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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兮隐约能感觉到,那人的手劲不是很大,应该是个女子。那人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简兮看不到她的长相,只知道身高和自己差不多。
有水灌进了口鼻之中,呛得她头晕目眩,眼前一阵发黑。她知道壮壮需要她,还是想努力上岸。
过了一会儿水流好像又变了,又急又凶,还伴随着浪头,简兮就像浮萍一样被冲走。
她本来就水性不好,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努力了半天,终于抱住了一棵树。
她的手紧紧圈住树干,眼皮很重,好像怎么也睁不开眼。再后来,她感觉自己一直在颠簸,但怎么也醒不过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疼,混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她的眼睛因为不能适应阳光,很快又闭上。
这时候进来一个老婆婆,满头银丝,步履蹒跚,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小了。老婆婆说了句什么,简兮没听懂,婆婆就扶着她坐起来。
简兮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被人推下了水,她的孩子还在不在?
她摸向自己的腹部,那里和之前一样,她用手感受了半天,觉得孩子应该是没事,心安。
“婆婆,这是哪里?”
老婆婆似乎听不懂她说话,然后有些着急的比划着说很多,简兮依然一句都没听懂。她看老人家的服饰应该是少数民族,说的也应该是他们自己的语言。
“我想知道是谁救了我?”简兮说的很慢,但是老人没懂。
简兮只好让老人找来纸笔,可惜老人不认得字。之后屋里跑来个小男孩,年纪应该和壮壮差不多,简兮一想到壮壮被蛇咬了就心急如焚。
小男孩似乎懂汉语,不过懂得不多,说得也笨:“我阿爸应该能听得懂。”
简兮就让他去把他阿爸叫来,小男孩很快拉了个男人来。那人看起来三十岁,面皮白净,五官深邃,生得十分俊朗。
老婆婆见了这个男人,看起来很亲切,叽里咕噜的和他说了很多话。男人耐心听老人说完,然后对简兮说:“我拜托苏阿婆收留的你。”
简兮向他道了谢,想让他想办法把自己送回去。
“你说的那个酒店我没听过。”
“你不是在那条河的下游救的我吗?”
“你的意思我不懂。”
简兮心里升腾起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你怎么救的我?”
“是给寨子里送货的车救了你,他们还要去下一个目的地,就把你放在这里。”
车队?简兮对这个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只记得她是顺着水流下来,然后就是醒来的这副光景。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今天是几月几号?”
那个男人报了时间。
简兮一动不动,距离她被推入水中已经过了一周。这一周的时间里,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她需要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阐述起来就有点乱。
那个男人依然很耐心,一直在安抚她,让她不要着急。
“我儿子被蛇咬伤了,我必须尽快回到他身边。我希望你能给我联系辆车,让我尽快回到我说的那个酒店,价钱都好商量。”
“你怀着孕,还是先好好养胎吧。而且这里没有车队,必须要等救你的那趟车返回来才行。”
简兮摇头:“我真的等不了,请您帮我联系一下。”
那个男人笑了:“这里是个寨子,住的都是少数民族。因为在大山中,所以交通非常不方便,能过来的车很少,你还是耐心的等一等吧。”
简兮还欲说什么,那个男人又说:“你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你之前就差点流产,山路颠簸,就是有车,你的身体也会吃不消。”
“那我能不能给我的家人打个电话?”
“这里没有通讯设施。”
简兮彻底懵了。现在怎么还有这种地方,什么都没有。
“你不用太着急,先在这把身子养好,车队回来我就让他们带你走。”
事情就是这样,简兮只能认命。她无力的靠在床上,发现自己手臂上都是小口子,上面涂抹着黄色药膏。
“给你用的是寨子里最好的伤药,几天就能好。”
“谢谢你们收留我,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男人笑了笑,看起来是脾气很好的样子:“叫我乌柯就行,怎么称呼你?”
“我叫谭茜。”简兮觉得还是不要把实情都交代了的好,这地方如此闭塞,她还不确定有没有危险。
“姐姐姐姐,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小男孩凑过来,模样看起来很机灵。
“你叫什么名字?”
“龙朴。”
“好听。”简兮对他笑了笑,说:“不是姐姐,要叫阿姨。”
龙朴觉得这个发音很难,半天也没挤出来。乌柯看着他笑,柔和地安慰他:“慢慢来,多念几次就会了。”
“你汉语说的这么好,应该是常去外面的吧!”
乌柯点头:“我是a市人,做点小买卖,路过的时候觉得这里山清水秀的,每年就会在这呆一段时间。”
“阿爸每次都给我们带好吃的。”
简兮不解,乌柯出去的时候,难道把孩子留下?这么小的孩子,别人怎么给照顾?
“这里有不少孤儿,像龙朴这样的。”乌柯摸了摸龙朴的头,语气有点惋惜:“我还没成家,也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简兮明白,龙朴是他领养的,甚至连领养都不算。因为他对龙朴好,龙朴才叫他阿爸。
简兮就在这个寨子住了下来。她担心自己一直没有消息,谭既明会着急,但她现在除了等,也没有别的法子。
她总觉得自己流落在此,没有那么简单,看起来更像是一场阴谋。那个推她下水的人,以及闭塞得不正常的寨子,处处都透着诡异。
简兮倒没感觉害怕,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身体最重要。想到这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这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她不孤独。
寨子里的生活很简单,人们各有各的事情忙碌。对于简兮这个异族女子,他们并没表现出多少好奇,甚至都对她退避三舍。
“龙朴,我看你们相处起来挺热情的,为什么其他人好像都很排斥我。”简兮觉得小孩子比较好套话,她需要尽快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
龙朴看起来有点纠结,正在他要开口的时候,苏阿婆叫走他。他们之间是用自己的语言沟通的,简兮听不懂,但是却能感觉出来苏阿婆在训斥龙朴。
会不会是因为龙朴和她说话了?简兮看了看苏阿婆,发现苏阿婆正在偷偷看。简兮心里愈发古怪,她这个寨子到底有什么秘密?
谭既明这边,在简兮被人推入水中后不久,就发现了她失踪。当时壮壮在昏迷,他只能先送孩子去医院,然后让酒店的人帮忙找简兮。
最终也只是找到了几片衣角,还有简兮的鞋子。东西虽然不多,但是已经可以确定简兮是掉到了水里,他沿着水流找,最终什么也没找到。
不相信她死了,他派人打捞,又把周围有人烟的地方都走访了一遍,但没人听说有谁救起个女子。
他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简兮。她一个人坐在床头,默默地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很多人都认为没有找下去的必要,若是没被人救了,那这么久尸身也该泡坏了。若是得救了,那简兮会主动联系他才对。
这么长时间音讯全无,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可是,谭既明没法接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他就不会放弃寻找。
他偶尔觉得,这也许只是一场噩梦,梦醒后她还是会回来。清醒后他悔得心肝疼,他明明只是走开一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壮壮被蛇咬伤之后,时常会发噩梦,醒来之后也是黏着她,总是追问妈妈去哪里了。谭既明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找各式各样的借口搪塞。
“我明明是和水里的鱼玩,不知怎么就来了一条蛇。”壮壮想起咬住自己手指的东西,害怕得不行。
谭既明紧紧的皱着眉头,酒店的人告诉他,这河里从来没见过水蛇。可医院的诊断证明孩子确实是被蛇咬伤的,而且还是有剧毒的蛇。
他隐隐觉得这可能是一场阴谋,不然为什么会有蛇咬伤壮壮?酒店已经开了不少年,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如果说是巧合的话会有点说不过去?
也许是有人提前抓好了蛇,等到合适的机会就放入水中。
谭既明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震住,心中逐渐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如果真是如此,那简兮岂不是凶多吉少?
他忽然害怕了,怕听到让他去认领尸体的消息。他努力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不能慌。然后开始仔细想,还有谁会算计简兮。
叔叔?谭既明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有利益冲突的。
叔叔知道简兮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如果她下落不明,他势必没有心思工作,这样既勋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集团一把手。
越想越觉得自己离真相近了,谭既明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之情,很想去质问谭文。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这都是他的猜测,就算是他主动戳破那层亲情维护起来的窗户纸,也要有切实的证据才行。
只要一天没等到她,他就不相信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