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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梁尚勇早就做好了两手打算,无论司喻仁今日是赞同还是拒绝,他都不在乎。如果司喻仁赞同他的提议,那自然是好,这商会从今以后便是听他梁尚勇使唤的一个工具;若然司喻仁拒绝了,他也不在意,随便找个由头,当即将司喻仁斩杀,这杀鸡儆猴的震慑作用绝对有效。
不过,他万万不曾想到,司喻仁的答复几乎等同于戏耍自己,再加上他自顾自地大口吃着,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因此,梁尚勇的怒意骤然增强。
对方身上的寒意袭来,司喻仁岂会感觉不到,只是他还是装作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不断地夹菜塞入口中。虽然他二人是私下里交流,可看到梁尚勇目光变得极其凶狠,同桌的其他商贾皆面色骤变,脸上布满了疑惑之色。
“石老板,你刚刚说了什么?”梁尚勇提高了声音,冷冷问道。
“我说,若是每月只上缴五个铜钱,此事可行;如若超过五个铜钱,不可行。”司喻仁边吃边说着,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石老板莫不是在戏耍梁某,五个铜钱?这给弟兄们当个茶钱都不够。”
“总兵大人,石某愚钝,有些事十分不解。这些钱够不够给大人的兄弟吃茶,”司喻仁转过头,露出一嘴光亮的油水,笑道。“与石某何干?石某是商会会长,自然只管各商户的利益。缴纳维稳税款,本就是平添的赋税,超过五个铜钱,石某以为,有损商户利益。”
司喻仁将话讲得如此明白,在场的众人也都清楚了这二人刚刚在说些什么,这等同于不给梁尚勇留丝毫余地。气得梁尚勇咬牙切齿,怒视着司喻仁。
“好哇!你这是纯心在戏耍本官?”
“石某是总兵大人亲自举荐的会长,岂会戏耍总兵大人?”
“石玉冉,老子举荐你做这商会会长是看得起你,你若懂得做人,自然皆大欢喜;可你若不识抬举,你也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总兵大人,这商会莫非不是为了维护雄曦关商户们的利益,保证雄曦关商业兴盛而建立的么?”见梁尚勇翻脸,司喻仁则装作一副惊恐的神情。“莫不成,总兵大人是像让石某做个傀儡,利用商会来压榨我们这些商户?”
“石玉冉。”听到司喻仁将自己的图谋居然大声地讲出,梁尚勇暴怒,一拍桌案,猛然站起。“我看你是找死。”
“总兵大人饶命啊!石某有何罪,让总兵大人如此暴怒?”
“你有何罪?”梁尚勇已经怒不可遏,他拔出了腰间佩刀,直指着司喻仁。“你今日就是犯了死罪,我若不斩你,这雄曦关岂有王法?”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诚惶诚恐,连一向老练的胡尚文也为司喻仁捏着一把汗,而他对面的杜斌更是看傻了眼,他刚刚还打算好好讨好司喻仁一番。就在此时,伴随着一阵厚重的脚步声,楼梯间传来一阵粗犷的笑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身着锦袍的李存信从从楼梯间走了上来。
“原来这里这么热闹,怎么也不叫本官也来与各位乐呵乐呵。”李存信咧嘴大笑,捋着胡须四下望着,当他看到司喻仁时,便招手叫道。“义弟,原来你也在此。”
司喻仁的面孔由惊诧转为平静,随即还对着梁尚勇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随即站起身子,朝李存信挥手。这李存信是杨鹏奉司喻仁之命去通知的,他得知梁尚勇宴请雄曦关商户,便已十分不满,这商会之事本不算军务,哪里轮得到梁尚勇去管。杨鹏又按照司喻仁的吩咐添油加醋,让李存信对梁尚勇更是看不顺眼,随即便带着一批人马赶到这里。
“大哥,小弟在此。”
“哎呀!贤弟,幸亏你通知了为兄,否则,为兄尚不知今日居然是商会建立的日子。。。。。。”他走到桌前,话尚未说完,看到梁尚勇持刀而立,便露出一脸疑惑之色。“梁大人这是?”
梁尚勇瞥了一眼李存信,冷冷说道:“石玉冉不识好歹,冒犯本官,本官欲给他点颜色看看。”
“噢,敢问梁大人,我义弟可因何冒犯大人?”
“李大人,莫非,”梁尚勇转过头冷视着李存信,他清楚自己根本说不出司喻仁的任何罪状。“你今日是有意要保他?”
“梁大人说得哪里话,若是义弟真的又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李某自当大义灭亲。可若是有人想要泄私愤,陷害我兄弟,李某也万万不能答应。”
“李大人,若我今日执意要杀他,你还能拿我怎样?”
梁尚勇双眼翻起,一脸煞意,语气也冰冷阴狠,显然是不把李存信放在眼里。这望云楼内,已然有他安排的三十余名护卫,而李存信只带了两个随从,他此刻断然不惧李存信的威胁。
“梁大人,天子犯法亦于庶民同罪,你若无故杀人,焉能逃过天国国法的惩戒啊?我劝梁大人行凶之前,”李存信手指着窗外,笑道。“先看看窗外的状况再说。”
眼前扫过一丝疑虑,梁尚勇侧过身子挪了两步,凑到窗前向下望去,只见望云楼门前集结了一众持刀壮汉,密密麻麻地挤在长街之上,足有百人之众。他立即意识到这必然是李存信安排的人马,心中万般愤恨也只能压制。他缓缓收起了刀,冷视着司喻仁和李存信。
“好,今日李大人与石老板兄弟情深,梁某就卖个面子给你。不过,还请二位就此离去,勿打扰了梁某与诸位老板的雅兴。”
“且慢,我听闻今日商会正式建立,并且于望云楼恭贺我义弟出任会长。这商会之事原本属于城中政务所辖,总兵大人只管军务,今日之事我这太守岂能不在场呢?若是总兵大人愿意留下,那便留下;若是总兵大人不愿意留下,”李存信捋着胡须冷冷一笑,同时让开了身子。“那便请大人就此离去,莫扰了我等的雅兴。”
“你。。。。。。”梁尚勇此刻已经气红了眼,他指着李存信,两排牙齿不住地抖动着。“好,咱们山水轮流转。”
说罢,梁尚勇一撩披风,踢开了身前的椅子,旋即带着人马离去。李存信望着梁尚勇的背影不住地大笑着,随即就坐上了梁尚勇的位置,与一众富贾把酒言欢。司喻仁露出一丝冷笑,他这次利用李存信让梁尚勇吃了哑巴亏,势必惹得梁尚勇对自己的不满。但是他丝毫不在乎,因此能将李存信和梁尚勇矛盾激化,引起他们狗咬狗,这可比自己对付他们二人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