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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婆九死一生,见李?林还要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气得口不择言。
愤怒之中,只有一个念头,想将李?林推入深渊。
她脱口而出的话,让李?林黑了脸,加上楚云梨那话也不客气,几乎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
说真的,李?林挺慌的。
有他写下契书,又有?婆的供词,他想要脱身就更难了。
上首的大人也容不得有人糊弄,当即就开始审问二人,李华林吞吞吐吐再三推脱,大人没了耐心,干脆一心审问?婆。
?婆有些后悔,可事到如今,矢口否?只会让自己罪名加重,没有多迟疑,她很快就选择了坦白。李华林只?如坐针毡,恨不能扑上前去捂住稳婆的嘴。
但他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稳婆从二人的初相识,到后面他想要剖腹时的各种暗示,再到生孩子时他的默?......桩桩件件,他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听这些事,都?得自己死不足惜。
楚云梨又送上了契书。
大人仔细看过,又看向李华林的腹部,那里?然已经包扎过,但用的是白布,明显渗着一抹殷红:“你真的动手砍他了?”
楚云梨低着头:“是。?据确凿,他却还要狡辩,民?也是太过生气,所以才......民?若是错了,大人尽管责罚,民??罪!”
苦主悲愤之下将人揍一顿,本身就说得过去。李华林身为男人对妻子下这样的毒手,实在恶毒。被砍了一刀算什么,就算是将他杀了,罗氏也最多在大牢中关个两三年。
李华林见事态一面倒,早已慌了,却又不知?如何辩解,?上不远处跪着的???已然瑟瑟发抖......他杀人也可是为了与她相守,哪怕她事前不知情,大概也会受牵连。
再说,李华林都愿意为了她杀妻,说她不知内情,大人会信么?
大人且来不及计较二人之间的私情,只将李华林和稳婆合谋害人性命之事细细问过,想要查出到底有多少人知情。
知情不报,还帮着包庇,与犯人同罪。
李家父子?实不知,二人指天发誓,到了此刻,他们简直恨毒了李华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出这些事来。
杀人犯的名声可不好听,回头牵连了李家,家中的生意也肯定会受影响。但在此之前,两人得把自己摘出去。
好在大人并没有迁怒,到后来已经确定,下害人的事是李华林和稳婆合谋定下,他看着?人的供词,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身上。
“你又是谁?”
在剖腹取子这事中,跟这奶娘可没关系。?莹莹?想开口推脱,楚云梨已经出声:“她和李华林暗中来往,连孩子都生下了,民妇不知道二人到底来往了多久,又私底下商量了些什么………………”
话音未落,就察?到了?莹莹怨毒的目光。
楚云梨无辜回望:“我是苦主,你这么瞪着我,是嫌我没有乖乖赴死将男人和家财让给你吗?”
这些天里,楚云梨?然在养伤,但私底下一直没闲着,早已派人将张莹莹查了个底朝天。
张莹莹去年嫁的人,她夫君是个病秧子,长年卧病在床,夫家对她很不错。她自己......脾气不太好,?然在农家,可家里的事情从不沾手,还是婆婆洗衣做饭伺候她。
这在当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大户人家的儿媳都没她命好。饶是如此,张莹莹也还不老实,暗地里和李华林勾勾缠缠,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不过,她夫家那?一开始的悲愤过后,竟然没有戳穿她,?下了那个孩子。张莹莹跑出来做奶娘的这些日子里,那?还专门买了白米熬给孩子喝,照顾得极为精心。李家上门过继,他们还不太愿意,不过是碍于李家富贵的身份,这才不得不从。
“你胡说!”张莹莹不敢承认,咬牙切齿地道:“夫人,你家中是挺富贵,但也不能把这种脏水往我身上泼,你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的名声有多要紧,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这分明是把我往死里逼。我跟你无冤无仇,还帮你照顾孩子,你就这么对我?”说到这里,她?脸都是泪:“早知你这么
恶毒,我说什么也不会接你们家的活计!”
越说越伤心,也越来越愤怒,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我是想赚点银子给我夫君抓药,结果你们竟然要我的命……………请大人明察,还民妇一个清白。”
最后,她冲着大人深深磕头,久久不起。
关于两人暗中来往的事,李华林自然不承认,大人没有?据,只得重新派人查访。
在这件事情上,楚云梨不好多言,她倒是可以直接指出知道二人关系的那些?人,可如此一来,难免会让大人怀疑于她......?一大人认为是她找人做的伪?,加上李家父子还在外头周旋,她很容易被卷进去。
若被李家倒打一耙,说她污蔑人,那才是得不偿失。
楚云梨不怕自证清白,可她如今身子虚弱,家中老的老,小的小。罗父虚成那样,她怕自己一入大牢,他就承受不住打击倒下。
还是循序渐进,反正来日方长嘛。
李华林和稳婆当日被下了大狱。
至于张莹莹,大人暂时没有她和李华林暗中来往的证据,将她放了出来。不过,也放下了话,不许她?开府城。
走出公堂时,李家父子脸色很不好看。
罗父也差不多,整个人蔫蔫的,还是那句话,他是真的把李华林当做家人,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他?自承认害死女儿,罗父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张莹莹面色煞白,跌跌撞撞往外走,路过楚云梨时,她再次道:“夫人,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还是要说,我和姑爷之间没有你说的那些事,我们俩是清白的。我有夫君,他虽然身子不好,但我从未想过要?开他,你那些指证,我真的特别难受......若不是我有个??月的孩子,就真的不想活了。”
说到后来,已然泣不成声。
围观?人看她哭得这般凄惨,再看向楚云梨的眼神都不对了。
楚云梨自然察?得到?人不赞同的目光,隐约还有人暗地里议论说她欺负人。
“被夫君暗害,跟奶娘有何关系?简直疯狗似的,张嘴就咬人,这奶娘也太可怜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啊,这富贵人家的夫人就是如此,自己过得不顺心,就想让别人也不痛快。”
“你们倒是小点声,她都看过来了。”
还有人振振有词:“看又如何?我们又没乱说,大人还在呢,她本来就做错了......”
张莹莹见状,哭得愈发凄惨,连说自己命苦。更惹得众人纷纷怜惜她的遭遇。
楚云梨看向哭声悲凄的张莹莹:“如果我冤枉了你,回头一定?自给你斟茶道歉,也会尽力弥补。你知道的,我不缺银子。如果你真的没有和李华林暗中来往,往后你男人的药钱有了着落,也不用再愁养孩子的花销。”
众人面面相觑,又觉得罗梅娘??不是发疯之下胡乱说话。毕竟,银子再多,那也是辛苦赚的,不至于拿着银子白白送人。
这个时候,众人忽然又想起来,罗家父女是出了名的善人,?该不会乱冤枉人。
于是,方才还认为张莹莹凄惨的众人,忽然又觉她挺幸运。
这么多人面前,罗家父女肯定说话算话。如果张莹莹当真清白,那个就是跟天上掉馅饼砸到怀里似的......罗家那么富裕,随便从指缝间漏一点,也够普通人花用许久了。
楚云梨扶着罗父上了马车。
另一边,李家父子也准备?开,二人站在马车前商量了许久,看到罗家父女似乎要走了,李父急忙奔了过去。
“?家,你要保重身体。”
罗父心中深恨李华林的狠毒,如果不是女儿命大,罗佳祖孙三人都要交代在他手中。
杀身之仇,不共戴天!
罗父面对李家人时,面色就不太好:“李老爷慎言,咱们如今已经不再是儿女?家,我也高攀不起。我好不好,不关你的事,不需要你来问候,也不用你操心。你二位若真想为了我好,那就?我远一点。”
话里话外都是疏离之意。
李父心头一个咯噔,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把儿子救出来。毕竟,生意人名声要紧,他家有个杀人犯的事情传出去,日后生意还怎么做?
因此,他按捺住心头的烦躁主动上前示好。罗父往日里是个老好人,他以为事情会很顺利......结果,儿子做的事,到底是惹恼了老丈人。
楚云梨将罗父安顿好,道:“李老爷,你若是想为儿子奔走,那还是赶紧去找别人求情,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他剖腹一次或是去死,不然,我绝不会原谅他!”
李父面色难看,却也不敢发作,急忙道:“华林到底是你孩子的爹,你若亲自将他送入大牢,孩子长大后会怎么看你?说不准会恨你......”
楚云梨打断他:“你是在逼我将孩子撵出去?要不,我给你送来?”
李父:“......”
媒人一生富贵,却并无富贵之人的高高在上。上下打量一番后,顿时眉开眼笑:“妹子,我在这里给你了,你可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听到这话,胡母心下一跳。
怎么听都像是有贵人看上了自己儿子?
说实话,胡母在儿子被人挑走时,她觉得自家搂着了天大的好处,偶尔午夜梦回,她还会掐自己一把,就怕是做梦。
但东家姑娘她是绝对不敢肖想的,心中想的是,等儿子学会做账房先生之后先还了家里的债,然后找一个温婉贤淑的姑娘娶进门,夫妻俩互相扶持。她便也放心了。
胡母脑中乱糟糟的,开始回想自己听到的关于东家姑娘的那些传言。
媒人开门见山,命人送上了带来的定礼,开口就说罗梅娘的苦命,又说有情人难得。
胡母对这门婚事不太抵触,高攀又如何,这几年的苦日子过来,她早已明白,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没有银子花,腰杆是直不起来的。比起在外面低头被人鄙视,给自己的媳妇低头那就不算事。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媒人话锋一转:“嫂子,在我看来,这门婚事时干好?好。但罗姑娘......她的肚子被人剖过,这辈子是再在也生不出孩子了的......”
“不要紧。”胡母张口就来,倒不是她谄媚到不要孙子也要攀上罗家,而是儿子的身子也弱,遇上罗姑娘之前,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自己的命都要没了,哪里还顾得上子孙?
反正,儿子能过好就行。
胡母如是解释了一番,媒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反正面上是信了,也没露出异样,再次道了喜。
等到把媒人送走,胡母才后知后觉得想起此事,还没有问过儿子的意思,也怪媒人太会说话。话里话外都表明了儿子对此事并不抵触,甚至是雀跃的。
胡母不敢擅自做主,急忙出门去找儿子商量。
而此时的胡意安很是不安,梦中光怪陆离,发生了许多事,而那些并不像是梦,倒像是亲身经历。
他一觉睡了大半天,等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睁眼就看到了边上坐着的人影,黑暗中,只看得到身形纤细,他来不及多想,翻身下床,伸手就揽住了她。
“云梨!”
语气叹息,却带着深深的?足之意。
楚云梨唇角微翘,伸手抱住他的腰:“你想起来了?”
那边愿意让他和她一般帮人消散怨气......经历了这么久,地府已经不是当初选楚云梨那般随意,虽然送了他来,却也有条件,此事非得是意志力特别坚毅才能胜任。因此,得胡意安自己想起来本身的身份,才可继续往前走。
经历了那么多,楚云梨不认为他会想不起来。
这不,?见面没几天,胡意安就已经通过了考验。
“以后,我来照顾你。”胡意安一想到罗梅娘经历的那些,心中的愤怒再也压不住。更何况,他算算时间,楚云梨来时刚刚经历剖腹,或是正好被剖腹......只想想就替她痛。
楚云梨笑容满面:“咱们互相照顾。”
两个纤细的人影靠得极近,呼吸相闻。
他面色有些苍白,但精神亢奋,一时也睡不着。楚云梨问了胡意安身上发生的事。
他一脸严肃,仔细回想了一下,把事情说了一遍。
“说起来,欺负我的那东家和李家人有关系,那个人是李华林同父异母的哥哥。”
楚云梨一脸惊讶:“哥哥?”
胡意安颔首:“他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李家,李夫人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
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人久别重逢......也算是重逢,就在你侬我侬之际,门被人敲响。管事语气有些怪异:“姑娘,胡大娘到了,您.....”
虽然已经要定下亲事,可未婚男女单独相处什么的,还是有些过。但如今别人亲娘还找上了门,管事总觉得是自家姑娘欺负了良家妇男之后被其家人上门讨公道。
楚云梨点亮屋中烛火,开门就看到了胡母。
胡母一脸的尴尬,刚才她可没看错,那屋子是黑的。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要说没发生什么,她不太相信。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子的身子弱成那样,想要发生点什么,大概也有心无力。真的硬着头皮上,可能会让罗姑娘嫌弃。
门打开后,她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儿子,见儿子面色比以前更白了,一副饱受摧残的样子。她上前两步,担忧问:“意安,你没事吧?”
对于恢复了记忆的胡意安来说,母亲还是亲娘,两人多年以来相依为命的感情不是假的。他笑了笑:“我没事。
胡母仔细瞧过,儿子面色虽然苍白,但精神比以前好转许多,她偷瞄了一眼楚云梨:“你们俩......这婚事你答应吗?”
胡意安一怔:“什么婚事?”话问出口,他已然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云梨,问:“这么急吗?”
楚云梨微微仰着下巴:“难道你不答应?”
“怎会?”胡意安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深情地道:“我只恨自己身无长物,没法提亲。”
胡母惊了,儿子何时变得这样胆大和......油嘴滑舌?
不过,看这模样,儿子明显是愿意的。如此,她答应婚事也不算是错。说真的,那边二人之间的气氛粘粘糊糊,她站在这里总觉得尴尬,侧开头不看二人,却看到了黑漆漆的窗,她立刻道:“意安,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吧!”
胡意安颔首,侧头看向楚云梨,笑容温和:“多谢姑娘又救了我一次。”
楚云梨瞪他一样,抽回了自己的手,命管事备马车。
管事:“......”单独相处之后还亲自把人送走,怎么看都像是欺负了人家。
当然,这两人一个在病中,一个刚受过重伤大伤元气。不可能那什么,管事拉回飘远的思绪,接了母子俩下楼。
他态度恭敬,胡家母子一个不在意,另一个心不在焉。胡母从来都不知道,儿子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人,她都走到了楼下,还能察觉得到楼上罗姑娘的目光。此时的她觉得自己不像是接儿子回家,倒像是棒打鸳鸯的恶人。若不是时机场合都不合适,她真想开口让儿子留下来。
母子俩到了马车上,顾忌着外面的车夫,一直都没说话。进了家门,胡母再也忍不住:“你和胡姑娘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意安将母亲扶进屋中:“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她心悦我,我心悦她。当初你老催我定亲,我就觉得不太合适,如今才觉圆满。娘,我这一生要么不娶妻,若是要娶,那就只娶她。”
听了这话,胡母一惊,何至于此?
这世上?万人,男女那么多,离了谁不能活?
不过,惊讶过后,胡母也就放开了,情浓之际,说什么都不让人奇怪。她先前还有点心虚,怕儿子是看上了罗姑娘的钱财,如今见儿子真的将人家放在了心尖尖上,她总算放下了心。
“以后你们俩要好好的。”
胡意安歉然道:“娘,儿子以后,怕是不能为胡家传继香火。”
胡母抬手阻止了他的话:“别这么说,你那死鬼老爹去得那么早,临走之前还让我们母子背了多少债,我这辈子够对得起他了,咱们母子能够活下来已经是运气,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还管什么儿孙?再说,罗姑娘那边有个刚满月的孩子,你好好待他………………”
胡意安听了一肚子母亲的嘱咐,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说真的,胡意安比他有福气,无论日子多苦,至少有母亲真心替他着想。但他......他当初没有亲人,好在有了楚云梨,否则,真就惨惨戚戚,自己都要替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当日夜里,母子?各怀心事,都睡得不太好。
翌日,胡意安起了个大早,准备去铺子里算账,他记得不少生意经,打算去一一验证。
刚到街上不久就被人拦住,胡意安抬头就看到了马车中的李父。
他微微扬眉:“李老爷,好狗不挡道。”
李父气得够呛,他做梦也没想到胡意安竟然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说他是狗......他顿时大怒:“胡意安,明人不说暗话,我来找你,就是想警告你,别碰不该碰的人。否则,你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胡意安颔首:“我记下了。李老爷,我就想问一问,你儿子近来可好?”
闻言,李父瞬间就想起了在大牢中的李华林,脸色当场落了下来。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胡意安是故意撩拨的吧?
他正想威胁几句,让这小子不在那么嚣张呢。胡意安已经自顾自继续道:“我指的是姚东家,说起来,我如今这么弱的身子,还是拜他所赐。我和我未婚妻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你们李家人。”
李父大惊。
胡意安从何处知道这个消息的?罗家父女又知道了多少?
想到妻子的小气,他脑子里瞬间就乱成了一团。
罗父心里清楚,哪怕女儿看起来精神不错,不像是立刻要死的样子......但应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孩子母亲早年离开了他,他一个人将女儿带大,以前确实想抱孙子,但也没想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小人而让女儿丢命。
先前听说女儿执意剖腹取子时,他就很不能理解。这人活着,什么都会有,包括孩子......哪怕没有孩子又能如何?
罗父是个自私的人,不愿意因为别人而让女儿丢命,哪怕是亲孙子也不能。此时听到女儿说里面有内情,他哪里还忍得住?
吼完了李华林,他立刻吩咐丫鬟:“去把稳婆叫来,我要亲自问一问。她说不清楚,那就是谋害人命,我得为梅娘讨个公道!”
说到后来,已然哽咽难言。他伸手握住了楚云梨的手腕,声音沙哑道:“梅娘,你千万要好好的,别丢下我一个人。”
楚云梨看着他短短两日苍老了不少的眉眼,心里酸涩难言:“爹,我不会有事!”
她说话时声音很小,到底是伤了元气。
李华林不敢再多言,站在一旁沉默着,楚云梨看了过去:“真不是你吩咐稳婆剖腹!”
闻言,李华林一脸悲愤:“你是我妻子,也是我的亲人,我......你说这种话,简直是侮辱我。你伤成这样,我心里也痛,也很难受,如果真的有人害你,不用爹出面,我一定帮你收拾了她!”
楚云梨伤口痛得厉害,根本动弹不得,精神也短,干脆闭目养神。
罗父心头焦灼,火烧火燎似的难受。哪怕身子虚弱,他也坐不住,站起身负手在屋中转圈。说真的,他万分不愿意有人谋害女儿......女儿女婿感情不错,如果真的有人在其中动手脚,那一定是李华林。
这样的事实,女儿怎么接受得了?
更何况女儿这会儿身受重伤,再受这样的打击,真能熬过去吗?
李华林扶他坐下:“爹,您别着急,大夫一会儿就到。”
大夫比稳婆来得快,昨天已经来过,剖腹取子这种事古籍上确有记载,但母亲都不能存活。身为救死扶伤的大夫,万分想救下前人所不能救的人,在古籍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看到楚云梨精神不错,甚至还能说话,比起昨天有所好转。大夫满心欢喜,急忙上前把脉。
“如果不发高热,好好养护伤口,不让伤口糜烂的话,等到伤口愈合,或许......”有一线生机。
罗父听得眼圈通红,女儿从小像个假小子似的,可足足能抱一个孩子出来那么大的口子......哪怕是男人也受不了啊!
大夫配了几副药,留下了伤药,又再三嘱咐说有事情请他过来,这才不舍地离开。说真的,可以的话,他还想亲自守在罗家看护。
别说大夫,罗父都没敢多留。实在是女儿一张脸白得像鬼似的,明显元气大伤,需要好好静养,他离开时,还带走了李华林。
稳婆......跑了。
反正不在家里,稳婆家人对她的去处一问三不知,罗父一怒之下,想要去衙门报官。可他身子虚弱,出不了门。李华林又口口声声说没有证据不能冤枉人,还说他不怕坐牢,但得为家人着想。若和稳婆无关,那罗家就是诬告,家里老的老,弱的弱,还有个襁褓中的孩子,他不能出事。
罗父虽然怀疑女婿,但到底没有证据,加上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便没有执意......稳婆夫家婆家祖辈都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都会回来。
反正,女儿若是出了事,他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一定让稳婆偿命!
夜里,楚云梨发起了高热。
那么重的伤,手法又粗糙,不发热才怪。楚云梨强打起精神,吩咐丫鬟给自己擦身。
大概是李华林不想做得太明显。新来的丫鬟挺老实,做事麻利,并不敢怠慢。
天亮时楚云梨终于退热,熬了一宿,她早已受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回又做梦,梦到了冯韶安。她扑过去时,他确实抱住了她,但身形虚幻,只是一道影子,她抱了个空。
他那模样,像是最开始的她。
不过,好消息是,冯韶安也成了和她一样的人,帮人消散怨气。并且,有道声音告诉楚云梨,只要善值攒够一百万,他们就能重逢。
因此,楚云梨到了这里。
可这一回,太特么痛了!
李华林简直不是人。
楚云梨是被吵醒的,外面阳光明媚,耳边吵吵嚷嚷,听得人心里烦躁,她无论是精神头还是力气,比昨天都要稍微好点。
“不能进!”
这是罗父的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
“我好不容易抽空来一趟,只想看看弟妹,这也是担忧她嘛,都说长嫂如母,她拼命生下了孩子,无论孩子跟谁姓,那都有一半姓李,我要是不来探望不见她,传了出去,又是我这个当嫂嫂的失礼!”
这声音挺熟悉的,是李华林的大嫂杨氏,妯娌二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罗梅娘不喜欢这个长嫂,总觉得她说话阴阳怪气。
罗父本就在病中,这两天担忧女儿,夜不能寐,吃不下饭,精神头大不如前。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哪里争得过她?
杨氏的声音又起:“我小声一点,看看就走,不会打扰了弟妹的。”话音落下,门已经被推开。
楚云梨循声望去,刚好看到罗父往后仰倒的身影,应该是他挡着门口,杨氏急着进门推了他一把。
她一颗心提了起来,看到罗父勉强扶着门框站稳,这才安心。顿时生了怒气,呵斥道:“李华林,你是瞎子还是傻子?看到都要倒了,不知道扶一把?你的手是金子做的?”
已经进门的杨氏听到楚云梨这话,顿时一脸惊讶:“弟妹,你真的剖了肚子?”
肚子被割开,当时不死已经是万幸,这养了两天,应该只剩下一口气才对。可罗梅娘还能骂人,精气神也不错,哪里像是濒死的样子?
楚云梨抬眼看过去:“大嫂,先前大哥说你眼睛花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倒像是真的。”
杨氏回神,有些尴尬:“我那是不小心。”
楚云梨别开眼,恍然对上了罗父惊疑不定的眼神。里面满是怀疑,震惊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