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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挂着红通通的灯笼,门边贴着红底黑字的对联,木窗上是红艳艳的窗花。
厉承胥面前站着的,是一身红衣裳的林宣。
少年郎像是抽芽的嫩柳枝,不知不觉就又长高了些,此时眉眼间全是柔和的笑意,唇角微微一勾,自带三分狡黠。
“求求你了~”林宣软声央求道:“试一下,就一下,让我看看好不好?”
厉承胥后退一步,微红的耳尖掩盖在乌发之下,他坚定道:“不。”
林宣嘤嘤嘤,掩面装哭,“你不疼我了,让我独守空房也就算了,现在连这么个小要求都拒绝,你外头有别人了!”
类似的话他经常说,厉承胥原本已经习惯了殿下时不时的抽风搞怪,可现如今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再听殿下这样胡搅蛮缠的话,心情就复杂了许多。
若殿下对他有意,定然会避嫌,如此随意地说出让人误会的话来,反而证明他根本没那方面的想法。
厉承胥难过而欣慰地想,这样也好。
臣子跟殿下感情甚笃,秉烛夜谈,那是千古佳话;臣子跟殿下私情甚笃,夜夜红烛翻被浪,那是千古笑话。
他很不愿意殿下成为世人眼里的笑话。
林宣见他走神,狡黠一笑,扬声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快快快,去换上,一会儿要出门找云清哥哥拜年呢!”
说罢把衣裳往厉承胥手上一塞,将人往门里一推,啪地一下把门关上,“等你哦,么么哒!”
殿下说过,么么哒是亲亲的意思。
厉承胥呆站在屋里,手上拿着的明明是衣服,他却觉得自己拿着的是一团火。
那衣裳也确实像团红色的火焰,料子跟林宣身上穿的一样,是很喜庆的颜色,上头绣的花纹是漂亮都的火纹。
厉承胥平时穿的衣裳比较简洁,这身衣裳却比较繁复,下摆足足几层,走路是晃动着上头的花纹,像是火焰在燃烧。
他穿惯了灰暗的颜色,这般亮眼的衣裳,他穿不习惯。
厉承胥在屋里犹疑了一会儿,把衣裳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最后还是决定拒绝殿下的好意。
他推开门,拎着衣服抬脚踏过门槛。
脚尚未落地,厉承胥一眼就看不到不远处树下,火红色衣裳的殿下正捧着另外几身衣裳递给京墨白术等人。
厉承胥将要探出门外的脚欲落不落,在门槛上方悬了片刻,慢吞吞地收了回去。
既然大家都穿红衣,那他也换上吧。
......
“好吧,”林宣叹口气,“要不我去找红绸巾来,你们系手腕上?”
四名皇卫站在林宣面前,整齐划一地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穿红衣,怎样都行——红衣挑人,一般人衬不住,他们穿起来定然会十分古怪。
这话不能直说,因而他们给出的理由是,护卫总不能穿跟主人家差不多的衣裳,更何况一身红衣太引人注目,不适合他们。
无论是皇卫还是普通护卫,都应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宣不疑有他,寻了红绸给皇卫们系上,瞅瞅四个俊逸的男人站的整齐笔挺,手腕上都有抹喜庆的红色,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若是嫌太显眼,就把绸子掖衣袖里……咳,过年就是要红红火火的才好。”
京墨乌黑的眼瞳里倒映着他的殿下,手指在宽大的衣袖底下动了动,掏出样东西出来,又放了回去。
白术接话道:“殿下说的对,过年就该红红火火,除此之外嘛——”
他故意拉长音调,等着京墨说后半句。
京墨没吭声,捏着袖兜里的东西沉默不语。
白术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自己把话接了上去,“压岁钱可不能忘!”
“没忘,”林宣笑嘻嘻地掏出四个红封,挨个发红包,“来来来,一人一个,不许拒绝,谁拒绝我跟谁急哦!”
闻言,京墨闭了嘴,默默接过钱封,身上气质更加阴暗了。
崧蓝跟空青小心翼翼地把钱封放胸口处,又摸摸手腕上的红绸,见对方跟自己动作一样,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相比之下,白术要自在许多,当场开了封纸,呦嚯道:“真好,暴富了!”
“哪有当场就开封的?”林宣嘟囔,“不要忘记把它们压枕头底下。”
白术笑眯眯道了声好,朝林宣伸出手,手心摊开,里面是枚小小的铜钱,被系在红绳编成手链上面。
娃娃脸笑嘻嘻的,语气却很认真,“想来想去,我所有东西都是你的,我这个人也是你的,没什么可以送的……”
“就只能自己做个东西送给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