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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母熊当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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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了大概了将近一个半钟头,许多权臣和贵族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于突然间七钟连响,很多人都面露不安之色,有些人甚至不相信北陆将会再次面临战争。直到塔妮娅·楚克奇走入后,他们依旧在窃窃私语,甚至没有理会坐在王座左侧木椅上的塔妮娅。
    望着那群正热烈讨论的男人们,塔妮娅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她没急着打断他们,只是静静地观望着这群人,任由他们继续讨论。奥萨鲁斯基也默默地立于一旁,舒曼科夫则略显尴尬,起初也静静地看着这群权臣和贵族,大概了过了一刻钟,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便干咳了一声。
    听到舒曼科夫的咳嗽声,议事厅内的权臣和贵族们终于意识到他们的摄政大臣已经坐在了上方。东罗堡城内的部分高级将领们也被召集来此参加会议,现在的议事厅里,除了身着华袍的贵族高官外,还有一些身着铠甲的将领。厅内渐渐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但还是可以听到一个人夸张的笑声。
    塔妮娅循声望去,见到阿基姆·贝卡托夫正仰着头大笑着,而他左右两侧还有两个贵族也露出浅浅笑容。那两人也是东罗堡的贵族,是瓦鲁联科和西莫夫家族的头领。看上去,这三人似乎已经走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小的联盟。而塔妮娅会更深层次地联想到,他们是与奥卡耶夫家族成为了同盟。
    “贝卡托夫男爵,如果您有什么开心的事,可以分享给我们一起听听么?”塔妮娅问道。
    “别在意,其实没什么,我只不过最近听说了一个妓女从良变身为国王的故事,感觉到非常好笑。”话音还没落下,贝卡托夫就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他身旁的两人也低声笑着。
    “这听上去确实有点搞笑,”所有人都能听得出贝卡托夫这话就是在指桑骂槐,但是塔妮娅却毫不在意,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过我现在要通知各位一件不太让人开心的事情,今天有几个瀛洲来的使臣给我们带来了瀛洲国王的通牒,希望我们将双谷高地附近的兵马全部撤离,否则就会与我们开战。”
    下方一阵哗然,刚刚安静下来的议事厅再次议论声起。很多人本就不算平静的面庞徒增几分不安。
    “塔妮娅大人,您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么?”东罗堡大学士阿纽科夫问道。
    “是的,无比确认,瀛洲的使臣就在城堡之中。”为了避免麻烦,塔妮娅将收到路易斯信函的事情给省略了。“那么现在,我想听一下在座的各位有什么看法?”
    下方继续响起众人的议论声,大臣们交头接耳,将领们也低声讨论,似乎所有人一时间都难以做出一个决断。
    “各位,现在在圣都堡暂时还没有给出回复之前,我们必须先要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舒曼科夫张开双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声。“究竟是妥协退让,避免战争,还是据理力争,不惜开战呢?”
    “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议题,我认为必须要让奥卡耶夫伯爵给出一个建议。”
    接到了阿基姆·贝卡托夫递来的一个眼神,他身旁的贵族瓦鲁联科给出了一个令塔妮娅很不满意的建议。
    “让一个连紧急会议都拒绝参加的人给我们建议,我认为这是最愚蠢的建议。”
    塔妮娅直截了当的回复让瓦鲁联科脸色十分难看,摇摇头后,不再多说。
    “我认为我们不能妥协,这不仅仅事关东罗堡的尊严,也事关北陆的尊严。”阿纽科夫最先表态。
    “我赞同大学时的看法,而且这不仅仅是尊严的问题,”一个身着黑甲,蓄着络腮胡须的男人站起身子,他是东罗堡的护城将军尤托夫。“双谷高地是一处战略要地,马维奥萨·楚克奇伯爵生前就很重视那里,并已经在附近筑建防御工事。”
    尤托夫的话实际上也代表了东罗堡所有将领甚至整个军事机构的看法,他们直属东罗堡城防军马,从前都是听从于马维奥萨的命令。因此,他们是绝不会愿意向瀛洲人妥协的。
    “一个军人有血性是好事,但是如果不顾及其他人的安危那就太自私了。或许你们忘了,”阿基姆·贝卡托夫以嘲讽的语气开口说道。“三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我们的对手是谁,结局怎样了?”
    “如果一场仗打败就决定这以后的战争全都会败,恐怕北陆早就亡国几百年了。”尤托夫愤愤地回应道。
    “首先,能不能打得赢一场战争暂且不说,但是双谷高地本身就是一块争议领土,为了一块连弹丸之地都称不上的地方,去和瀛洲人打一场战争。劳民伤财不说,这也会给北陆带来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贝卡托夫站起身子丝毫不退让地回击道。
    “贝卡托夫伯爵,我认为您是一个对军事一无所知的人,所以才会说出刚刚那番无知的话语。双谷高地可不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弹丸之地,他是一个军事要地,占领了双谷高地那将意味着东罗堡将在东南方有一处天然屏障,保证日后敌人绝不可能轻易入侵北陆。最可笑的是,关于这块土地,即便是有争议,也应该是由华洲人来和我们交涉,而绝不是远在海洋另一端的瀛洲人。”尤托夫也瞪着眼睛驳斥着。
    “尤托夫将军,即便如此,我们赢了战争自然是好事,可一旦输了,”西莫夫站起身子,帮腔贝卡托夫。“我们付出代价可绝对比胜利得到的好处大得多。”
    “西莫夫男爵,不是每一场战争都要考虑失败的后果来决定打不打的。”阿纽科夫替尤托夫反驳道。
    议事厅内分成了以贝卡托夫为代表的反战派和以尤托夫、阿纽科夫为首的主战派。塔妮娅很清楚,实际上深层次来看,也是楚克奇家族一派与奥卡耶夫家族一派的争论。塔妮娅希望越多人的加入争论越好,因为这样他可以看得清究竟哪些人是站在奥卡耶夫那一边的。
    让这些人争论了大概半个钟头,看着他们唇枪舌剑,谁也不肯退让,几乎只差大打出手的样子,塔妮娅感觉到一丝满足。众人的争论已经到了白热化,她认为是时候给这个议题盖棺定论了。
    “请静一静,各位。”
    塔妮娅高声呼喝着,但是底下的人争论的异常激烈,似乎没人听到她的声音。离她很近的舒曼科夫回头看了看,耸了耸肩,做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塔妮娅随后将身后奥萨鲁斯基唤到身旁,耳语了几句,希望他可以帮忙让众人安静下来。奥萨鲁斯基点了点头,随即左右看了看,接着直接走向左侧的书架前,随后直接拿起来放置在上面的一个花瓶,高高举起,重重地摔下。
    “不......”
    塔妮娅想要喝止,可是完全来不及,那花瓶是马维奥萨花了一万枚银币从蛮族买来的,现在却被摔得粉碎。不过,这的确很有效,现场立时安静下来。塔妮娅摇头叹气,无可奈何地用双拳捶打着大腿。不过,现在既然所有人静下来,她也没不打算为一个已经碎裂的花瓶去追责了。
    “既然各位静了下来,那现在,我就把我的看法说一下吧!”等待了片刻,见没有人提出异议,塔妮娅微微一笑。“大概半个月前,我离开城堡,在东罗堡的街道上碰上了一个年轻的乞丐,他向我乞讨。我看他长得还算不错,又可怜兮兮的,就赏了他一枚银币......”
    “虽然我很喜欢听风流韵事,但是我觉着现在真的不是时候。”贝卡托夫嘲讽般地笑着,引来很多人也跟着哄笑。
    “尽管我很希望这会发展成一段风流韵事,但是事实上并没有。所以,请您在我还没说完的时候不要再如此无礼的打断我。”塔妮娅语气平和,但言辞却是在警告对方,见贝卡托夫冷哼一声没再多言,她继续说道。“他接过银币后,没走几步,就被另外一个很强壮的乞丐抢走了银币。被抢银币的他并没有显示出很沮丧,我上前询问他为什么不去抢回来,他却说他仅仅只是丢失一枚银币,最多再费些功夫,装得更可怜一些,有人就可能会再给他一枚;如果他去抢的话,很可能会被暴揍一顿,不仅仅丢失一枚银币,很可能还会因此受伤,而没办法去乞讨。我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又给了他一枚银币。等我过了几天再次光顾那条街道时,发现有人在一条小巷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竟然就是那具年轻的乞丐。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有人知道了他不止一次要到银币,而且被抢后绝不反抗,于是很多乞丐都来抢他的东西。到最后,他身上没有东西可抢了,那些没抢到东西的乞丐就很气愤,继而将怒火发泄到这个乞丐的身上。一个可怜的年轻人,就这样被打死了。”
    当她将自己杜撰的故事讲完之后,全场安静了下来,在座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各自体会着这个故事所含的深意。
    “各位,或许一场战争会让我们损失一笔钱财,一些生命,或者是一些土地;也会让我们受到一些伤害,会让生活变得艰辛一些。但是,”塔妮娅站起了身子,目光坚毅,俯视着下方的所有人。“如果我们为避免受伤、艰辛和损失就一味地选择退让,那么从此以后,东罗堡乃至整个北陆都为成为别人眼中任人宰割的羔羊。而东罗堡,绝不容欺。”
    “绝不容欺。”
    尤托夫最先起身呼应,跟随他的一种将领也纷纷真臂高呼,这令在场的其余贵族也一一跟着响应。尽管极不情愿,但看到绝大多数人都支持拒绝瀛洲人的要求,贝卡托夫等人感觉到如果再提出反对意见就十分自讨没趣了,他脸色铁青,默不作声,而他身旁的瓦鲁联科和西莫夫则尴尬地举起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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