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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西布里用凿子从地上的冰刺上凿下一块冰块,放到一口铁锅中融化,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
已经过去了两天了,由于艾莫伊尔的死,阿曼加德的法师们无暇顾及外径的状况,因此塔西布里才能安全地从幻境之塔里走出来,依靠着捡野果子和融化地上法师们留下的冰刺艰难维持着生命。
塔西布里抓起一把野果子塞进嘴里,望了一眼旁边的一摊血迹。
由于“暴食”艾托米亚的出现,法师们没能带走艾莫伊尔的尸体,只能等着艾莫伊尔的心脏被艾托米亚吃掉后才将其带走。不过幸运的是,那个奇怪的银发女人将花羽和希泠的尸体带走了,艾托米亚没有吃到她们的心脏,否则很难想象艾托米亚会变成什么样子。
塔西布里想起了希泠,她是一个好女孩,经常代替花羽为他送饭,虽然他们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塔西布里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他看见了战斗的全貌,他的心里替死去的希泠感到不值,但是因为自己的胆小和无能,他只能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这些女人们死去。
“咔嗤!”塔西布里咬破了果核,坚硬的核皮划破了他的口腔内壁,鲜血滴尽了他的喉咙。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呢?”塔西布里的脑海里响起了花羽的声音,“当然,我不是在赶你走,只是好奇你这幅低落的样子能持续多久。”
塔西布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由于之前连夜为耶兰打造千莲剑,他的手掌上再一次起了茧子。他摸着这些坚硬的茧子,回想起了参加诛神之战之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自信而又聪明,强大的工匠天赋让他受到了路德罗德公国贵族们的赏识,他一手发明的“神威之火”一度成为了世界上顶尖的杀伤火类法器,由他开创的工匠体系也在路德罗德公国出现并推广至全世界。
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人生的巅峰了,他一度被世人称为“最聪明的人类族”,他有着聪慧美丽的妻子,若不是神之宣告降临,他美满的生活本可以继续下去的。
想到这里,塔西布里攥紧了拳头,若不是狂神的存在,他的生活本可以更加美好,没有沾染堕落之息的他也不会被妻子讨厌。
“哟,瞧瞧这是谁。”
塔西布里惊慌地抬起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女人。他没有料到,“暴食”艾托米亚竟然会折返回这里。
“‘懒惰’的塔西布里,原来你还活着啊。”艾托米亚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呢,果然回来看看是正确的。”说着她抬起右腿,从小腿上绑着的带子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眼前比划了几下。
“世界上最聪明的工匠,塔西布里,吃了你的心脏,能让我得到什么样的能力呢?”艾托米亚眯起了眼,口中微微吐出一阵寒冷的雾气,“啊——我真的期待呢,我的新一次蜕变。”
塔西布里咽了一口唾沫,瞥了一眼身后,他身后是一片森林,如果逃进里面,说不定还有一线生存的希望。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食用同族肉的呢?”塔西布里问道,试图转移艾托米亚的注意力,“你不是曾经是个医生吗?本应该救人的你,为何会走上这样的道路呢?我猜这应该不是‘暴食’之息的影响吧?”
艾托米亚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说:“是的呢,我想想……应该是在我们回来后,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吧,那时候划开病人的胸膛,看着里面鲜红的心脏,确实有种强大的食欲呢。”说着艾托米亚伸出了舌头,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缓步向塔西布里靠过去。
塔西布里缓缓后退,逐渐加快步子,最终转身逃跑进了森林里。
“啊——”艾托米亚红着脸,眼睛微眯成一条缝,“就这样快点逃跑吧,这样才能让我更加兴奋,我真是……爱死你们这些绝望恐惧的表情了!”
塔西布里拖动着笨重的身躯,快速穿梭在树林间,他知道自己无法逃脱艾托米亚的手心,但是强烈的求生欲一直在催促着他,不让他停下脚步,哪怕是小腿被荆棘划伤,身上布满了各种草种子,依然不停地奔跑。
“快点跑,不然会被艾托米亚吃掉的,我不想死啊!”塔西布里抓着圆滚滚的脸,拼命地呼喊了起来。
“来人啊,救救我,快点来个人救我啊!”
然而这森林里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他呢?塔西布里终于坚持不住,依靠着一棵树躺了下来,劳累和死亡的恐惧让他满头大汗,他气喘吁吁,无助地望着天空。
突然,一阵风吹来,塔西布里闻到了熟悉的花香。
“花羽!”塔西布里急忙站起身,却发现只是自己的妄想而已,他面前一个人都没有。但是这花香是真实的,塔西布里跨过灌木丛,看到了长在树脚下的一束紫花。
“黑紫花……”塔西布里微喘着气,脑子里回想起了花羽曾经向他介绍这种花的情景。
“这个叫黑紫花,切记不要吃哦,这可是剧毒花,它闻着很香,很适合用作香水……啊?不不不,当然不会死的了。只是闻着花香的话是没有事的,但是如果你吃下了它的花种,毒素会进入你的血液里,最终积蓄到心脏中。这可是很危险的。”
“积蓄到心脏中……”塔西布里双手颤巍巍地将黑紫花拔起,捧在手心里。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但是随后又被他从脑海里抛去了。
“塔——西——布——里——我来找你啦。”艾托米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瘆人的叫喊声让塔西布里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办?”塔西布里望着手里的黑紫花,顿时下定了决心。
若无法避免一死,那至少也要拉一个下水。艾托米亚到时候还会成为耶兰他们的敌人,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毒死她,但是至少能削减她的生命力。
塔西布里一口咬下了花朵,来不及咀嚼几口直接咽下了肚子里。
“呀,原来在这里啊。”艾托米亚找到了塔西布里,看着他虚弱痛苦的表情,舔了舔嘴唇,“害怕吗?我最喜欢人死前这样的表情了,看着就很有食欲。”
“懒惰。”塔西布里微微睁开眼,剧毒已经开始在他体内扩散,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了,“我曾经以为我是懒惰的人,其实你才是获得了‘懒惰’之息的人吧。”
艾托米亚停下了脚步,看着塔西布里,一脸疑惑。
“不去努力,只想着靠剥夺其他人的生命和努力来提升自己,这不就是懒惰的表现吗?不,这应该说是懦弱吧?因为在诛神之战的时候,你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不是吗?”
艾托米亚被塔西布里的话激怒了,她握紧匕首,直接刺入了塔西布里的咽喉,眼神凶恶地看着他:“闭上你的臭嘴,肥猪,我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塔西布里感觉到血液流入了肺中,他想要咳嗽,却无法动弹,浑身的力气正在消失,艾托米亚凶狠的神情也逐渐看不清了。
这样,应该有脸去见死去的花羽了吧。塔西布里这样想着,意识逐渐消散,眼神中的光逐渐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