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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角柳被仇方宏的人从睡梦中唤醒时,他一脸不悦。睡眼惺忪的杨角柳甚至鞋也没穿就往门外走,一开门便怒视着敲门人,仿佛在告诉对方,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是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对方。不过,那人急得面红耳赤,也顾不上看杨角柳的脸色。
“杨大人,您。。。。。。您府上失火了。”
“你说什么?”杨角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扯住那人的衣领。
“大人,半刻前有下人发现您府上的方向上空一片红光,后有您府上的仆人来通报,才知道杨府已经被燃起一片大火。”
“那我家人呢?”杨角柳涨红了脸问道。
“小人不知啊!我们已经派人去您府上救火了。”
杨角柳推开了那人,扶着门框左右思量片刻,便赶紧回身去拿自己的衣衫,胡乱穿上鞋子,飞也似的冲出门去。杨角柳冲出了仇府大门,杨角松后脚也跟了出来。兄弟俩遇上后面面相觑,各自表示出了自己的不解和担忧。待仇方宏等人牵来马匹后,二人一刻不停,骑上马往杨府飞奔而去。
此刻,杨府的上空已是映射着一片红光,整座府宅被熊熊烈焰疯狂地吞噬着。这杨府虽不是王宫侯府,但杨家势大,建造这府宅也都是用得上等材料,请了有名的筑匠施工,所花的银两也算是天文数字。这府宅现在被烈火完全覆盖灼烧,杨家兄弟心里自然是十分心痛,可更让他们急切的是,府内是否有他们的亲人。
“快给我扑灭这火,我妻儿老小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要你们都。。。。。。”杨角松气得捶胸顿足,最后连狠话都说不出了。
杨角柳相对冷静一些,他听不到府内有人呼救,又听到传话的仆人的叙述,也猜到了此刻的杨府应该是空无一人。不过,即便是知晓了家人无碍,望着被烈火吞噬的府宅,他心头也是涌起了无尽的怒火。并非是只因为损失了这一座府宅,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的计划被对方看破,并且想到这样一个令自己意想不到的对策来还击。作为统领一县军马的总兵,杨角柳就仿佛遭受奇耻大辱一般。
现在,原江县的兵马几乎都被调到了杨府前,纷纷提着水桶忙于救火。看着这穿天的火势,没有个几个时辰,大火绝对不可能被扑灭的,而到那时,即便是对方肯与杨角柳交换人质,他手下的兵马怕是也没多余的力气去和对方搏杀了。
“若不将这群贼匪击杀,我誓不为人。”杨角柳走到杨角松身旁,怒道。
“角柳,你我亲人现在生死不明,还管什么那群贼人啊!”杨角松哭道。
“大哥,你糊涂啊!若是你我家人尚在府内,岂会没有一丝呼救声?何况那群贼匪还要他们为质,不会此时加害于他们。”
或许是觉着这话有道理,杨角松抹去了面上的泪痕,细细回味着杨角柳的话。待他情绪稳定之后,胸中的怒火也猛增上来,咬牙切齿,怒骂着司长风等人。不过,就在此时,一个浑身布满血渍的兵卒从远处飞奔而来,见到杨家兄弟后,便扑通跪倒在地。
“禀报大人,有贼人突袭文府,我们兄弟死伤惨重。”
杨角柳双眸瞪得斗大,本就怒意未消,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无比震怒。杨角松更是气得胸口发胀,直不住地捶打着胸口,若无两个随从从旁搀扶,真就跌坐在地。杨角柳不做耽搁,立即调集百十号人马往文府奔去。然而,当他到了文府门前后,便是吃了一惊,满地躺着的都是自己麾下的兵卒,哪见得其他人的尸体。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死不足惜。”说罢,杨角柳便迈步进了文府。
此刻,路易斯和司长风等人早就带着人离去了,他们进了文府也只是扑了个空。怒不可遏的杨角柳在文家院落内来回徘徊踱步,随后便立即派遣部下,在县城内四处搜寻,只要获得司长风等人的踪迹,便火速来报。昨晚吩咐,杨角柳的部下四散而去,当他们前脚离去后,便有一个灰头土脸的士兵后脚赶到。
“总、总、总兵大人,不、不好了。。。。。。”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屁快放。”杨角柳极不耐烦。
“有一群乞丐般模样的暴徒,袭击了守门将士,闯出城门了。”
杨角柳的胡子都快翘到眼角处,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这群人能够在天都城和春城闹得天翻地覆却依旧可以安然存活,的确是一伙难以对付的角色。他二话不说,铁青着脸走出文府,带着其余的人手赶往城门处。当杨角柳等人匆匆赶至城门前时,天色已接近开光。城门前倒着一片躯体,有些已经毫无气息,有些正痛苦呻吟,但毫无意外地都是杨角柳的部下。
“一群废物,一群废物。”杨角柳怒骂道。
“启禀大人,”这时,刚刚报信的那名士兵缓缓凑到马前。“我们在不远处的一间宅院里发现了您的家人。”
“他们可安好?”杨角柳瞪着双眸问道。
“都无性命之忧。”
这对于杨角柳来讲,总算是一夜里传来的最好的消息,不由地令其松了口气。
“不过,杨大小姐她。。。。。。”那士兵突然话锋一转。
“她怎么了?”
“她双腿被那群暴徒打断,据说为了惩戒她杀人害命之罪,念在她尚有儿女养育,才未取她性命。”
“住口。”
杨角柳忍住了怒火,捂着发闷的胸口,在马背上大口喘息着。他克制了火气,命人快去寻医,也没心情调集人马去追赶,他也猜不透这群人会去哪里。于是,怒气冲冲的杨角柳便带着人马往杨府走去,打算先回去看看火势如何。
杨府的大火被发现的太晚,又加之杨府面积大,房屋多,扑灭大火的难度比较大,直到午后,火势才算是被控制住了。望着被烧成废墟的杨府,杨角松一脸死灰般的样子,而杨角柳则坐在一块石墩前,脑中只想着若是抓到那司长风那伙人,要如何处置。可是,他也清楚,凭自己的本事是很难抓得到他们了。想到这里,杨角柳无奈地叹了口气,杨府已经化为灰烬,他们如今当去哪里安家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文家才闹成这个样子,现在我们就得住在文家。”杨角松走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说道。
杨角柳没有做答,只是点了点头。这时,一名衙役突然匆匆赶来,并称有人闯入了县衙。杨家兄弟本就是一肚子火憋在肚子里,如今总算有人能给他们发泄了,两兄弟一起挺起身子,瞪圆了眼睛,也不等那衙役说完,便召集人马,匆匆往县衙赶去。
县衙离杨府不算很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便到了。一进大门,兄弟俩尚未走出玄关,便张嘴骂了起来。
“哪个不知死活的,敢闯入衙门,真不知这里是。。。。。。”杨角松气势汹汹地走入衙门,绕过屏风后,往堂内一望,顿时止住了叫骂。
县衙公堂内的堂案前,正坐着一个身着盔甲的战将,五十多岁上下的年纪,青须银鬓,目光有神,最重要的是,他所着的盔甲是瀛洲人的铠甲。此外,公堂内并无其余衙役,左右两侧各立着十余个威风凛凛的瀛洲战将。
“请问,阁下是?”缓缓走进堂内,杨角松恭恭敬敬地问道。
“杨大人,我收到你们的信函,日夜不停地赶到这里。不要多说废话了,”堂上坐着的正是春城总督山田甲五。“那群人在哪里?”
“大人恕罪啊!”杨角松立马知晓了对方的身份,连忙跪拜。
同时,杨角柳也不敢有所停顿,跟着杨角松一起跪下身子,随后他们身后其余的兵将也纷纷跪下。
“恕罪?难道,你是在骗我,想要消遣我?”山田甲五语气平和,但话语间却夹杂着杀意。
“小人不敢,那伙暴徒昨夜挟持了我的家人,一把火烧了我的府邸,还杀了我们许多将士,逃出了原江县啊!”
“据我所知,那伙贼人经历了几次围剿,最多也就剩下几十个人了,而你们手下有几百号兵马,居然被他们毫发无伤地逃走了?”
“大人,我们原本将这群贼人的首领司长风围住,几乎调集了全部兵马了。不料他的同伙阴险狡诈,居然闯进我们的府宅,挟持我们家人为人质。我们原本打算以司长风来交换,并在交换人质后再将其一网打尽。不过,没想到这群人都是一群狡诈小人,居然趁夜烧了我们的府宅,还偷袭我们的人。”杨角柳痛哭陈词,试图博取山田甲五的同情。
“依我看,不是他们狡诈,而是你们愚蠢。他们多少个人,你们多少个人?为了一个司长风,你就调集了全部人马?我要是你,我会再调拨一批人马,守在你们的府宅之外的。你们简直是愚不可及,无药可救。我的时间非常宝贵,”山田甲五笑了笑,不复刚刚的平静,突然暴喝一声。“却被你们这两个蠢货,浪费了一天一夜。”
山田甲五的暴喝,吓得杨氏兄弟猛然一抖,杨角松甚至当场失禁,裤子一片潮湿;而武将出身的杨角柳虽然没有那般狼狈,却也是一头冷汗。山田甲五见了两人的样子,目光中显露出无尽的蔑视。他忽然传唤了两名瀛洲武士,将杨角松拉了起来,并下令将其拖出衙门,当街斩首。无论杨角松发出多么悲惨的嚎叫声和讨饶声,山田甲五都是板着一张脸,令人只看一眼,便心生畏惧。尽管杨角柳很想,但是却不敢开口为其兄长讨饶。
“事情做得不好,就得有人来负责,他作为一县县令,理应负责。你赞同么?”山田甲五冷冷地问道。
“小人赞同。”杨角柳咽了口口水后,叩首于地面,轻声答道。
“赞同就好,你就继续做你的总兵,这原江县县令也交给你来做。我希望,类似于今日之事,只此一次就好。”说罢山田甲五便站起身子,大跨步走出了县衙。
山田甲五没兴趣也没心情在原江县停留,他也同样猜不到路易斯和司长风等人会往哪里逃窜,但是他没有精力和时间浪费,去搜寻他们。于是,山田甲五也不做停留,召集人马便往春城赶回。直到山田甲五离去后一刻多的时间,杨角柳才敢站起身来。刚刚他没有答谢,因为他不知对方是否会将自己的答谢当做讽刺来看。擦去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杨角柳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当下属将杨角松的头颅端上来后,杨角柳心中涌起一阵悲伤。他无奈地合上了双眸,并没有因为兄长的惨死而悲痛欲绝,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晋升而欢欣鼓舞。他只在乎自己这颗项上人头,是否能在这令人战战兢兢的时代中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