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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雄曦酒庄之前,司喻仁将刀架在了梁底楼的贴身护卫钱永志的颈前,冷冷地看着对方。钱永志没有任何狡辩,只是合上了双眸,静静地等死。
“你叫什么?”
“在下姓钱,双名永志。”钱永志以为对方是要问自己姓名,打算让自己死后也有留个恶名。
“钱永志,如果我没猜错,你从前应该也是军伍出身吧?”
“在下曾是北都府山城的步军教头。”
“山城步军,胡承松那王八蛋的部下?”
钱永志的脾气也是十分暴戾的,若是平日里被人如此奚落,他早就一剑刺去。只不过这会手中剑落,他一手负伤,也没了底气。不过,他终还算是有些骨气,临死前并未凄然讨饶。
“姓钱的,你今日本应该和梁底楼那王八蛋一样,挨上千刀万剐。不过,我听说刘家命案中所有人都是梁底楼所杀,你只是个看客,我便暂且记下你的性命。现在,你有两条路选,第一是啥也别听,直接自己了结自己。”
钱永志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问道:“那第二呢?”
“第二,你现在去城外四绝山,寻找一个叫做伏虎寨的山寨,遇上他们后,就说是和善堂的老板让你去投奔他们的,给你一把交椅坐坐。钱永志,你若选了第二条路,你的性命就算是暂时记在我手里,日后何时还,怎么还,还不一定。当然,你也可以明面上选择第二条,出了城就再寻别的落脚之地。”司喻仁冷冷一笑,染血的刀尖擦过钱永志面庞。“你就赌一赌,看你能不能逃出雄曦关的地界。”
“我选第二条。你放心,我钱永志不是什么豪杰侠士,但最重信,答应的事,就一定不会反悔。否则,我刚刚也不会硬着头皮和你交手。”
司喻仁露出一丝冷笑,点了点头,随之便将手中钢刀挪开。
“钱某还有一问,不知......”
“我的确也是军伍出身,不过再多的,你现在还不能知道,日后能不能,得看你的行动。”
钱永志会心一笑,点了点头,随即慨叹一声。他早就料到自己或许会有一天,被某位高手强人所击败,无法再跟随梁家这个纨绔到处横行。虽然,他本身并非一个喜欢行凶作恶的之人,但跟随梁家许久,自己手头上难免沾染一些污泥。不过,今日被挫败后还没身死,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我虽然暂时不杀你,但不代表我信得过你,”司喻仁转过身子看着下方。“你上了四绝山能够安身,但不代表可以自由行动。你呀,何时纳个令人满意的投名状......”
司喻仁这话说得饶有深意,投名状简单,无非是杀人越货,让自己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上而已。可是如果说是令人满意的投名状,那就得细细品味一番了,何谓满意,何谓不满意?这真得让常人细细琢磨。不过,钱永志倒是个聪明人,没等司喻仁说完,便接过了话。
“阁下放心,钱某日后定当斩杀瀛洲狗的头颅,当做投名状。”
司喻仁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当此时,雄曦酒庄外一阵躁动由远及近,似乎整条街都寂静下来,无人敢出一声。又仿佛整条街都炸开了锅,大群人的脚步声窸窸窣窣地传来。已经闻讯的雄曦关总兵梁尚勇急忙抽调百余员精兵,来到了雄曦酒庄。
“你先从酒庄后门离去,直接去四绝山吧!”
钱永志明白司喻仁是不想将自己投诚之事透露给梁尚勇,于是,他拱手躬身,施礼道谢后,转身进入雅间,翻身从窗户跃入酒庄后院,由后门遁走。
杨鹏收回双刀,但仍旧目光冷冽地盯着酒庄内的一众打手。司喻仁也还是居高临下,他先侧过头看了看那个被吓破胆的群虎帮小喽啰,冷哼一声后继续俯视着下方。终于,火急火燎的梁尚勇一脸急切地走入酒庄,身后只跟着七八个护从。瘫坐在地的赵光楠,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爬起身来,踉跄着爬到梁尚勇身旁。
“梁梁梁大人,您可算是来了......”
赵光楠话没说完,梁尚勇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瞪圆双眼,翘起胡子,问道:“我侄儿呢?”
被梁尚勇突然一提,赵光楠登时吓得不敢言语,只能颤颤巍巍的指着上方。
梁尚勇顺着赵光楠所指方向看去,目光恰好和司喻仁的眼神对上,刹那间,冷冽至极的眼神与惊怒交加的目光在同一条视线上擦出无形火光。
“石玉冉,我侄儿如何?”梁尚勇咬着牙问道。
冷哼一声以作回应后,司喻仁微微一曲身子,随即用力一提,将梁底楼瘫软的尸体给猛地提起,随后顺着扶手一丢,直接丢了下去。梁底楼的尸体砸碎了一支木凳后,就趴在了梁尚勇的身前。看着梁底楼那浑身血迹斑斑、遍体鳞伤,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尸体后,梁尚勇身躯一颤,嘴巴半张着微微颤动。从梁底楼尸体的惨烈状况来看,就可知其死前所遭受的百般虐待,梁尚勇此刻目眦尽裂。
“石玉冉,你找死。”
司喻仁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冰冷的面庞上突然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梁尚勇刚欲拔刀火拼,只听到酒庄外传来一阵阵呼喝,似乎有一大群人打远处奔来。很快,一脸杀气凛然的薛伟,提着一把钢刀,带着六七个人,也进了酒庄。
在李存信出兵围剿梁尚勇之前,司喻仁给这个莽夫下了一套又一套,其中一套,便是以遗书换遗书。当时,他诚惶诚恐地向李存信表示出对梁尚勇的担忧,并提前备好遗书,称若日后有三长两短,可凭此遗书告梁尚勇一状。同时,他也建议李存信也照着写一封相同的遗书,称日后设计梁尚勇,绝对可用。李存信不愧是头脑简单,当下便写了一封,与司喻仁互换。
杨鹏正是拿着这封遗书,顺利哄骗了李存信于城内的其余人马,薛伟安置好刘家的人后,便带着两百余号人,径直杀向雄曦酒庄。
“石玉冉,你想造反不成?”
“梁尚勇,你侄子在观塘巷无故杀害人命七条,我只是替天行道,宰了这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怎么着,你还想护短不成?”
“放你娘个狗屁,他杀人又如何?杀人自有官府去判,轮得到你这个王八蛋多此一举?”
“哈哈哈哈!”司喻仁身子一倾,趴在了扶栏之上,接着从上衣内侧掏出了一封信函,直接丢至下方。“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不是官府的人。”
梁尚勇露出一个惊疑的神色,拾起了信封,轻轻拆开后,从信封内取出了两张信函。这两份信函,一封皆是瀛洲文字,一封则是华洲文字。一封盖着瀛洲军天狗部的军印,一封印着新华天国的玉玺王印。梁尚勇看着那封出自春城天国王府的信函,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李存信在死前,干得唯一一件算得上好事儿的,也正是替司喻仁要来一个雄曦关郡丞的官职。郡丞乃太守的辅官,华洲自古官场法则,若太守不在,且新任太守尚未任职,郡丞则临时充当太守一职,官阶暂与总兵相等。
梁尚勇看罢,死死捏着信函,缓缓仰起头,瞪着上方的司喻仁,嘴角不住地颤动。
“梁总兵,本官来捉拿要犯梁底楼遭其抵抗,故而将此贼人诛杀。你可有意见?”
梁尚勇当然恨不得与司喻仁展开火拼,当下就为自己的侄儿报仇雪恨。可是一来他带的兵马不多,二来是在雄曦关内与瀛洲人和新华天国钦赐的官员火拼,至少在瀛洲人那边不会有好果子吃。而且他的人马本就元气大伤,还有一批李存信的旧部两面三刀,若是再来一场火拼,他恐怕就没多少家底了。没有人马的他,在瀛洲人眼里恐怕连看门狗都不如。
深吸一口气后,梁尚勇终还是决定忍下这一次。他愤愤地将信函丢到一旁桌面,冷声道:“石玉冉,咱们来日方长。”
说罢,梁尚勇愤然转身,勒令部下抬着梁底楼的尸体离去。
“且慢,”司喻仁突然叫住梁尚勇,后者也没转身,他则继续说道:“本官近日需处理雄曦关政务,商会的事已经无暇顾及,梁总兵若是没意见,我便再择合适人选。”
梁尚勇紧闭双眸,又深吸一口气,随即睁开眼眼睛,瞬间散发出无尽的杀意。不过,他终究只是发泄一番,并未真的动手。冷哼一声过后后,梁尚勇将仇火怒气尽数压制于凶间,随即愤愤然阔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