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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不二虎,自有胡狼聚。
猛龙盘大江,需问水底蛟。
雄关无大道,青天路漫长。
恶獍逞祸事,行道当替天。
坐在和善堂内院正堂之中,司喻仁正和金熙媛互喂红薯,浓情蜜意之盛,哪怕是在屋外,都能觅到香甜气息。现在的金熙媛,已不再像初到北龙寨那会儿,总是一身粗布麻衣,局促不安。今日她一身淡粉色纱质长裙,端庄典雅,头顶以一根简约大气的凤尾金钗、三条银色丝绳盘出的垂鬟分肖髻,将那倾城之容衬托得更加令人难以自拔。
虽然与司喻仁之间的亲密关系,在和善堂以及北龙寨中,已经算是半公开的状态了,但金熙媛依旧未有恃宠生娇的姿态,无论是对待薛伟、杨鹏这样的司喻仁亲信,还是对待普通的和善堂伙计,她仍如故般客气。早前属于她做的事情,也没有推脱给别人。正因如此,像薛伟和杨鹏这样性子比较烈的沙场武将,也对这位未来主母毕恭毕敬,打心底里尊敬。
金熙媛性子温柔和煦,善解人意,对任何人都无高高在上的娇宠,再加上绝世容颜,司喻仁岂能不将其当宝贝一般对待。更令司喻仁感到惊叹的是,这金熙媛无师自通的能耐比自己还要厉害,短短数月时间内,也没有刻意却拜师学习,但华洲话却已经能够做简单的沟通了。要知道,司喻仁自打来到雄曦关,那可是专门请了懂得瀛洲话的先生来学习,到现在也仅仅是略微生涩地与瀛洲人交谈而已。可见,金熙媛的语言天赋,绝对超乎寻常。
“我昨日在城中长兜街的一家首饰店里看到了一支朱钗,比你头上的要好,若是这个月有些盈余的话,我勒紧腰带也得给你买下。”司喻仁笑道。
这一串话对于金熙媛来讲,想要完全理解的确还有些难,但大体意思她还能猜得出来,摇头笑道:“不必,我只要你。”
司喻仁伸出手划了一下金熙媛鬓间发丝,以极其爱怜的笑容盯着对方,旋即说道:“你若愿意,我买下那朱钗,就当做娶你的聘礼。”
听了这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要让人感到欣慰、欣喜的话,金熙媛淡淡地勾唇,侧过头去,以避免让自己娇羞的神情落入司喻仁的眼中。司喻仁仰头大笑,站起身子,走到金熙媛的身前,一把拉住了她的玉手,灼灼的目光落在那略有些不知所措的娇美面庞上,看得金熙媛既有几分紧张,也有几分期待。
“我司喻仁,今生今世,也只要你。”
司喻仁这话一说出,一片如火云般的娇羞红韵就涌上金熙媛的脸庞,她微笑着沉下头,也不知该说什么。接下来,一声来自门口处的咳嗽,瞬间让金熙媛如惊弓之鸟,甚至剧烈一颤。司喻仁回头看去,只见薛伟正站在门前,一脸歉意地咧嘴笑着。司喻仁脸上也浮现出一阵有些尴尬的怒意,他松开了手,冷哼一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薛伟摸着脑袋,憨笑着走到堂内,笑道:“大哥,我、我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刚刚拿起茶碗的司喻仁差点没一口吐出来,他瞪着眼看着薛伟,怒道:“你看到听到又能怎样?”
“对对对,我看到听到也不能怎样。”说着,薛伟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咧嘴笑着。
这时,脸上还略带羞红的金熙媛站起身子,提起茶壶,准备为薛伟斟茶。不过,她还没迈出一步,就被司喻仁拦下。
“别管他,”司喻仁随即指着薛伟,说道。“要喝自己倒。”
“好,好,俺自己倒。”薛伟赶紧站起身子,跨出两步后,从金熙媛手中接过茶壶后,走回到自己的座椅前,转过头笑道。“多谢大嫂。”
“我去你的。”司喻仁当即一脚踢出,将薛伟踢了一个趔趄。
随后,金熙媛实在是羞得呆不下去了,起身后对二人笑笑,便转身走出了正堂。薛伟坐下身子,端着茶碗,继续呆笑着看向金熙媛离去的背影。司喻仁见了薛伟那傻笑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哼了一声,薛伟才一脸无奈的模样,蹙着眉头装作品茗。
“别在那装模作样,有屁快放。”
薛伟故态复萌,又咧嘴笑道:“哎!大哥,何时成婚?”
司喻仁刚要起身飞起一脚,薛伟赶紧苦着脸讨饶。
“好好好,我不问便是。”待司喻仁坐回身子后,起身退开两步的薛伟也坐回椅子上。“大哥,梁尚勇终于撤了封城令,不再限制进出城。我估计他们查了两三个月也没什么动静,真是一点辙都没有了。”
“撤封城令是迟早的事,再不撤,这城里商贾的怨气,就足够让他喝一壶的。”
从嘴里突出一片茶叶片后,薛伟又一脸愤然:“李存信这个废物,带着五百多个人居然还让梁尚勇的三百人马留下来一百多个活口,他自己的人被打得七零八散,还有七八十人做了降卒。现在好了,梁尚勇一家独大。”
“梁尚勇那一战虽然把李存信的势力给打没了,可他自己那三百多号人也损失了一半。现在,他一定是想如何能把李存信在城里那剩下的两百来号人收编了。”司喻仁喝了口茶,用茶杯盖婆娑着茶杯边缘。“不过咱们尽可以放心,他想在雄曦关一家独大,没门儿。”
听着司喻仁这口气,似乎另有玄机,薛伟一脸惊奇,笑着向前倾了倾身子。
“大哥,莫非你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你且拭目以待。对了,再过两个月就是熙......”司喻仁突然一顿,觉着略有些不妥,正了正面色,说道。“就是金姑娘的生日了,你帮我去长兜街的首饰店里看看一支牡丹朱钗,价钱合适的话,就帮我买下吧!”
薛伟憨憨地一笑,然后说道:“大哥,我看啊,还是得给你买个剃刀,才是给金姑娘最好的礼物。”
“为何?”
“省得你亲吻人家的时候,刺到人家。”
此话一出,司喻仁一把将茶杯拍在桌案上,起身一脚撩起,薛伟如逃命的兔子,拔腿穿出,让前者踢了个空。司喻仁复而又一脚踢出,薛伟边躲闪边讨饶,闪至门口时,刚好撞上了赶入正堂的杨鹏。薛伟被杨鹏挡在门口,躲闪不及,只能露出一脸苦相,司喻仁趁机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感觉犹不解气,他又上前一把扯住薛伟的耳朵,疼得这七尺大汉连声叫苦。
“大哥,你们这是?”杨鹏有些摸不着头脑。
司喻仁也没解释,就这样捏着薛伟的耳朵,看向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杨鹏,问道:“有什么事么?”
“大哥,有人在城中杀人。”
“杀人?那就报官抓他。”
“杀人者是梁尚勇的侄子,于观塘巷刘家门前杀人。”
听了杨鹏这话,司喻仁瞬间松开了捏着薛伟耳朵的手,双目神色由狐疑变作惊异,再由惊异变作愤怒。他回身走到正堂内的雕花红木长桌前,将桌上刀架上的佩刀取下,大踏步走出了和善堂,直奔观塘巷刘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