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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前世今生，就连原主都从来没学过正统的规矩，头一次面对一个龙压之气十足的帝王，风小小有点小紧张，进殿之后眼睛始终垂着，也不四处乱瞄，只在走到大殿正中时，对着主位上的人跪了下来，深深行了一礼：“民女叩见皇上。”
“平身，抬起头来，让朕好好见识见识，这在伏霖风家最为神秘的蛊圣女，是有着何等风姿。”
皇帝的声音听着甚是沉着有力，每一字每一句，都回荡在这久和殿中，却也正如这个空荡荡的大殿一般，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风小小心中本能一阵不舒服，只是也只能将其藏在心底，表面上，她还是顺从的站起身，抬起头，也是不卑不亢的看向上面坐着的皇帝。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意外，只是两人意外的方向有些不同。
原来除了嬿儿，这天下还有女子能美的如此圣洁么，啧，风家还真是暴殄天物，竟把这样的好姑娘养成了凶器……对此，皇帝从心底里替风家觉得遗憾。
风小小则是在看到皇帝那张与木云擎有四成相仿的面容之后彻底走了神，思绪回到了昨天清早，木云擎与她分别时，转身离开的那张侧脸，也是如皇帝这般凛冽如刀。
木云擎到底去做什么了？
最后，还是皇帝先回过神来：“果然如传闻中的一般，是一副好相貌，就是偏生修了邪术，可惜了……”
风小小心中隐约知道，自己不该接这个话，可惜实在没憋住：“皇上，民女能说几句心里话么？”
“哦？你说来听听。”因着前面已经有过一个风竺冥了，皇帝还真有些好奇，能教出那种孩子的人，会说出什么话来。
风小小抬起双手，放在眼前端详起来：“正如皇上所说，我自幼所学的确是毒蛊之术，毒蛊之术，也确实偏离了武学正道，只是，正如刀有刀刃与刀背之分，毒蛊之术中，也是有利有弊，而我，如今之所以沦落到需要远走天雲来躲避灾祸，正是因为我个人与风家的观念有了彻底的分歧，这一点，我不求皇上现在就能给我十成的信任，只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证明，出自我手中的毒蛊，不会戕害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证明？你要如何证明？”皇帝话语中满是怀疑。
风小小唇角轻扬：“自然是用行动证明，未来的事情无人可以保证，我也不想用一些虚无缥缈的话语随便敷衍皇上，但我绝不会做出半点危及皇上和七殿下之事，在您确认我是否可信之前，大可以派出无数眼线盯着我，只要不影响到我生活行动，我没有丝毫意见。”
皇帝都听笑了：“就这么简单，你就想让朕留下你？你可不要欺朕不懂行，凭你的手段，只要你想，朕哪怕把整个天雲的人都派来盯着你，你也是有无数种办法能够做到不落给朕任何把柄的。”
这都不行？
风小小的唇角落了回来：“既然我说的不行，不如皇上说个能行的法子来听听？”
“若朕让你交出毒蛊之术，你可愿意？”皇帝就是皇帝，一开口就是大手笔，他还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管是人与人，还是国与国，只有拥有对等的力量才能平等共存，身为风家的蛊圣女，这件事，你应该能够轻易做到吧？”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风小小眼底浮现出了些许的冷然：“敢问一句，得到了毒蛊之术，皇上您准备如何用？”
皇帝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自然是以备不时之需，尤其是与伏霖相邻的边境之地，若有这毒蛊之术，就无需再怕风家的蛊师了。如何？你可愿意？”
“不敢诓骗皇上，民女不愿意。”
风小小回绝的太过干脆，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阮元都是忍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看向皇位上的人，果不其然的，皇帝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皇帝也是没想到风小小会拒绝，事实上，有木云擎这层关系在，他其实对风小小母子没有太多疑虑的，只是身在皇位，他也有他的不得已，也得想着若真事到临头了，该怎么堵住朝臣的悠悠众口，所以自从确认过风竺冥的身份后，他日思夜想，觉得只有这个办法最为稳妥，也是最能堵住朝臣悠悠众口，却没想到，风小小竟给他一棒子打了回来。
风小小即便低着头，也能察觉到自上方传来的威压之感，她也知道自己怕是惹怒了上面坐着的那个人，只是，就算皇帝当场发怒拿她问罪，她还是不能松这个口。
好在，皇帝不是个蠢人，在他以气势压迫了许久也没见风小小生出半点动摇之后，他就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也是耐着性子问：“为何？”
“因为……”风小小仰起头，目光淡淡的在这亮堂堂的大殿之中转了一圈，脑海中想到木云擎，她的唇角就忍不住的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因为我不能毁了他的天雲。”
“这话怎么说？”皇帝还是有些没听懂。
风小小认真的看向皇帝：“皇上，被毒蛊之术荼毒的一个区区伏霖，就已经被你们如此忌惮了，若我把毒蛊之术给了天雲，您拿什么向我保证，天雲不会成为第二个伏霖？您可曾想过，若毒蛊之术无止境的蔓延开来，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风小小的问题都是自己不曾想过的，皇帝词穷了。
风小小点到为止的收回目光：“皇上，并非我执意藏私，只是人心易变，你我都赌不起一个如果，也赌不起天下众生，对付毒蛊之术，比起学习，还是克制来得更划算些，您说对么？”
“毒蛊之术在伏霖传承了三百余年，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还可能克制的住么？”皇帝没有回答风小小的问题，因为那样会砸了自己的脚，他只是顺着风小小的话说了下来，却已经是对风小小所言最大程度的默认。
是啊，风家诞生最初，伏霖本也不是如今的模样，毒蛊之术也没有如今的杀伤力，只是经过时间的洗礼，邪念入了人心，毒蛊之术，才会成为九州诸国都敬而远之的模样，就算天雲国风正派，短时间内不会生乱，可百年之后呢？
亏他还自诩是个英明的帝王，眼界竟还比不上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