泽,星象天意如此,不能混为一谈!”那位老监语气缓缓地肃然道。
“王上,既然事体已定,便不能急于一时!”田弘光接着那位老监的话说:“慎终追远,告祭祖先;礼敬天地,道法自然!是天子之本分,还望王上为我朝千秋之帝业,万代之宏图从容而来,不可操之过急!”
“丞相大人之言,有理!”越王赵肃元虽不甚乐意,但正如田弘光所说,称帝之事既然已经定了下来,便没有必要操之过急!毕竟,称帝是一件大事,足以告慰祖先,震惊天下的大事!
“众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如无要事,那便退朝?”越王赵肃元语言爽朗,神淡气宁,满心都是舒畅之情。
“微臣有事,”田弘光又道:“王上,既然黄大人已然代表楚国百姓竭心向我国投诚,那么接收江汉之地的城池土地,人口钱粮,便不能再往后延阻!还请王上速断此事。”
“哦,”越王赵肃元这一二十日以来一直在思虑称帝之事,倒是将这一件是抛诸了脑后。“此事……孤王早有打算……”越王赵肃元看着已是越国一等淮西侯,金紫光禄大夫的楚国摄政王南山君黄秉兴道:
“孤王之意,是由黄爱卿署理此事,黄爱卿原先是楚人,又是楚国的摄政王,办理此事最好不过!至于从旁协助者,那便有丞相酌情派人相助吧!”越王赵肃元说完,问道:“黄爱卿,你意下如何?”
“此乃微臣分所应当,劳苦不辞,定不辱使命!”南山君知道这一刻迟早是要来的,这份重任推迟不得,自是欣然接受。
“如此,孤王便授你楚地宣抚使,越王上差,前往江汉之地,办理此事!”越王赵肃元微微一笑道:“爱卿以为此去办理此事,需多少时日?”
“若得得力干员,一月足矣!”南山君简洁一答,自信十足。
“很好!”越王赵肃元两字出口,向田弘光道:“那就有劳田相多多与善了。
“微臣定当优中选优,派最得力之人供黄大人调遣使用。”田弘光一句而答,说得十分响亮,“三日之后,微臣定会亲领吏员过府与黄大人!”
“如此,黄爱卿三日之后可否成行?”越王赵肃元问道,他当然明白此事宜早不宜迟。
“微臣谢王上信任,谢丞相大人!”南山君拜过越王赵肃元之后,又对田弘光轻轻一拜。
田弘光浅然一笑,南山君视之亦然!
田弘光三日后,当真亲自领着大小三十余名朝官吏员到了南山君在越国的行府。
“有劳丞相大人,亲自受累!”南山君深躬一拜,淡然感激一言。
“诶,”田弘光微微还礼,笑道:“君侯,这是哪里话?不知君侯何时动身呐?”
“在丞相大人来之前,下官就已备好一切……”南山君也笑道。
“哦?”田弘光笑道,“倒是老夫耽搁了,君侯,动作真快耶?莫不是思乡之故?宁可千万不要,一去不复返呐!”
南山君朗然对曰:“此间乐,不思楚也。丞相大人岂不知秉兴之心,何多出此一问。”
“是是是,”田弘光笑着微微赔礼道:“君侯,衷心可鉴,丹诫可表,老夫,多言……”
“丞相大人,此处一别,再会有期。”南山君说着,马车已然辚辚而来,“不敢劳丞相大人远送……”说着便已登上马车。
田弘光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慢慢叹息着离去。
“丞相大人为何叹息,这黄大人去楚国,不正好是不战而得江汉之地?”田弘光身边的一个随吏道。
“不战而得江汉之地?”田弘光置之一笑,“天下可有这等的大便宜?”田弘光一笑而问再不言语,心道:“看着吧,莫说一月,就是一年,有别想从南山君得到楚国一寸土地。
越王赵肃元想着南山君原说一月足矣,而今日之一日一日的竟过了三月有余,也不见南山君返归的身影,心道:“你竟敢欺朕,你若不能一言而行,践行你所说之言……”越王赵肃元已经习惯在心中自称为朕。
“王上,黄大人求见!”一日越王赵肃元正在想着黄秉兴归来之后怎样处置他,便有一名太监急急忙忙地禀报道。
“哼,终于回来了!”越王赵肃元厉声一句,“传他进来!”只这一句边疆那太监吓得魂不附体,急忙窜溜去传。
南山君应传入殿,“微臣参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越王赵肃元反讽而笑道:“淮西侯,黄大人,您可回来了!孤王还以为你反水了呢?”
“陛下,微臣一片丹心,天日可鉴!请陛下明察!”南山君跪下叩首道。
“事情办得如何啊?”越王赵肃元冷言峻色。
“请陛下恕臣万死之罪!”南山君又扣了一个响当当的头。
“哈哈哈哈哈……”越王赵肃元一听冷颜厉色地长笑一阵,道:“你当初信誓旦旦的给朕保证说楚国如何如何,说你一月便归,如今三月有余,你本就该以欺君之罪论处!
“你当真以为,你能把孤王玩弄于鼓掌之上,你当孤王是三岁小孩吗?”
“微臣万死不敢欺瞒陛下,陛下洞察万里犹如神仙临凡,古之圣王再生,只是微臣办事不力,还请陛下宽恕一二!”
“你休要花言巧语了!”越王赵肃元冷笑一声,长喝:“来人哪!将此人拉出去斩了!”说着两名侍卫已经应声而进。
南山君抬头流泣道:“陛下要杀臣,也不应急于这一时啊!微臣不避风尘,马不停蹄地从楚国赶到这里面见陛下乃是有一件重要的大事面陈陛下呀!”
“重要的大事?”越王赵肃元冷冷道:“你个小人休要在忽悠孤王了!就算是楚怀王,也不可能连续上张仪的两次恶当!”越王赵肃元看着南山君恶狠狠地道。
“陛下,楚地万民书在此!陛下容禀,容禀啊陛下!”说着便从袍袖之中带出一卷书来。
越王赵肃元瞅了一眼,命人拿了上来,看着道:“你以为就凭这一卷所谓的万民书,便能赦了你的欺君之罪,消了孤王的心头大恨!断然不可——”说着那卷薄书已经砸到了南山君头上,
“孤王告诉你,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把你应允孤王的江汉之地给孤王,要么朕现在即刻把你杀了之后,便发兵灭楚,血染汉江!”
“微臣万死斗胆,自选第三条路,”南山君流涕叩首亢声道:“微臣能让王上,七日之内即皇帝之位,并让东蜀,西蜀,大理三国国君以臣下之身份在陛下称帝之日,跪拜朝贺!”
“你这是在要挟孤王吗?”越王赵肃元一声陡厉而缓慢。
“微臣万死不敢要挟陛下,”南山君又叩首道,声音极为恐惧,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微臣只是想将功折罪,在万死之中求得一线生机!陛下容禀……”
越王赵肃元一听轻摆一手,两名侍卫会意而退。
“谢陛下……”南山君知那两名侍卫已然退下,又叩首谢道。
“哈哈哈哈哈……”越王赵肃元轻轻缓缓的一声冷笑道:“你是越国的臣子,招抚不了楚国的百姓,也是意料之中,他们没有把你杀了,就已经很给孤王面子,很给越国面子……”越王赵肃元走到南山君跟前:
“你当孤王是白痴吗?”捡起那一份万民书,“不过朕信了这篇鬼话连篇的万民书,原因你应该知道……”说着又走了上去,“孤王还希望你知道一点,那就是你的命现在攥在孤王手里,只要本王乐意,随时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多谢陛下饶臣不赦之罪!”南山君当即一言,又叩首道。
“你不在时,丞相大人前几日曾经跟朕说过一句话,他说,国与国之间任何计策的得逞都是以实力为基础,否则即使奇计百出,终究难逃玩火自焚的下场!这句话推而广之虽然不是甚有道理,但针对其中个例,足以算得上是精辟之语!
“孤王劝你一句,莫要在白费心机,枉作小人,楚国已经烂到了底,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之末,任凭你怎样枉费心机,终究是在劫难逃!”
“陛下所言,微臣牢记于心,终生不忘!”南山君再一次叩首道。
“你究竟有什么办法,能让孤王在七日之内登基称帝!”越王赵肃元直言一句。
“陛下可知不日之内,薛国便要发兵攻梁了?”南山君缓缓道。
“这件事天下谁人不知?”越王赵肃元冷冷地一句,“薛国的皇长子季弘元已然迎娶了辽国的十九公主,以隆德正明皇帝的心性攻梁岂不就在不日之间!”
薛国向梁国发布宣战诏书之时,便是您称帝之意晓谕天下之日,薛国发兵之际,便是您荣登九五之机!请陛下三思!”南山君慷慨一声,昂然一句,一拜再拜。道:
“薛国一向梁国宣战,天下必定哗然;雪国一旦发兵攻梁,江南必定震恐,陛下登高一呼,何愁江南诸侯不云集归附,陛下晓以大义,何愁江南诸侯,不心悦诚服,唯命是从!此二时皆千载难逢之良机,此时陛下祭告天地,高登九五,必能事半功倍!”
越王赵肃元静静的坐在龙椅之上望着下面跪地叩首的南山君,不动声色地大笑着,狂舞着!心胸之中那喷涌的血液无尽的不知疲惫的沸腾着,便似那熊熊燃烧的猛火油一般,炽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