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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园里。
安锦笙向坐在上方的苏氏态度恭敬的行了一礼,方才起身问道:
“母亲,不知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苏氏看了一眼年姑,见她朝自己努了努嘴,只好开口对安锦笙说道:
“是这样的,你长姐小产也有好几日了,我虽做为她的母亲,可无诏不得进宫,也不知道她如今过的怎样。珊瑚虽说她一切都好,但我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想着你今日进了宫,便叫你过来问问。”
“回母亲,长姐一切安好,圣上赏赐了不少宝贝,锦德殿里都险些放不下了。尤其是那上好的金丝炭火,将长姐的寝宫照的温暖如春,母亲无需担忧。”安锦笙笑道。
苏氏面色欣喜:“你此话当真?”
“女儿不敢欺瞒母亲,长姐的确很好,只是她脸色还有点差,但看着精神还不错,想必再养上一些时日便大安了。”
“这就好,这就好。”苏氏想了想,又看向安锦笙问道:
“那你长姐今日对你可说了什么?”
闻言,安锦笙不由暗暗勾起了红唇,原来这才是苏氏叫自己来的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而后开口:
“长姐说了,我们都是安府的女儿,姊妹之间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还说要和我过往前嫌一概不咎。”
此话一出,苏氏和年姑的眼中均滑过一丝不信,对安锦笙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长姐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的,还有珊瑚和翡翠两位姑姑在场作证呢。”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长姐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庶妹的自然是答应,不然岂不是不识抬举了。母亲,您说是不是?”安锦笙对苏氏笑道。
苏氏听后,面上神情顿时有些复杂难辨,显然没想到锦瑟说的都交给她来处理,便是让她自己放低姿态和一个庶女握手言和。锦瑟是那么骄傲的人儿,若非是她如今不能生育,又何至于如此委屈自己?
想到自己苦命的女儿,苏氏不禁渐渐红了眼眶。
见苏氏流出了眼泪,安锦笙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忧心:
“哎呀,母亲,您这是怎的了?”
年姑忙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到苏氏的手里,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
“夫人,您可要沉住气啊。”
闻言,苏氏忙回过了神,抹去眼泪对安锦笙笑道:
“我这是高兴,府里姊妹和睦,你父亲想来是极为乐见的。”想了想,苏氏又接着开口:“再过几日,便是宁国公府的嫡幼女及笄的日子,到时候你便和我同去吧。”
安锦笙眸底滑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这种王公贵胄聚集的日子,苏氏竟会带自己一个庶女前去。
“母亲,那三姐和四姐她们去吗?”
苏氏本想摇头说她们不去,可想到若是自己不让她们前去的话,安锦笙必然也不会答应,还会怀疑自己别有用心。既然锦瑟都开始委曲求全拉拢安锦笙了,那自己做为母亲当然也不能拖她的后腿,于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自是也要去的,她们俩都及笄了,到了该议亲的时候,在这些场合露露脸也是好的。”
“母亲如此为三姐四姐考虑,她们必然会对母亲感激不尽。”
“都是一家人,我既是你们的母亲,自然是要为子女谋算的。前两日我让你抄写佛经,你可曾怨过我?”
苏氏这话,让安锦笙突然想起了安锦瑟,母女俩都突然间对自己换了一副嘴脸,倒是让自己颇为不适应了。
安锦笙摇了摇头:“女儿不曾怨过母亲,女儿是自愿为长姐抄写佛经祈福的。”
事到如今,苏氏也不在乎安锦笙这话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了,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如今似是懂事了不少。”
“女儿已经十四,自是该懂事不让父亲和母亲烦忧了。”
苏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安锦笙,而后摆了摆手:
“很好,今日你应当有些乏了,回去歇着吧。”
“是,母亲,女儿告退。”安锦笙乖巧的行了礼,由红珠送出了锦园。
年姑看着目光凄凉的苏氏,有些不赞成的说道:
“夫人,您不该对七小姐这般客气,何况宁国公府嫡幼女的及笄礼,岂是她和三小姐,四小姐几个庶女能够格参加的?”
苏氏幽幽开口:“你以为我愿意吗?我都是为了锦瑟,我的女儿是那么高贵好强的一个人,如今却跟这个庶女说要姐妹互相扶持,互相帮助,难道你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闻言,年姑面上滑过一丝疑惑,对于这种事情她的确有些想不明白。
“老奴愚钝,不知夫人指的是何意。”
苏氏苦笑一声,如今连指责年姑一句蠢笨的力气都没有了,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我了解我的女儿,若非事情严重无比,她是绝对不会低头认输的。”
“夫人,这严重的事情是指的什么?”
“地位,她的尊位。”
“锦妃娘娘如今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没有子嗣,如今又不能再生育,必然不可能再像过去那般受宠,而那些曾在她受宠期间被打压的嫔妃,想必如今正一个个卯足了劲的对她落井下石,恨不得将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才好。”
年姑蓦地瞪大了双眼:“她们怎么敢?锦妃娘娘可是太师府的嫡长女,又是太后的亲侄女。”
“太后不止锦瑟一个侄女,太师府也不止锦瑟一个女儿,没有了子嗣就相当于一颗无用的棋子,早晚都会被踢出局的。”苏氏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夫人,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吗?”
“我们如今只有听锦瑟的安排,做好安府的主母,只要老爷寻不到我的错处,他就不可能休了我这个结发妻子。”
“可二房那里………”
“二房的事都不要管了,云氏只要没有跳到我的头顶上撒野,那便由她继续得意吧。”
见苏氏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年姑不由暗暗心急,更觉得苏氏这是给二房机会,让她们越发不将大房放在眼里。可如今自己说什么苏氏都不会听,年姑除了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今日珊瑚在耳边的警告,此时全被年姑都抛之了脑后,只是一脑门心思想着帮苏氏做些什么。
须臾间,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便在年姑脑海中闪过,可苏氏却对此是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