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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天，大部分店都没有开门，只有几个店家的小孩在路上疯跑着玩儿。
韩云洲望着脏兮兮的街道和街两旁的小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来这里干什么？”
“你别问了，跟我走就是了。”苏墨说着，不容分说拉着韩云洲在街上晃悠。好容易走到街尾，一家买衣服的小店开着门。
苏墨喜出望外，赶紧拉着韩云洲进去，直奔挂着男士羽绒服棉服的架子。
韩云洲脸黑了黑，算是猜出来苏墨是要干什么了。
苏墨扒了扒，取下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往韩云洲身上比划了比划，笑道：“这件很不错，你觉得呢？”
韩云洲还没开口拒绝，苏墨已经先发制人扭头问老板：“老板，这件衣服多钱？”
老板正在吃饺子，端着碗过来了，笑道：“哦，这件啊，大过年的，算你四百九十九吧，正宗的鸭绒，零下十度都不冷的！你……呃……”
老板抬头看了眼比苏墨还要高的冷脸男子，迟疑地接着说道：“弟弟穿肯定合适。”
韩云洲满头黑线。
苏墨扑哧一声笑了，回头调皮地看了韩云洲一眼，起劲儿地跟老板讲起了价，最终以三百九十九的价格买了下来。
接过装衣服的袋子，苏墨拉着韩云洲笑道：“走吧，弟弟！咱们回家去。”
出了店，韩云洲强势地把苏墨的一只手拉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暖着。
苏墨脸红，小声抗议道：“你别……大街上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算什么样子！”
韩云洲斜睨了他一眼，凉凉地道：“不是哥哥么？还怕这个？”
苏墨忍不住又笑了，眨了眨眼，问道：“你承认是弟弟了？乖~”
说着，作势要用提着衣服袋子的手去摸韩云洲的头。
韩云洲中途截胡了苏墨的手，似笑非笑地道：“皮痒了？”
苏墨也不敢闹得太过，笑着收回了手，道：“一会儿回了酒店你试一试这件衣服，万一大了或者小了，还可以去店里换。刚在店里，我怕你不好意思，都没敢让你试。”
韩云洲叹气：“你难道还真打算让我穿这衣服？”
苏墨一怔，抬眼看了他一眼，旋即垂眸，玩笑似地道：“为什么不穿？都已经买好了。再说……新年第一天，都要穿新衣服的嘛。”
韩云洲胸口一窒。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些事情，现在不知怎么，心底却暖暖的。
对于他来说，哪一天想要新衣服，哪一天就能穿到，所以根本没必要执着于新年第一天这个时刻。
更何况，父母出事以后，他便开始直接学习和管理公司的事务，这些琐碎而毫无意义的事情，根本就无暇顾及。除夕夜都在通宵工作的记忆，也有好几次了。
但对普通人家的小孩来说，一直盼望着新年的到来，新衣服也是期待之一吧？对苏墨来说，也是如此吧？
否则他也不会一大早特意穿一件地摊上买到的那么丑的羽绒服吧？韩云洲再一次嫌弃地扫了一眼苏墨身上那件咋咋呼呼的白底黑色字母的羽绒服。
“不过……你不想穿就算了。”苏墨突然开口，有些落寞地笑：“也就是应个景而已，你一个富家少爷穿不习惯……”
“谁说我不想穿了！”韩云洲打断他，一把夺过苏墨手中的袋子，凑到苏墨耳畔，暧昧地低声笑道：“我老婆买给我的，再丑也要穿的。”
苏墨怔了一下，然后脸立马红到了脖子根，他结结巴巴地骂道：“谁、谁是你的……”
韩云洲抱住他的肩，笑道：“快走吧，好冷啊。”
在韩云洲的强烈抗议下，老板给他们换了一件空调完好的房间。
苏墨果然笑得有些促狭地把衣服掏出来，递给韩云洲，笑道：“你答应要穿的。”
韩云洲一脸无奈地抖开衣服，然后脸都绿了。
这件长宽羽绒服的后背，贴着一只大大的流氓兔子，因为也是黑色的，并不醒目，而他刚刚在店里的时候根本对衣服没兴趣，便也没有仔细看，现在……他有些后悔刚刚答应得那么干脆了。
“你自己说过的，‘再丑也会穿的’。”苏墨眨着眼睛提醒道。
韩云洲抿嘴笑了笑，坦荡荡地将衣服穿上，一边揶揄道：“很好，既然记得我的后半句话，也就是对我的前半句话没有异议喽。”
苏墨回忆了一下韩云洲刚刚说的这句话的前半句——‘我老婆买给我的’……
苏墨再一次认识到，和韩云洲比狡猾，他就注定了是个被吊打的渣渣。
他脸红地咳嗽了一声，转过脸去，问道：“对了，一直想问你来着，你不是回去陪你爷爷了，怎么半夜就跑到e市来了？”
韩云洲动作顿了一下，旋即不动声色地笑道：“怕你跑了。”
苏墨：……
“我不是在开玩笑……”
韩云洲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将苏墨轻轻揽进怀里，道：“怕你向前年过年那样，一个人一边哭一边吃冷蛋糕啊。”
苏墨身子僵了一下，旋即只觉鼻尖酸楚，这混蛋，没事提他的糗事干什么？
“所以啊……我就赶来陪你了。”
苏墨将手指扣进了手心里，然后才松开来，颤抖着抬起胳膊抱住韩云洲，带着哭腔抱怨道：“韩云洲，我又不是女孩子，不用你用这种花里胡哨的情话来哄的。”
韩云洲也不反驳，接着说道：“放心，以后每一年，我都会陪你一起过的。”
苏墨将脸靠在韩云洲的身上，良久才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嗯。”
但他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不过……我没有那么贪心，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就好。不要前半夜陪爷爷，后半夜还要飞机飞过来陪我的……”
“对了，你和你爷爷和好了吧？”苏墨问道。
韩云洲眉峰微不可闻的蹙了一下，淡淡地道：“嗯，没事了……”
“云洲，倘若爷爷让你在继承韩家和那个男孩之间选择的话，你会选那一边？”十几个小时之前，在韩家，韩老爷子拄着拐杖，目露锐利冷光地望着韩云洲，一字一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