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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兰怀着沉重的心情,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一处阴凉下,倚靠着树休息。
虽然是凯尔曼莎的梦境幻觉,但是耶兰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他心情有些激动,也有些难受。
耶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他体内流淌着狂神之血是从父母那边继承过来的,他不知道当年父母和菲拉提尔做了什么交易,他至今也不知道狂神之血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但从二人的谈话中来看,狂神似乎并不是他的敌对人,那他出生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
耶兰突然听到前面有哗啦啦的流水声,正好自己也有些口渴了,于是拨开草丛,寻声走过去,却发现了一个在水边用手捧起一抔水洗脸的女孩。
女孩背对着他,看不清容貌。她拥有一头艳丽的红色长发,身着一袭连衣裙蹲在水边,水花打湿了她的双脚,晶莹的水珠粘附在白皙的脚丫上,宛如一颗颗晶莹的水晶。
“谁!”女孩好像察觉到了耶兰的出现,她匆忙站起身,耶兰急忙躲在一棵树后面。
能在这座岛里生活的女孩,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六位圣女中的一个,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年纪也太小了,和凯尔曼莎等人完全不一样。
“出来吧,我能看见你,耶兰。”
耶兰无奈,只得从树后面走出来,面对着女孩。
女孩有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眼角有一条细微的疤痕,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美丽的容貌,脸上还挂着水珠,湿湿的红色头发黏在额头上,胸口微微起伏着,还轻微地喘着粗气。
“你是六圣女吧?你叫什么名字?”耶兰摊开手,直截了当的问道。
“泠嫣,暗之魔……圣女泠嫣。”女孩冷冷地回答说,“没想到你会来到这里。”
耶兰想起了凯尔曼莎的话,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汗,耸耸肩,说:“你是知道我来这里的吧?你们六圣女都知道的。我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受欢迎,还难为你特地跑过来截我。”
泠嫣被耶兰说的满脸通红,她低声道:“我不想让别人抢我的功劳。”
泠嫣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敢直视耶兰,他一眼就识破了她的谎言,但是没有揭穿她,而是说:“凯尔曼莎已经捷足先登了。”
泠嫣嘟起嘴,如同一个小女孩一样,说道:“我知道,但她不是被你杀了吗?”
耶兰惊讶于泠嫣的冷静,对她来说同为六圣女的凯尔曼莎死了这件事可以这么轻松的说出来吗?耶兰双手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时刻准备拔剑。
泠嫣伸出手,低声道:“暗之结界。”
一个黑色的圈从她脚边延展开,迅速将周围的环境吞噬,将耶兰拉进了一个黑色的世界当中。
“这是……”耶兰对这个法术再也熟悉不过了,这是西流的能力,眼前这个女孩,也同样能够使用它的能力吗?
“放弃吧,在这里面你是无法使用剑的。”泠嫣说着,一摆手,爱伦绯尔的精神存在被她拉了出来,站在耶兰的身边,气喘吁吁。
“爱伦绯尔?怎么回事?”耶兰惊讶地看着被强行分离出来的爱伦绯尔。
爱伦绯尔抬起头,脸色红润,额头上全是汗。她苦笑了一声,说:“这里好像是暗界,我的精神存在可以被捕捉到。这下糟了啊,我们俩都有危险了。”
耶兰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看着泠嫣,问:“你什么人?”
“暗之圣女泠嫣,我刚刚不是介绍了一边吗?”泠嫣举起手,一个发着白色亮光的圆盘出现在她的手中,快速地旋转着。
“你为什么能够使用神兽的能力?你们这些圣女到底是怎么回事?”耶兰大声问道。
泠嫣面露不悦,她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喜欢一次性问好多问题啊。”
“一如既往?”爱伦绯尔抬起头,还未等她说什么,圆盘已经飞到了她的面前,距离她的鼻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耶兰一把抓住爱伦绯尔,圆盘切断她的发丝,从她肩膀上飞过,消失在了黑暗中。
“虽然你学会了两界化身,也拥有世间最强的三把武器,但是这些在暗界都是没有意义的,你面对我胜率几乎为零。”泠嫣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收口了。她举起手,两个圆盘在手中出现,飞速转动发出吱吱的声音。
“喂,你有什么办法吗?我本来以为只要不被伤及精神存在刀怎么损坏都无所谓,所以才答应了帮你,怎么还会有这种事?”爱伦绯尔不满地看着耶兰,满脸怨气。
耶兰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回答什么。这里的环境看上去和岚宇的很像,但是他那只是一个类似暗界的幻境,而这里是真正的暗界,他可以触摸到身为精神存在的爱伦绯尔细腻的肌肤,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她现在不是一个现界里的幻影,而是真正的存在。
“真正的存在?”耶兰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虽然说无法通过两界化身吸收精神力量,但是这不并不能意味着他无法释放法术啊。可是……他会什么法术呢?
也就只有土之法术了吧。
泠嫣的两个白色圆盘已经飞过来了,爱伦绯尔惊吓的叫喊了出来,耶兰一咬牙,双手伸向前,白色圆盘在他面前被扭曲折叠,掉落到地上消失了。
耶兰右耳嗡嗡的,当然,这是被爱伦绯尔刚刚的叫喊声震得。他瞥了一眼爱伦绯尔,笑道:“鬼族的王女就这点胆识吗?”
爱伦绯尔吓得哆嗦,说:“不管在现界多么强,在暗界里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谁都会怕死的吧?要是不怕死的话我也不会坚持活到现在了。”
耶兰将爱伦绯尔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她纤细的手指刚刚差点将他的手臂捏烂,这里虽然是暗界,但是精神存在还是能感受到痛感的。“刚刚的法术似乎生效了,看样子在暗界只有法术攻击可以生效。”耶兰说道。
“那她扔的圆盘是什么东西?那也是法术吗?而且你的胳膊好硬啊,咯的我手疼。”
“硬?”耶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右边的胳膊上缠绕着千莲剑,直接捏住的话肯定会疼的,但是为何她能够触碰到这个?耶兰腰间和后背的三把刀剑都消失不见了,千莲剑应该也不见了才对。
耶兰摸了一下,确实能感受到千莲剑的存在,但是撸开袖子什么都没有。
“奇怪……”正在耶兰思索的时候,泠嫣下一次进攻已经近到眼前了。
就算在暗界里丢了根胳膊也影响不到现界的,不如赌一把吧。耶兰这一次没有再次释放法术,而是直接举起了右胳膊,横挡在自己面前。
“咣!”圆盘打在耶兰胳膊上,却如同撞在了一块铁上一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原来是这样!”耶兰顿时明白了泠嫣的能力,看着耶兰的眼神,泠嫣似乎也知道了他已经摸透了。
“你展开的其实不是暗界,对吧?”耶兰昂起胸,自信地说道:“你只是把我的武器隐藏了起来,其实我还是能够使用它们的对吧?你的体力不好,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限制对方的物理攻击,转而变成对自己有利的远程战斗。”
泠嫣露出了笑容,说:“你只说对了一半。你想,如果这里不是暗界,那你身边的那个光着身子的女人算是什么?”
“啊!”爱伦绯尔似乎有些不满,“提起我就算了,干嘛强调‘光着身子’?我也是有一点尊严的好吗?”
泠嫣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这座岛的暗界和现界是一体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况。”
“那你说我说对了一半,也就是说……”
“对,我已经输了,我的确不擅长物理战斗。”说着泠嫣拍了拍手,黑暗随之解除,他们再一次回到了森林当中,而爱伦绯尔也没有从耶兰身边消失。
“杀了我吧。”泠嫣垂下双手,眼睛看着耶兰,“不杀我,你就无法继续前进。你说过,你要将六圣女全部击败,不是吗?现在正是机会。”
看着束手就擒的泠嫣,耶兰竟然下不去手,她孤苦伶仃的站在那里,仿佛一个失去了亲人的女孩,正在等着有人来救她。
耶兰知道他不能在这里退缩,他拔出了天七剑,问:“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泠嫣看着耶兰手中锋利的剑刃,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回答说:“问吧,有些我不能回答的就不说了。”
“法拉亚娜……的灵魂去哪里了?”耶兰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她的气息了,她仿佛从这把剑刃中消失了。“你知晓暗界,你应该知道吧?”
“在这里哦。”泠嫣指了指身后的高山。
耶兰抬起头,望了一眼山脉,然后闭上了双眼,咬咬牙,下定决心刺向泠嫣。突然,一阵温热的水滴在了他的脖颈上,随后伴随着一阵刺痛,一对锋利的牙齿刺入了血管,血液汩汩流出,流进了泠嫣的嘴里。
耶兰惊讶地看着被天七剑刺穿的泠嫣,她吸了几口血,然后轻轻用舌头舔舐了几下他的伤口,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久违的感觉,不是吗?”泠嫣笑着眯起了眼,趴在了耶兰的怀中,断了气息。
耶兰摸着脖子上正在缓缓愈合的伤口,这种似曾相识感觉,反而让他更加恐惧。
操纵黑暗的能力,孱弱的体质,还有这尖锐的牙齿,泠嫣的身影与他记忆中的某一个女孩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