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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仵作唤来。”平玉树似是也想到这点，便对着身侧缇骑说道。
那仵作似是早已在此等候，快步上冲着这二人行礼。
“千户府的三十多具尸体你也算是从头至尾验了一遍，其中诸多细节想必你已烂熟于心，此人身上伤口你再上前验验。”
“大人......”这仵作面露难色，“这，活人啊。”
“如何？”平玉树疑惑道，“这当仵作救了，活人便不会看了？”
“这。”仵作沉吟两声说道，“验尸一事，承自洗冤录，其手法亦或是手段，皆不可用于活人身上。”
“虽然旁人看来可能与大夫大同小异，但实在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虽是本源但非同根啊。”
“并非让你以验尸手法。”陈俑见这仵作实在难做，便出口圆场道，“只是让你对招其身上伤口，与刑部置尸班房的那些，可有何不同的地方。”
“既然如此。”仵作跪于地上，“那小人便看看了。”
随即仵作俯身下去，一侧杨温书还转身招呼。
“麻烦仵作大人了。”
“不敢。”这仵作摇摇头，随即这才看到受伤之人。
“杨总旗？”
“你......认得我？”杨温书有些疑惑。
“当然。”仵作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杨总旗为太沧之中襄南县总旗，也来过刑部班房，只不过小人官微，大人未曾在意过罢了。”
“千户府人数众多，我来的次数更少，你怎会如此明确的记得我。”杨温书试探性的问道。
仵作轻声一笑说道：“小人身为仵作，来的大多都是身死之人，脸上就算带血带伤，也需辨认死者，久而久之倒是练就这对于人脸过目不忘的本事。”
“大人且将手交予我看看。”仵作说完之后，拿起杨温书的手。
仵作仔细端详一番，随即长长舒一口气。
“陈大人所言，果真没有半分虚言。”仵作沉默良久，才发出这声感叹。
“怎样？”平玉树再次问道。
“这暗器功夫出神入化，如此比较，千户府内三十多口身上的暗器伤痕，实在算是小打小闹了。”仵作赞叹道，“这力道，若是直接击打在人身之死穴，恐怕完全可以一击毙命。”
“你这意思，杀害千户府的那人，与袭击杨温书的，并非一人？”
“这，这这这。”仵作赶忙摇头道，“这小人怎敢下定论。”
“只不过这功力相差却是判若两人，除非......除非是行凶之人刻意隐瞒，故意藏拙，不然就是两个人。”
“这，定是他本想隐瞒，但无意之中发现我欲要逃跑，这才动了真本事。”杨温书一口咬定道，“遇到我之后，当即如同变个人一般，招招狠厉且致命。”
“杨总旗背后也有伤口，如若不介意，不妨让小人看看？”仵作见到杨温书背后包裹的白布。
“大夫受累。”仵作冲着一侧提着药箱的大夫拱手道。
既是以礼相待，大夫怎会伸手打笑脸之人，但出于对杨温书这伤口的考虑，只得小声说道：“切莫太长时间，方上过药。”
“自然。”仵作点头道。
大夫将白布掀开，仵作仔细端详，随即感觉有药粉遮挡，随即用手去轻触两下。
“这伤，倒是极新。”仵作啧的一声道。
“我本也是这般想法。”大夫接茬道，“不过可见些许血痂，估计是几日来未曾好生养护的原因。”
“不过观其伤口，这伤的确是来自绣春刀。”仵作点头道，“来自绣春刀无疑。”
“陈大人，这你作何解释？”平玉树脸色阴沉的问道。
“此点还有何新奇的？一府上下三十多口皆是死于绣春刀，也不多他一个。”陈俑摇摇头道。
“陈大人，你乃是京师巡抚，我也身为锦衣卫镇抚使，总不得再在这太沧耽搁那么长时间。”
“平大人何意？”陈俑反问道。
“这杨温书再过一两日，想必便会清醒些，到那时一同会审，如若真是陈公子，那圣命难违，只能如此了。”平玉树深吸一口气说道。
“还有，若是真凶确定，那从犯二人必定是跑不掉的，陈巡抚还请注意近两日行事小心些。”
“平大人！小人亲眼所见，此案已无异议！还望大人为我等报仇！”杨温书生怕夜长梦多，便在一旁撺弄，打算立刻定案。
但眼前此人是陈巡抚，怎会如此草率。
办案之事，一时一刻都极为重要，能够再给两日时间，已经是平玉树给陈俑最后的薄面了。
“大人！”杨温书见平玉树已经起身，心中更急，打算撑起身子说道：“大人，方才陈府中人都以打算杀人灭口，证据确凿，若非心中有鬼，怎会亲自寻我，这都是你亲眼所见，大人莫要考虑了。”
平玉树站在原地，停一步，随即继续离去。
“我为何杀你？”陈俑眉头一挑说道，“放心吧，会审之前，我何止不杀你，我还要保你不死。”
杨温书听着陈俑这般云里雾的话，一时不解，只能看着陈俑渐渐起身，转身离去。
兵部。
范无才褪下一身黑衣，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方才通风报信的就是他。
短短时间回到兵部，可见他的轻功也绝非等闲。
“范大人，您回来了。”见一兵部将士跪地道。
“收拾收拾，准备回京师了。”
西沧客栈。
陈俑拖着疲惫的身躯步入厢房。
走到一侧发现安然的厢房门还在开着。
出于关心便想着去看一眼。
却发现孩子已经睡下，安然擦拭着桌子，桌上放着一盆花。
“陈大人。”安然见到陈俑站在门外，微微欠身行礼。
“这夜来香不适宜放在屋内，夜间常有废气，对孩子着实不好。”陈俑指着桌上那新的一盆花说道。
“还有这种说法？”安然表情一惊，突然不知所措。
“这夜来香，可是你二人喜爱之物？”陈俑疑惑道，“在千户府中也看到过。”
“这个。”安然脸色阴沉了些，“往日相公爱养，似是，因为他身体有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