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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冒险者与骑士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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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魔兽被抵挡在外,骑着马的林枫一路上自然很安全,视野的天空树越来越大,从被枝叶遮蔽住月光这点来看,如果不是在战场上,这里堪称景点。
    尽管天空树外表大致保持原貌,但不久后经过此次一战来说会变的不完整吧,就连像上次一样被贪婪给吞噬了也说不定。
    望着这参天的天空树,恐怕换作平时,林枫会深感自然环境有多么赏心悦目,但此刻,林枫的思璇全在一个人身上。
    “莉萨......等着我,再,一下下......我......就,回来......!”
    仿佛灼烧着肺一般的痛苦,仿佛撕碎心脏一般的后悔,林枫无视着这些握紧着缰绳。
    诅咒着贪婪,诅咒着魔兽,诅咒着全部,相信在诅咒的前方有着所追求的事物,才能活下去。
    “——啊。”
    吸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埋头骑着马的林枫抬起来头,周围的环境的样子,从士兵和骑士来往的景色开始改变了。
    在自己面前的,是穿着布甲的私兵,那是贵族的士兵,而在他们之中最前面的,是贵族,同时也是大魔法师,洛兹法尔。
    “——呼,唔。”
    从马背上下来,侧面吹来的强风打在身上,和平时一样,云的流动速度依然快得吓人。
    林枫走到营火旁边坐着,用左手抓着地上的泥土,抬头眺望漫天的星空。
    这个世界的自然没有遭到像现代工业所产生的对环境有害物质的破坏,一切都透露着原始的,自然的美感。
    在战场上,不能为每位死去的人哭泣,迟早得学会冻结情绪的办法才行。
    虽然林枫十分清楚,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地面滴落,看见哭累的林枫恢复冷静,在一旁默默看着的伍玖来到他的身旁。
    在作战会议结束后的一小段时间,林枫和艾米莉萨见了面,离开之前,艾米莉萨甚至为了避免他担心而露出从容的微笑,但是此刻林枫见状反而更加增添危机意识。
    林枫将抓着地上的左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胸膛。
    那是在分别前,艾米莉萨主动的拥抱。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耳边的一句轻语,上头充满了希望,但是那期望拥有无法视线。
    艾露森事件之后是魔兽事件,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遭遇到如此残忍的对待。
    在林枫过去的认知里,穿越异世界的主角,都是风流倜傥的,也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那么为何现在的自己却像一头待宰的羔羊在羊圈里哭泣呢?为什么会破坏彼此的梦想与希望,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不断重复如此愚蠢的行为。
    混账——!
    他在心里咒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真正需要人伸出援手的,是自己才对吧!
    突然强风吹过天空树,灌满林枫的长袖。
    仿佛看见了艾米莉萨一样,林枫伸出手想要拥抱,但是那微弱的光影,随着风一同化为光粒。
    林枫知道那是自己心中的执念,但是不愿意相信,他拼命的抓住自己的衣领,身体还在发抖。
    对不起,莉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真的很抱歉......
    林枫咬牙切齿仰望着天空,原本应该流干的泪水再度涌出。
    远处战斗的火光好像压迫着他的胸口,就在这时,伍玖坐了下来。
    “......你还好吧。”
    看到对方是谁之后的林枫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我对自己自称【守护骑士】感到羞愧,明明在心里约定好了,一定要守护好你们两,但是......可恶!”
    “虽然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死亡总是必不可免的吧,那种事,打从懂事开始就该明白吧,你要持续下去,林枫,因为有很多人期待着你。”
    “可是就连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的我,究竟能做什么?告诉我,满脑子都是垃圾的我到底能做什么?”
    “不是那样的,林枫,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去奋斗,努力去变强,努力去守护想要守护的人,我们取得这次讨伐站胜利之后,或许会有更多的人被我们守护了呢?让正确的光芒照耀你的精神,不要舍弃自己。”
    对于伍玖温柔的话语,林枫伸手按住太阳穴摇头:
    “我还有什么脸谈守护别人的事,是我,是我把她送到了地狱,如果当时我阻止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必须为了做的行为负责。”
    “......负责这个词,真的是烂透了。”
    “——很辛苦吧。”
    伍玖把脸凑近哭泣着的林枫。
    “......!”
    像慈爱,像慰劳,像怜悯。
    只是这么几个字,只是这么一句话,林枫内心的堤防就如此崩坏。
    斑驳的防线被摧毁,坍塌、积蓄的东西一口气朝外奔流。
    原本打算一直封住,可是累积的激情却没能消除一丝半点。
    “真的......很辛苦,我好痛苦、好害怕、难过得不得了,心痛到以为会死掉......我甚至真的想一死了之,可是做不到,不论怎么样都做不到。”
    “嗯。”
    “我很努力啊,真的,真的非常努力,拼死拼活地努力,豁出一切想把所有事都做到最好,是真的,打从出生到现在,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可是,可是,为什么,明明都付出这么多了,一定要把我存在的意义全部夺走才会满意吗?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嗯,我知道哦。”
    “我很讨厌这个世界,恨透了这个世界,不管是那边也好这边也罢,我都恨透了,但是,我很喜欢你们,真的很重视你们......所以才拼命地想从这个世界中把你们夺回来,我好害怕,非常害怕,又一次让最爱的人死去了......我讨厌这么想的自己,讨厌的不得了......”
    无法控制感情。
    就像是小孩子大哭一场意义,一度爆发的情感一泻汪洋,泪水浸湿戴着微笑面具的胆小鬼的脸。
    从一开始就拟定的完美的方案,自以为打出happyend的笨蛋——
    涕泪纵横,嘴巴里头有不知名的液体回流,把林枫夹杂哽咽的哭声转化为更难听的声音。
    鼻子呼吸不到空气,丢人现眼,悲惨至极,一个大男生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抱头痛哭。
    紧接着,林枫的肩膀传来柔软的触感。
    少女独特的香气刺激着自己的鼻腔,热乎乎的从嘴里呼出的气抚摸着林枫的耳旁。
    “累了的话,就好好休息吧。”
    丢脸到让人想死,被温情包围的到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听林枫哭诉的伍玖温柔附和。
    林枫零散说出的话语无法组成意义,根本无法传达出去。
    尽管如此,伍玖的声音依旧温柔地解开了林枫的内心。
    不知道原因,或许只是不想去探究而已。
    但林枫现在仿佛被那份温情所救赎已然是事实。
    泪水滂沱,林枫就这样一直抱头痛哭。
    落泪、哭泣、哭喊,不知不觉间可悲的哭声消失到远方。
    就连来来往往被运输的伤员和忙碌着的士兵们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了。
    ——只剩下不断哼着小曲的,那甜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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