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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阁里,安锦笙与安锦棋相邻而坐,示意玲珑送了茶过来后,便屏退了所有下人。
安锦棋看到这一幕,不禁神情不解的开口:
“七妹,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何让她们都退下?”
“有些话,只要我们姐妹俩知道就好,免得听的人多了,会传出些风言风语。”安锦笙不急不缓道。
“噢。”安锦棋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安锦笙正在喝茶,听到这话后,不禁抬头瞥了一眼安锦棋,而后才放下茶杯缓缓开口:
“三姐,你可有属意之人?”
安锦棋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涨红了脸,对安锦笙连连摆手:
“七妹,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个?姑娘家家的说这些也不嫌害臊!”
“这里又没有外人,就当我们姐妹俩闲话罢了,我又不会说出去,所以你也就不要担心会被人听到了。”
见安锦笙一脸的真诚,安锦棋在最初的羞怯过后,面色不禁逐渐恢复了正常。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周慕青的模样,恍惚间耳边好似又响起安锦澜的话,安锦棋不由神情黯然的摇了摇头。
“没有。”
“那三姐可曾想过日后要嫁什么样的夫君?”
“待我好即可。”
“就这么简单?”安锦笙神色讶异,原本还以为她会要求权势地位和家境,却不料竟只是这么随意的回答。
闻言,安锦棋的面上不禁滑过一丝疑惑:
“这还简单啊?我还觉得挺难的呢。”
“怎么会觉得难呢?”
见安锦笙问起自己,安锦棋顿时来了精神,不由放下茶杯仔细说道:
“七妹,你现在年纪小还不懂,所以不知道找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有多不容易。”
“难道你不觉得权势地位,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以前也这么想过,可我却看见我娘过的并不快乐,父亲虽然有权有势,但他却从没有真心对待一个人好过。在他的眼里,我娘她们这些妾室,只是他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就连我们这些子女,也不过是用来联姻巩固安府地位的棋子。”
安锦笙听后,眸底不禁滑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安锦棋竟会想到这些,更没想到看似呆滞木讷的她,竟把安行远的本质看的如此透彻。此时见她一副认命的模样,心中不禁更是下定了决心要帮她一把。
“三姐,倘若你遇到一个正直大义,还愿一心一意待你好的男人,但他出身清寒,年岁也比你大上许多,你可还愿意嫁给他?”
“年岁比我大上许多?你说的这是谁啊?”安锦棋猛的竖起了耳朵。
安锦笙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问道:“你先回答我,愿不愿意嫁给一个年龄比你大上许多的男人?”
闻言,安锦棋的面上不禁滑过一丝为难,“七妹,你说的年龄比我大上许多,不会是说他和父亲的年龄差不多吧?这是不是差的有些太远了。。。”
安锦笙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安锦棋误会了,不由轻笑一声,而后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让你嫁给一个和父亲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听到不是和安行远年龄差不多的,安锦棋顿时安下了心,不禁轻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见状,安锦笙不禁又是一笑,随即神情严肃的开口:
“三姐,我也不与你卖关子了,跟你直说这个男人是谁吧。”
“谁啊?”
“就是我们今日在街上遇到的郑大人,大理寺卿郑文直。”
一听是郑文直,安锦棋不禁蓦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也猛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七妹,你该不是拿我打趣吧?你说的是大理寺卿郑大人?”
“是啊,就是他,你觉得怎么样?”
安锦棋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一张清丽的脸蛋瞬间涨的通红,不禁坐回凳子上,匆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微凉的茶水从喉间滑过,一路沁入心扉,将内心的燥热总算压却了几分。
安锦棋努力稳了稳心神,待心跳的不如刚刚激烈时,方才放下茶杯对安锦笙摇了摇头。
“七妹,大理寺卿可是正三品官阶,我虽出自安府,可毕竟只是一个庶女,又怎配嫁给他为妻?我是万万不敢高攀的。”
“你且先别说配不配,就说你对他印象如何?若你有意,此事便有商议之处,若无意,那此话我从此绝口不提。”
闻言,安锦棋的面上不禁滑过一丝犹豫,郑文直虽说年龄大自己十余岁,可他却洁身自好,为人自律,又正义不畏强权,一心为民,所以百姓口中尽是对他的赞美之词,从未听过关于他半点不好的言论。
若是真的嫁给他为妻,那倒也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一想到关于他克妻的传闻,安锦棋不由倏地白了脸色。
郑文直虽好,可若是嫁给他后会没命,那换了谁也是不愿意的。
“七妹,我觉得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吧,郑大人我是高攀不上的,所以我。。。”
安锦笙不急不缓的开口:“三姐当真是觉得高攀不上才拒绝的?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自然是真的。”安锦棋点头。
“可我刚刚分明在你的眼中看出了犹豫,显然你对这桩亲事还算是满意,只是不知道何故又让你突然变了脸色,所以你才会出声拒绝。三姐,告诉我,你刚刚究竟想的什么?”
见安锦笙将自己的神色观察的淋漓尽致,安锦棋不由稍稍愣了愣,显然七妹太精明了,没想到她竟能猜出自己的心思。
此时已经被她看出自己的犹豫,若是再否认也没有意义了,安锦棋沉默了一瞬,不禁小声开口:
“我听说他命硬克妻,他之前娶的两房媳妇都死了,我怕我也。。。”
安锦笙静静地听完后,才明白安锦棋心中的真正顾虑,郑文直虽为人正直清廉,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但他却有一个命硬克妻的名声,光这一项名声,便足以使他杜绝了所有异性,毕竟没有哪个姑娘家觉得自己命太长了。
不论郑文直是否真的克妻,但这却成了安锦棋此时最大的顾虑,若是不解决这个问题,那安锦棋与他注定错过。
安锦笙私心里,还是希望安锦棋能够嫁给郑文直的,毕竟郑文直是个难得的好人,他的第一任妻子去世之后,他还为其守丧三年,期间拒绝了无数前来说亲的媒人,更是拒绝纳小妾通房。
若说他这是对发妻情深意重,可他对第二任妻子却亦是如此,便足以说明他重情重义。
安锦棋若是真的嫁给了他,日后既没有高堂婆母说教,又没有小妾通房受气,以郑文直的为人,定然会一心一意待她好,这对安锦棋来说便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克妻一事,还是要再从长计议,若郑文直真的克妻,自己也不会同意将安锦棋嫁过去送死,想到这里,安锦笙不禁敛了心思,转而抬眸看向安锦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