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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司徒离所料,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僵局的时候,穆如寒不由出声了:
“母后,贵妃秉性柔嘉,持躬淑慧,这些时日掌管六宫,佳绩众人有目共睹,怎能说是无功无德呢?”
“执掌能力再厉害,可若没有为圣上添上一儿半女,便就是无功无德,日后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哀家在此教导贵妃牢记身为嫔妃的本则,圣上是对哀家不满了吗?”安太后的面上浮现一丝不悦。
穆如寒垂下了头,态度恭顺道:“儿臣不敢,只是母后,今日是儿臣的寿宴,还有这么多官眷在场,这些事情您等今夜过去再私下教导贵妃即可,在此说岂不是坏了孤和众人的兴致?”最后这句话穆如寒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圣上都开了口,安锦瑟自然不好再装作置身事外,于是对安太后娇笑着开口:
“是啊,母后,今日可是圣上的生辰呢,天大地大,不如圣上最大,我们还是要开开心心的为妙。若是因为这些事情扫了圣上的兴致,那圣上的这个生辰岂不是过的一点也不开心了?母后您忍心圣上不开心吗?”
安锦瑟的一番话既捧高了穆如寒,又给了安太后一个台阶下,果然安太后和穆如寒听后,面上的神色均松缓了许多,穆如寒看向安锦瑟的目光不由温和了几分。
锦妃的出声调解,让自己太后的威仪得以保全,更让此事可以圆满的收场,安太后的面上勾起一抹笑容,看似无奈的指着安锦瑟摇了摇头:
“你啊,让哀家说什么好呢,罢了,就看在锦妃的面上,此事哀家不再提了。贵妃,你归坐吧。”
虽然太后不再指责自己了,可想着这样一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就欠了锦妃一个人情,司徒容华的心中就满是愤恨和不甘。被太后冷厉的目光盯着,只得恭敬的垂下头屈膝应道:
“臣妾谢过太后。”
许是当众给容贵妃难堪的目的达到了,安太后也没了兴致,不禁神色疲乏的摆了摆手:
“开宴吧。”
闻言,司徒容华忙垂首应了一声,然后扭头对身侧的亲信太监点头示意。
亲信太监机灵的拍了拍手掌,随后就见着一众宫人手端着托盘鱼贯而入,速度虽快却有条不紊,不一会儿众人面前的小几上就摆满了美酒珍馐。
空气中弥漫着酒肉的香气,让在场的众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穆如寒示意一旁的太监为自己倒满酒,然后举杯对众人道:“今日是孤的寿辰,卿等无需拘谨,所有的君臣礼节都免了,只以尽兴为主,孤与尔等不醉不归。”
圣上说免了君臣礼节,可大殿之中却无人敢真的免了,只是纷纷起身举起酒杯,对穆如寒敬道:
“圣上仁德,臣等恭祝圣上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穆如寒的脸上扬起一抹意气风发的笑容,点头称道:“好”,而后一仰头将杯中酒水饮下。
待圣上吃下第一口菜后,宴会方才正式进行。
司徒容华及时传了歌舞,殿内一时间笙歌艳舞,殿外也烟花漫天,爆竹同鸣,欢庆今晚的盛宴。
酒过三巡,大臣们不禁纷纷献礼。
从晟王敬献寿礼开始,底下的大臣便依品阶轮番献上贺词和礼物,而穆如寒则是坐在龙椅上,含笑看着底下的大臣们,若有人送来了罕见的寿礼,还会龙心大悦对其封赏。
司徒离为官二十余载,一直以清正廉洁为标榜,所以此次敬献的寿礼算不得上贵重,只是一幅前朝有名书画家的丹青。
传闻这名书画家为人随性不羁,所著佳作皆非凡品,只可惜这书画家却有一个奇特的嗜好,就是喜欢将自己画的丹青,还有写的字都投进香炉,看着它们最后都烧成灰烬,所以他一生著作虽然极多,却鲜少流传于世。
至于司徒离送的这幅丹青,据说是那书画家的后人偷偷藏下,才免去化为灰烬的结局,最后成了难得一见的珍品。
如今司徒离将其买下敬献给穆如寒,穆如寒当下就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命人将丹青呈上打开,来回仔细的看了数眼,确认是真迹无疑,才恋恋不舍的让人收回,放进自己的寝殿里挂着。
“司徒丞相送的这礼,孤很是喜欢,来人,赐司徒丞相玉如意一对。”穆如寒神色喜悦的封了赏赐。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发出了一阵唏嘘,玉如意虽不罕见,可却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而圣上一开金口便是赐一对,简直都能买下十幅丹青了。
由此可见,圣上对司徒丞相送的礼甚是满意。
司徒离愣了一瞬,但很快回过神来福身谢恩:
“臣谢圣上恩典。”
司徒离回到了自己的座上,看着眼前太监呈过来的一对玉如意,面上一幅宠辱不惊的镇定模样,道完谢之后就将玉如意让人收了起来。
安行远不屑的瞥了眼身旁的司徒离,而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心中暗骂司徒离老奸巨猾,知晓圣上喜欢丹青墨宝,所以为了投其所好,不惜将这险些绝迹的丹青都搜罗出来,现在得了赏赐,倒是一时间风光无限了。
腹诽关腹诽,但到了自己敬献寿礼的时候,安行远还是一脸自信的站起了身,步至殿中先对圣上和太后行了礼,而后轻拍手掌让人将礼物呈了上来。
安太后看到自己的亲哥哥,目光里不由温和了几分,看着底下小太监手中捧着的,被盖上红布的寿礼,不由好奇问道:
“安太师,这是什么东西?怎的还用一块红布遮了起来?”
“回禀太后,圣上,这是臣从一位波斯商人手上买来,可供圣上佩戴在身上的小玩意,比不得司徒丞相送的丹青高雅,怕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还望圣上不要嫌弃。”安行远面色愧疚。
安太后凤眼微眯:“既是送给圣上的,又怎会难登大雅之堂?哀家深信太师出手必非凡品。”
穆如寒今晚收到了一幅绝世佳作,现在心情正好,听闻此话后忍不住说道:
“听母后这么说,孤倒是想看看这是什么小玩意儿了,安太师,你且将红布打开,让孤和在场的众人都开开眼。”
“是,圣上。”
安行远恭敬的福了福身,然后走到端着托盘的太监跟前,伸手将红布掀开,露出了托盘里装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