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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已经下了一会儿。
冷月睡的昏昏沉沉，不知道裴旻是什么时候走的，床褥已经凉透。
听到她的动静，青水推门而入。
一进来，青水就扯住她的胳膊，怒道：“你给公子的信什么意思？”
冷月偏头看了一眼青水，混沌的思绪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青水说的信，是她刚传出去的消息。
大意是讲，她已经说服裴旻纳她进府，还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这是梦中的她想出来的办法，想要拿到裴旻手里的虎符，必须要更亲密一些才行。
试问，谁会想到枕边人会背叛自己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公子开始怀疑她，这一步，简直是大错特错。
青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拧眉质问道：“你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冷月回过神，托着下巴看她，轻轻柔柔地笑了：“我的任务是接近裴旻，这不是完成的很好么？”
“公子只是让你接近他，拿到虎符，而不是让你想办法嫁给他！”
青水眼神落在她脖颈交错的暧昧红痕上，眼里满满都是嫌恶。
这女人惯会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完成任务，简直令人作呕。
这次，就连裴旻这样的人，都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
公子提醒的没错，她好像对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上了瘾，迟迟不肯动手。
她该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青水探究意味颇深，紧紧盯着冷月的眼睛，试图看出她的情绪。
“噗~”冷月笑着挣脱开她的桎梏，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这二者有什么冲突吗？”
冷月皱眉，她的肌肤向来娇嫩，很容易留下痕迹。裴旻就喜欢咬她，像只狼崽子一样。
冷月揉着胳膊上被捏出的红印子，声音沉了几分：“我劝你谨慎一些，裴旻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不嫁给他，我根本碰不到虎符。至于你，你若是想送死，我建议你立刻打道回府，别给我惹一身骚，还要连累我。”
青水冷嗤一声：“我的能力不比你差，比你那些狐媚子手段高效的多！你不要小瞧了人！”
闻言，冷月睨她一眼，眼尾露出一点妩媚：“做我们这行的，只看结果。况且……论勾引人，你确实比不得我。”
“你！”青水被怼的一噎，转念又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是不是真的能横着走！”
冷月眉眼之间都是笑意，但内心却充斥着不安的焦躁。
青水向来和她不对付，许是看不惯她这种完成任务的方式，在阁里就总是对她阴阳怪气。
毕竟师出同门，冷月了解她，青水是没坏心的。
想到梦中青水的结局，冷月眼底闪过一抹嘲讽。青水对公子那么衷心，死的不还是比她早！
第一次行动准备的本来就不充分，强行动手只会功亏一篑。
青水太想证明自己了，急不可耐，从而露出了马脚，没拿到虎符不说，还搭进去一条小命。
为了不裴旻怀疑她，她不得已对青水动手……青水临死前，那个不可置信的眼神还回荡在眼前，和面前这个活生生的青水重叠。
冷月垂眸，忽然说了一句：“这次任务很难，我们要再谨慎一些，不能掉以轻心。”
青水皱着眉，刚想再说什么，正巧有侍女抬进来一桶热水，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姑娘，热水准备好了。”
冷月眯着眼撩开床幔，懒懒地应声：“知道了。”
侍女山香抿唇笑了一下：“姑娘好福气，爷临走之前特意嘱咐奴婢时刻注意着呢。姑娘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准备。”
“清淡些吧。”
冷月随口应到，架子拿捏的很到位，就像一个恃宠而骄的金丝雀儿。
这侍女是裴旻专门找来服侍她的，虽然平日里挑不出什么错，但还是要提防着些。
于是冷月给青水递了个眼神，起身吩咐道：“青水在这儿就好，你出去吧。”
“奴婢告退。”
山香很好说话，从来不反驳她，此时也是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但冷月知道，这个侍女会把关于她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汇报给裴旻。
冷月盯着她的背影，暗自思忖，发现她秘密的人，会是这个山香吗？
注意到她的视线，青水也看了一眼：“你怀疑她？”
青水处理事情向来喜欢一步到位，且不考虑后果。
于是她歪着头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提议道：“我找个机会把她做掉？”
冷月将身体埋进热水里，驱散了一身的疲惫。
处理掉这个侍女吗？虽然很难办，但她不是没有考虑过。
说难办是因为，她从梦中知道了另一件事：山香是裴旻私下里培养的一批暗卫之一，武功不低，甚至可能在她之上。
在杀手阁里，虽然她综合素质第一，但武艺确实不算拔尖。真刀真枪的打起来，青水也能压制住她。
她不擅长正面交锋，逃跑才是她最拿手的，梦里她跟着裴旻离开京城的时候，不是没想过逃跑。
山香步步不离地监视她，日日强迫她吃下浑身酸软的药，她费力逃了几次，都被捉了回去，能每次都精准捉到她……山香的水平实在是难以窥测。
不知道，她和青水相比……谁更胜一筹？
冷月看了青水一眼，笑着提醒道：“你小心试探，毕竟是裴旻手底下的人，她可能不简单。”
青水眼底是跃跃欲试的光芒，不屑道：“一个侍女，能有什么不简单？”
冷月抿唇不再言语。
她并不想让青水白白送死，所以已经善意提醒过她。
青水做事总是一意孤行，不计后果，这与冷月的行事风格太不一样。
就得让她去碰碰壁，才能吃一堑、长一智，她们之间的合作也能更顺畅一些。
而且，以青水的能力，脱身不成问题。
她现在需要一枚探路石，去试探梦中种种，到底哪些可逆，那些不可改……
若是青水受了伤，不得已需要退出此次行动，反而给了她方便。
思及此，冷月对着青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