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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母熊当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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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被召见时,会面的地点已经不在城堡书房之内了,瀛洲的使臣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因此脸色略显狐疑。城堡议事厅内聚集着东罗堡一众权臣和贵族,王座依然空着,塔妮娅也仍坐于王座一侧的软椅之上。看着北陆壮硕的身躯和不善的面庞,上山哲田必须收敛起傲然的态度,静静地等待着塔妮娅的回复。
    沉寂了片刻之后,塔妮娅礼节性地问候了一下上山哲田,并询问这几日在城堡内的感受。瀛洲人这几日这完全被限制了行动,当然不会感到多么舒服,但上山哲田依然客气地称赞了这几日所受到的待遇。
    寒暄了几句后,塔妮娅准备步入正题,并收回笑容,一脸肃穆。
    “好吧,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尊敬的上山大使,关于您前几天提出的照会,我们经过一番商议,终于得出了一个结果。现在,我不得不对您表示歉意,因为我们认为双谷高地是一块争议领土,而且争议双方是北陆和华洲。因此,即便是进行和谈,也应该是由华洲方面出面交涉。”
    “那您的意思就是……”上山哲田微微扬起头露出不善的目光。
    “我们拒绝贵国国王所提出的无理要求。”
    “尊敬的塔妮娅大人,您要清楚您的回复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这或许会让两国陷入无尽的战火之中。”
    “的确,这是一个令人遗憾的事情,但我更不能接受让我的国家受到无尽的屈辱。”
    “贵国似乎忘记了三十年前的教训。”上山哲田试图以过往的战事来警告对方。
    “如果一场战争的胜负会决定后事的话,这个世界早就统一了。”趁着上山哲田嘴唇微动却未发出声音之时,塔妮娅忽地站起身子。“总而言之,我们的答复就是如此。事关北陆的主权,我们不惜一切代价,绝不妥协。现在,我必须非常抱歉地对您下达逐客令。”
    上山哲田本打算继续游说,但是被塔妮娅打断并下令驱逐之后,他也感到多说无益,只能无奈并愤恨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必须说明,贵国的决定所造成的一切后果都将由贵国来负责。”
    在一众冷眸的注视之下,上山哲田撂下了一句话后拂袖而去。将趾高气昂的瀛洲人驱逐出境,让不少北陆人都感到吐了口恶气一般,很多贵族不由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显然,北陆过去被瀛洲人击败的耻辱深深地刺激着他们,尽管其中利益关系影响十分复杂,但这一刻确实让他们感到一丝满足。
    不过,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所有人都感到满意,以阿基姆·贝卡托夫为首的一众权贵就铁青着脸,并冷视着高高坐于上方的塔妮娅。
    “拒绝别人确实令人感到痛快,可是如果日后开战,一旦战败,这个责任要由谁来负责?”贝卡托夫冷声问道。
    “没有人能为此负责,因为这一战只有胜利,绝不可失败。”
    “看上去我们尊贵的塔妮娅大人是个久经沙场的悍将,战无不胜。”贝卡托夫一旁的贵族西莫夫嘲讽道。
    “你这话说的不错,很多男人都在塔妮娅大人的裙下栽倒。”贝卡托夫仰头大笑,继续暗骂塔妮娅。
    “幸亏我不是一员‘武将’,没有这个机会。”贝卡托夫另一侧的贵族瓦鲁联科也附和道。
    一瞬间,议事厅内笑声不断,贝卡托夫和他的一众拥趸们滔滔不绝,你言我语,开始拿塔妮娅并不算好的名声和私生活调侃着。本来商议要事的议事厅接连传来笑声,贝卡托夫与左右欢声笑语,丝毫不把塔妮娅放在眼里。
    舒曼科夫紧蹙眉头,他倍感无奈,脸色也有一丝不悦。他慢慢转过头看看塔妮娅,却只见对方只是坐在座椅上,一支手撑着脑袋,毫无表情地看着下方正热烈讨论的众人。
    大概是一个话题被翻来覆去地调侃十分缺乏新意,众人说笑了半天,见塔妮娅丝毫不为所动,都略感无趣,便逐渐安静下来。
    “既然各位玩笑已经开完,我们就言归正传。各位,”塔妮娅双搭在扶手上,撑起了身躯,站直了身子。“既然我们决定不惜任何代价绝觉不允许瀛洲人侵犯我们,那这一战我们就只能取胜。不过……”
    塔妮娅突然一顿,目光中闪过一阵厉色,俯视着下方一众权贵。
    “我最近探查到,东罗堡内部居然有权贵暗中勾结瀛洲人,企图出卖北陆以换取自己的利益。”
    塔妮娅这一番话令全场哗然,一众权贵或是露出惊诧之色,或是浮现忧虑神情。
    “塔妮娅大人,您可有什么证据么?”大学士阿纽科夫一脸震惊,最先开口问道。
    “如果我现在有证据,我就会立即把这群人揪出来给当场宰了。但是请您相信我,这样的人一定存在,而且就在各位中间。我日后一定会找出证据,只要他们有一丝动作,我就会发现破绽。”
    塔妮娅的话就是说给贝卡托夫等人听的,她坚信一直显示出亲奥卡耶夫家族,并且强烈反对自己的贝卡托夫等人,多半也和他们的盟友一样保持同一态度。她直截了当地将自己暂时所推测掌握的信息公开,就是为了敲打这些人,让他们清楚自己的勾当已经被人觉察,不好轻举妄动。她相信与瀛洲人的一场战事不可避免,只希望奥卡耶夫家族能够因为担心罪证暴露,而在战争爆发时不能从中作梗。
    贝卡托夫此刻一脸铁青,他没有再刁难塔妮娅,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到会议解散后,贝卡托夫依旧不复之前的活跃,在瓦鲁联科和西莫夫等人的陪伴下快步又出了城堡。看着贝卡托夫匆匆离去的背影,塔妮娅微微勾唇,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塔妮娅并没有猜错,贝卡托夫的心情的确不算很好,从城堡中走出后他便一直沉着脸,心中那份郁闷久久不能消散。瓦鲁联科和西莫夫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询问和抱怨,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是贝卡托夫根本没有在意两个人的话。
    深夜,一队身披黑袍的人马出现在了贝卡托夫位于东罗堡南边的庄园。他们略显鬼祟的身影尽收于潜藏在附近树丛后的东罗堡密探的眼中。
    贝卡托夫在一群护卫的陪同下立于院落中迎接来访者的到来。行踪诡秘的来访者走入院落之后,见贝卡托夫家的仆人关上了庄园大门,便准备褪下披在身上的黑袍。
    “真的是麻烦你了,贝卡托夫男爵。”
    伴随着一个阴冷的男声传来,走在最前面的来访者彻底褪下黑袍以及遮住脸面的连衣帽,露出了真容。他一头白色卷发,双眸湛蓝,却充斥着无尽的阴冷,虽然红润的面庞尽显岁月的痕迹,却难以掩盖他过往的那副狠辣气质。他就是奥卡耶夫家族的家主——弗拉西·奥卡耶夫。同时,跟在弗拉西身后的一个年轻的褐色卷发男人,其气质和外貌都和他十分相近,只是高出一头,他是弗拉西·奥卡耶夫的儿子——格拉西姆·奥卡耶夫。
    “您不必客气,我们进去谈吧!”
    在贝卡托夫的引领下,众人朝着别墅走去,并直接进入了贝卡托夫的书房内。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贝卡托夫为奥卡耶夫父子俩倒上了两杯酒。
    “楚克奇家的那个女人居然决心为了一块不属于北陆的土地而与瀛洲人对抗到底。”贝卡托夫坐下身子抱怨道,还不住地咬着头。“甚至他还觉察出有人和瀛洲人暗地合作,不知道是不是针对我们?”
    “没错,就是这样,她已经派人试探过我了。我真是小看了楚克奇家的兄妹俩,”弗拉西·奥卡耶夫的目光即便在这昏暗的空间里,也能感觉到其中的阴寒。“马维奥萨那个老东西居然在死之前将一切权力交给自己声名狼藉的妹妹,而那头母熊干得也不错,至少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被她察觉了,那么我们是否还要和瀛洲人合作呢?”贝卡托夫问道。
    “当然,如果和瀛洲开战,我们还是要合作。除了暗地里派遣人马帮助他们这一点要做出改变外,其余的一切不变。”
    “可是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瀛洲人忙于南方的战争,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人马。”贝卡托夫手指并拢,敲击着桌面。
    “贝卡托夫男爵,您似乎忘了,我们作为东罗堡的权贵,理应出兵帮助北陆迎战任何敌人。而现在,”这时,格拉西姆·奥卡耶夫突然探出身子,正色说道。“我们在战争中按兵不动,已经是帮了瀛洲人大忙了。”
    “说得对,如果瀛洲人赢了,这一切都很好。如果输了呢?一切都是那头母熊做出的决定,并取得胜利,为东罗堡乃至北陆赢回了过去失去的尊严。而我们的日子恐怕就不会好过了。”贝卡托夫一口喝光杯中美酒,并耸了耸肩。
    “所以,我们必须再做出一些努力,”弗拉西·奥卡耶夫也两身子前倾,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要让那头母熊没有足够的势力去打一场胜仗。”
    看着弗拉西诡异阴寒的笑容,贝卡托夫微微一蹙眉,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似乎是明白了对方话中的含义,如狐狸一般的老男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格拉西姆将酒杯高高举起,弗拉西和贝卡托夫也先后举杯,三人就像欢庆胜利一样,将酒杯轻轻碰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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