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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内的气氛,在丁成刚与司徒单相继走后,顿时显得剑拔弩张,尴尬无比。犹以邬奎与仇少岳等人,俱各怀心事,谁也不曾给过对方好脸色。
唯那无机道人因底气不足,在仇少岳愤怒的逼视下,嗫嚅着嘴,唉声叹气地吟哦半天,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要说自己那三元聚顶神功自练成之日,便是百试不爽,丧身己手的江湖人士更是不知凡几,断无失手,似如今这般,更是从未有过,当真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起初听丁成刚言及,亦是如仇少岳一般存了侥幸心理,以为是事有巧合。但越往下听越是心情沮丧,直至最后,更是心丧欲死,再也没了丝毫侥幸之意。
心中另一个声音正反复不停地上窜道:“这次当真是自己托大,以致误了仇兄大事,他要怪罪于我,亦是理所应当。
当初邬奎可是要上前一刀将那小贼斩杀了,是自己一意孤行,将其阻拦,他这般说亦属正常,自己当真亦是不好怪罪于他。总之,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自己执意坚持,哪来今日烦恼?
只是事到如今,便是想补救亦没法补救,如此空自唉声叹气已是于事无补,只是事到如今,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他们这般怒目相对,各怀心事之时,一旁坐着的三位老者,也就是丁成刚口中的堂主,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早已静下心来,此刻正悠闲地以眼神相互交流着什么,时不时地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对一旁的仇少岳等人的敌对之意,好似漠不关心,在外人看来,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默然处之之态。
这三人貌似清闲,实则正自窃窃私议,讨论眼下该如何消除各人之间的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破僵局。
时间在如此尴尬的僵局中,于对峙的众人来说,总是显得是那样漫长。约莫盏茶时间,然对他们来说无异于过了一日。
便在这时,只见又是那居中矮瘦老者,和颜悦色地手抚胡须,眼光扫视对峙众人,与对待丁成刚时的态度截然不同,生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气定神闲地开口言道:
“我说参教,各位兄弟!暂且息怒,且听我一言,都是自家兄弟,大可不必如此自相仇视,依老夫愚见,此事只怕是事出蹊跷,还望各位摒弃前嫌,且先坐下,心平气和地好生分析一番,看看能否想出应对之策,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他这样一说,就连另外两位一直未曾出声的高胖老者,亦是齐声连连称是,连声出言劝慰。
仇少岳与无机道人相识已久,本就对其知之甚多,对三元聚顶邪功更是颇为了解,知道常人若是中之,必是筋脉俱毁,受尽折磨而死,断无幸存之理。便是自己与之相处多年,对他这门功夫亦是颇为忌惮,轻易不敢得罪于他。
听得三人相劝,自思道:“唉!也罢!怨只怨起先自己等人便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识,内心深处早已坚信云鸣凤已死,却是当真怪不得他人。”
要知在这几人心中,犹以仇少岳为甚,自是坚信云鸣凤与其父云中天一般,早已身死。此刻陡然惊闻云鸣凤中了无机道人一掌,不仅不死,武功反而似是有了莫大精进,当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
是以,一时惊恐气急,这才做出如今这番举动。此时得三位老者出声劝慰,亦知自己一时心急失态,做了过激之举。又想,世事难料,只怕那小贼命不该绝,又是如当初一般为他人所救,原也不能全都怪罪于无机等人。
心思至此,怒意渐息,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又唯恐失了脸面,遂佯装怒气难歇地一声怒哼,宽大的衣袖一拂,就坡下驴地顺势转身,自行寻了凳子坐了,将脸别向三位老者。
如此一番做作,这才换了一副谦恭请教之色地拱手问道:“既是慕容兄及二位闫兄开口,仇某自当遵命,只是此事着实令人着恼,仇某也是一时情急,失了冷静,还望诸兄勿怪。三位老哥既有此说,想必已有应对良策,仇某愚钝,还请三位老哥不吝赐教,为仇某解惑!”
“呵呵呵……,参教言重了,都是自家兄弟,赐教一说实不敢当,老夫等人承蒙参教不弃,许以堂主一职,理应为本教考虑,些许胡言乱语,只盼能聊做参考之姿,还请参教勿以为怪!”那矮瘦老者闻声,未语先笑,待得笑毕,略带傲意却又故作谦虚地冲仇少岳抱拳说道。
“慕容兄所言极是,适才倒果真是仇某思虑不详,遇事冲动鲁莽,还请邬兄及无机兄原谅则个。”
这仇少岳当真是恬不知耻,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前一刻还是怒目以对,此刻听得那慕容老者之言,竟然换作一副以礼相待的模样,放下姿态,歉意地说道。
要说这三位老者,江湖之上却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反倒皆是雄霸一方的主,那矮瘦老者名唤慕容合鹤,江湖人称“地狱阎罗”。
此人既称阎罗,行事自是邪恶歹毒,素来为武林正道所不齿,然此人自创地狱门,门中所笼络之亡命之徒甚众,倒是颇具实力。
正是因为地狱门中大多俱是亡命徒,是以,门中众人臭味相投,皆以兄弟相称,一人受伤掖或是身死,余人即便是舍了性命,亦是要和仇人死缠到底,直至将仇人斩杀,方才罢手。
也正是这些人行事素来毒辣,从不惜命,极为难缠,江湖正道中人虽恨之入骨,却也都是不愿轻易招惹他们,免得一旦为其盯上,便要遭受他们永无休止的追杀。
而这慕容合鹤虽行事邪恶,却是极其狡诈,深知自己等人所作所为为人所不齿,倒也深谙张弛之道,通常都是作一次案,便隐藏一段时日,是以,日子于他来说,倒也算过的得逍遥自在。
而那被仇少岳称之为闫兄的两个胖老者,则是兄弟一对,老大闫青树,此刻正坐左首,右首坐的则是其弟闫青松。
这二人俱是使得一双鬼头刀,江湖人称“血煞双刀”,二人行事亦正亦邪,介乎正邪之间,正邪两道皆是树敌颇多,然这兄弟二人自出道便形影不离,加之他二人于双刀功夫浸淫数十年,倒也颇有独到之处,一般人避之尚嫌不急,哪会无端前去招惹。
然十年前,这二人与那慕容合鹤一道莫名消失,就连地狱门亦是一夜之间随之销声匿迹,武林之中再也不曾听到关于他们的一言一息。
武林正邪两道皆道这些人作恶多端,只怕是为强人掖或是隐世高手下手默默除去,反正一时间众说纷纭,正道之士皆是拍手称快。哪曾想,这些人竟是投了日禾神教,不仅未死,反倒即将掀起更大风浪。
此时,这慕容合鹤眼见仇少岳眼巴巴地看向自己,心下甚是得意,表面声色不动,以手捻须,慢条斯理地颔首道出一番话来。
他这番话甫一道出,但见仇少岳脸上阴霾立时一扫而空,激动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