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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后坠地,那日禾教主神功初成,正意气风发,有心要拿悟了立威,前击之势不变,直拍悟了后脑。
悟了身子落地,但觉背后风声已近,心下暗惊,情知来势凶猛,这一掌若真拍中,自己非血溅当场,脑袋开花不可,这时失了先机,自也顾不上颜面,头颈一缩,脚下侧滑,身子倒退,险险避过,当真狼狈不堪。
那日禾教主一击不中,嘴中哼了一声,身形戛然而止,只不见他如何作势,身形突兀一转,再立定时,已然正面朝向悟了,右掌再翻,抢了先机,又是当头拍至,看这架势上来便已存了杀心。
悟了失了先机,先前对那几掌,也已多少吃了暗亏,这时虽已料到敌人断不会轻易罢手,也不可能会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想了很多种可能,仓促中,却也来不及应变,只得再次侧滑躲开。
正道这边眼见他一对上敌人,便已落了下乘,不禁俱都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也不知他还能再撑多久。
那日禾教主眼见他连躲两次,心中更加看不起他,嘿嘿冷笑数声道:“老和尚,看来本教主说的果真半点也没冤枉了你,似你这般一味躲闪,嘿嘿……”
故意下文不说,又是嘿嘿冷笑,不屑之意更加明显,这时也不再出手,定定站着,双手拢在袖中,端的嚣张到了极致,似是在说本教主便站在这里,看你能躲到几时去?
正道众人自是无比恼怒,然则却也不好再说甚么,毕竟一个言语不当,激得那日禾教主反驳,再说更加难听话来,自取其辱不说,悟了势必会下不来台。
因之,此刻竟无一人说话,只各个脸色难看,好多人都不期然地握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浑身发抖,恨不能替身以代。
便是连马春元兄弟如此胡闹之人,此刻亦是一声不吭,只气得胡须乱翘,嘴唇不住翕合,自顾着生闷气,青城双杰这两个混人此刻也各紧闭了嘴,不住跺脚,更遑论云鸣凤等血气方刚,手心早都已攥得出了汗来。
日禾神教那边,众教众齐声呐喊助威,鼓动大噪,无外乎便是喊喊口号,极力贬低少林的那些话,只听得少林僧俗各人,无不恼恨的牙直痒痒,紧握着手中棍棒,只差没气得吐出血来。
少林三悟,毕竟不是真的浪得虚名,真也大度,那悟了暗中调息已定,双手合十,竟对敌微微稽首,面上波澜不起,不失风度道:“请!”
一声道完,双手成爪,作了个起手势,凝而不发,竟不愿占一丝便宜,那日禾教主见了,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嘴上却道:“少林龙爪手?不错!但愿不要让人失望才好,嘿嘿!”
冷笑声中,心道:“老和尚忒也托大,你既要自抬身份,本教主便成全于你!”
念罢,身形已动,双手交错,左拳右掌,当胸袭来,悟了眼见敌动,自不再多耽搁,力贯双臂,脚步微错,双爪一前一后分袭,径抓敌手腕,那日禾教主见了,鼻中重哼,心道来的好,不待招势用老,双手回抽,突而转向,竟是绕到悟了两臂外,全化拳招,暗自又提几分劲力,直砸他手臂。
悟了眼见敌人变招迅捷,自己两爪成空,若不撤招,双臂势为他砸中,他心念既生,双臂外分,足下突地一点,不退反进,直撞敌胸膛。
这一招临机生变,存了两败俱伤,说到底,出自他这般德高望重者之手,好不好看不说,不免有失形象,然则,于他来说,实则已是无奈之举,那日禾教主双拳呈合抱之势迅猛砸来,他后路尽被敌封死,除此一途,别无更好应对措施,总不能以他这样身份,还要作贱自己,矮身着地避开。
那日禾教主见了,心下一惊怒骂:“老和尚该死!两败俱伤,想甚么么呢?本教主可不吃你这一套,呸!”
啐了一口,也不敢真的硬撼,身子倒纵出去,堪堪避过,嘴中叽里咕噜喝骂,说的已是倭语,恼怒中揉身再上,拳脚展开,呼喝有声,上来便是一轮抢攻。
悟了赌他不会与己两败俱伤,正压对了宝,暗道好险,见敌一退即来,自不敢掉以轻心,这时沉下心来,见招拆招,全神应对,一时却也没有再落下风。
那日禾教主趾高气昂而来,狂妄无边的话说了一大堆,眼见真的对上手,面前这老和尚都收拾不了,教下弟子却再一味哄叫,他听在耳中,直如讽刺,心中便发了狠,内力提到极致,身法也是快到了超乎寻常。
如此以快打快,那悟了又渐渐落了下乘,再斗数合,一套龙爪手已堪堪使完,他毕竟年岁摆在那,武功虽高,内力也强,却哪及得上那日禾教主年轻力壮,内力悠长?
相斗了怎么久,他早已气喘吁吁,反观那日禾教主,却气定神闲,越战越勇,此消彼长,败局已定,旁观众人皆都已然看出,落败已是早晚之事。
便在这时,那日禾教主一掌绝猛拍过,诱得悟了自救,另一只手忽而并指直戳,径点他胸前,眼看就要戳中他身前要穴,云鸣凤虽拳脚功夫一般,此刻却也是看出了不对劲来,暗叫一声不好,正拟冲出。
却见那悟了忽而变了招式,右手直缩袖中,一圈一甩,那日禾教主首当其冲,识得厉害,脸色大变,身子急退避开,嘴中大叫:“袈裟伏魔功?”
众人听了,无不惊叹,少林七十二项绝技,这悟了已展现两项,正道众人心中振奋,心道这老和尚倒未必会输呢。
熟料,悟了心中却是已然在暗暗叫苦,相斗这么久,自己连使两项绝技,却是没能占得一丝便宜,袈裟伏魔功出其不意使出,竟也没伤得敌人分毫,这倭贼倒也真是了得,唉……
长长暗叹,只觉再斗下去,根本便讨不了好,如此一想,心中闪过一丝颓丧之意,不想那日禾教主避开,惊叫过后,又即怪声怪气道:“好一个袈裟伏魔功,不过尔尔,在本教主看来,只不过徒具其形,不足为惧,哈哈……”
悟了涵养再好,此刻也是脸上阴晴不定,青一阵红一阵,半响也说不出话来,苦着脸自嘲摇头,心念道:“咳!无可辩驳,便不须再辩,要怪便怪我学艺不精,给少林寺抹了黑,今日之事不能善了,老和尚这身臭皮囊不要也罢……”
心念既生,更不发一言,右手缓缓抬起,食拇两指搭在一起,作拈花状,凝而不发,面色无比凝重,情知这已是自己毕生所学最后一项看家本领,若在不能有所建功,那便就只有……
其实,那日禾教主所说,倒真句句打中他心坎里去了,他年轻之时,甚为好强,于武学一道,所学不专,正应了贪多嚼不烂,学是学了几样,样样不精,后来年岁渐长,锐气减退,这才沉下心来积淀,终于有所进步。
哪知,自己引以为傲的功夫,对在一个外贼身上,却是屡屡受挫,可说是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现下情绪低落,自可想而知。
那日禾教主见他忽而伸指作拈花状,面上纠结,不确定道:“你这……你这是拈花指?”
悟了听了心中大惊,惨然道:“好倭贼!敝寺武功你倒识得不少……”
这么一说,心中忽而又想,此獠处心积虑盗去我寺瑰宝,自然是对我少林武功知晓透彻,识得我少林武功,原也不足为奇,唉……
他心中叹息,那日禾教主却已又换脸色,依旧是混不在意,讥讽与不屑并存,又道:“好!那本教主便再领教领教你拈花指功力若何……”
嘴上说的轻轻巧巧,右掌提起,迈动脚步,一步一步,走的端重万分,那悟了也不废话,向他连弹三指,那日禾教主功力提起,缓缓三掌拍出,啵啵啵三声响,指力与掌劲相撞,高下立判。
那悟了连退十数步,“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面色瞬间苍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竟似已到穷途末路。
再看那日禾教主,站立当场,四平八稳,面上气定神闲,哈哈大笑道:“说过了少林三悟不堪一击,都是浪得虚名,果真如此,哈哈……”
变故突生,云鸣凤与任飘雪最后一刻感觉到不妙,欲待要救,却哪里能及?胜负已分,日禾教众俱皆哄然叫好:“少林三悟,浪得虚名,神教主神功无敌,一统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