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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罕山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洞口的方向,这才继续道,“当年流放进山的时候,俺们遇上了毒蛇群的袭击,逃命的时候和孩子他娘失散了,这些年,俺一直都在找她,孩子他娘因为长年接触毒物,身体很不好,虽然俺是想着,她一个女人家,在这种山里应该是活不下来的,可是就算见不到活人,总也得找到尸骨,让她入土为安才行。”
风小小心头一动:“周家?哪个周家?”
胡罕山茫然的摇头:“这个……具体的俺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个俺们这些小老百姓惹不起的人家,不过村长提起过,这个周家有官家背景,就连俺们城里那些当官儿的都是不敢惹。”
“这样啊……”
采毒贩毒,又是姓周,看来这个周家同之前万机提起的那个周家应该是同一家……闭上眼睛将心中一涌而上的恶寒压了下去,风小小盯着胡罕山看了一会儿,又问:“现在你们一起的还剩多少人?”
“没多少了,就俺们五口,还有另外三家,加在一起也就十几人,也有十几人呢……”胡罕山一边说着,一边犯愁。
十几,对于他们原来上百人的村子而言着实算少,可在连土都吃不起的这里,十几张嘴真的不好喂。
“若我说,我能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可愿离开这里?”
风小小也觉得自己挺多事的,可是想想这些人的处境,她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见死不救,尤其是他们所受的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源于风家,她就更不能袖手旁观。
“活路?”胡罕山一时没听懂风小小在说什么,“可俺们是被流放的罪民啊,就算离开这里,哪还有俺们的活路?”
风小小顶不爱听他这个说法:“方才听你所言,你们的罪名是周家所定,应该并未经府衙过堂吧?”
“是没有,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周家说的话,就连官老爷都得照做不误。”可能是见多了这种事情,胡罕山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风小小抿起唇,给他仔细的分析着:“不,未经府衙过堂问罪就将你们流放这属于私刑,只要你们离开这里,不被周家人发现,这天下哪里都是可以去得的。”
“恩公的意思是……”胡罕山的眸中终于有了一抹希冀。
“实不相瞒,我也是因为惹了一些麻烦,正准备去天雲避难的,若你们愿意,可以随我一同走,虽然可能没办法保证让你们大富大贵,可总归能填饱肚子。”
胡罕山神情一变:“恩公是想让俺们卖身为奴?”
“这个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们活下去,卖不卖身的,等你们吃饱喝足之后再想不迟。”
风小小的本意虽然并非招揽,可毕竟有苏家村的教训在前,她现在也是明白了,比起不求回报的予人恩惠,这种类似交易一般带点冷漠的方式,更不容易留下祸患。
毕竟,人心这东西,贪婪又难测,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吃多了,最是容易忘了自己是谁。
胡罕山咬了咬牙:“这个……俺一个人做不了主,能否请恩公给俺们点时间,商量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能在此久留,你们得先将我送回去。”风小小说着,就站了起来,“回去之后我可以等你们一天,黄昏之前,给我你们的答案。”
“好,我这就让阿大他们送恩公回去。”自知就那样把人带回来的举动欠妥当,风小小又对他们展露了善意,胡罕山这个头点的十分痛快。
风小小跟着他走出山洞,这才发现外面都是天亮了,这四周不见人烟,还是在深山里,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山洞,能看到有人进出,应该是这些人的住处。
胡罕山在风小小四处张望的时候回山洞里叫了自己的大儿子和小幺儿出来,手中还拿着风小小甚是眼熟的弓箭。
“这个是之前放在恩公身边的东西。那个,还请恩公见谅哈,俺看这弓箭用着怪顺手的,就给带了回来,准备防身用来着,现在,物归原主。”胡罕山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风小小接过来就直接背到了身上,看起来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只是想到自己之前看到那些人瘦骨嶙峋的样子,她伸手在胡罕山的板斧刃上用力一划,鲜血立时就染红了那雪白的刃。
“恩公,你这是做什么?”没想到风小小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胡罕山顿时慌了,想去看看风小小伤得如何,可想到男女之别,也是不敢乱碰,转身就要回山洞里去找隔壁家的何嫂子。
风小小用自己没受伤的一只手扯住了他的斧子:“等等,我没事。”
“可是……”胡罕山真是想不通,这恩公是想啥呢?他把人带回来之后连根手指头都没敢(来得及)动,怎么临走临走了,她自己来了这么一下?
“我看你有把子力气,待会儿用这把斧子去山里打些吃的回来,先凑合一顿攒些力气,事急从权,出山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你们却是不能再饿下去了。”
风小小这话说的含蓄,可胡罕山能活到现在,还成了幸存下来的这些村民的领头人,脑袋也不是白长的,很快就想通了风小小话中的意思,也是不多问,只又郑重的又对风小小行了一礼:“多谢恩公。”
——
因着屋子原来的主人已经去世,风竺冥便将这个院子征用了,白六牵来了马车,并把风竺冥的新药箱拿了出来。
浣江拿着水脉图回来时,风竺冥正把自己关在屋里,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放血,所谓十指连心,分明看着就觉得疼,可他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直挤了一小罐子出来,他这才是止了血,就听见有人敲门。
接着,白七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少爷,将军回来了。”
风竺冥忙把装满血的罐子收了回药箱中,若无其事的开口:“进来吧。”
浣江进来的时候脸色十分的不好,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回来的路上,看到那遍地尸体的景象,心里酸涩,开口时声音都是哑了,“小少爷,这场疫病真的有救?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吧?”
风竺冥看得出来他脸上那明显的悲戚,下意识就搓了搓自己还在微微泛疼的手指,郑重的回答他:“当然,此场疫病终会过去,我也可以用我家世代行医的牌子,许你们从今往后,无病无痛。”
无病无痛,真好……
浣江听得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好不容易憋了回去,他又诚心诚意的对着风竺冥行了一礼:“多谢。”
“废话就不必说了,图呢?”不想理他的肉麻话,风竺冥不耐烦的伸出小手。
浣江自然是不敢忘了正事,忙把手中泛黄的图纸递了过去:“我之前好像没问过,不知小公子要这个是有何用?”
“来这里之前,我在别处见过相似的疫病,当时那里的病源是与地下水有关,所以我就想着这里的情况是不是一样……”风竺冥一边说,一边将图纸铺在了桌子上。
因着放的年头久了,图纸的边缘已经有了破损,好在纸张够厚够结实,也是保存的比较小心,所以上面的线条仍是十分的清楚,粗糙归粗糙,但该有的都有。
“这个图准确么?村子是在什么位置?”风竺冥是第一次看图纸,一时间也是抓不好诀窍,便只能问旁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