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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红叶山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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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风浩荡千万里,吹拂千片红。今夕几人把家还?却将袍泽一命换衣锦。
    西山大道百十条,曲径通黄泉。孤身衔鸩会般若,谁言天都绝无好儿郎。
    伴随着中都府的陷落,偌大的华洲已经有半壁江山尽落瀛洲人的手中。疆土沦陷,自是华洲有史以来遭受的最大的耻辱,然则万千黎民百姓陷入水深火热,无数将士袍泽死战沙场的惨烈,更是令闻者瞠目。
    瀛洲人南下之始,华洲军奋起抵抗,几场恶战下来,死伤无数。
    东海之战,张云储嘲风部大军接连遭遇重创,“无敌将军”不过半月变“有敌”。华洲大军于东海城周遭与瀛洲军展开血战,先后十五万军马战死。
    西都之战,西都王言守江联手安海王卫誉双,两路大军死守西都城,鏖战两个月,战死六万余人,终也未能守住西都城。
    双人州之战,“大貔貅”秦太霄统军二十万据守南都府以北,与瀛洲铁骑鏖战于堪称南都府北大门的双人州。“无敌将军”张云储,江中王白松笑先后率军驰援,力敌瀛洲雄师数月,更于福安郡杀敌过万获此大捷。然则整场会战打下来,华洲也付出了近七万余人战死的惨重代价。
    中都之战,在华洲之主姜仲成以及麾下名帅北广王陈实的统率下,六十余万华洲大军集结中都府,死守中都城数月,华洲男儿战死二十余万,终还是将华洲最中心的城池让给了瀛洲人。二十余万忠魂枯骨化秋泥,一万多里疆土雀巢变鸠窝。更不必提那些被瀛洲铁蹄肆意践踏的黎民百姓。南都城的哀嚎响彻一月之久,数十万生灵化作九龙江孤魂,冤屈难散。
    自中都城陷落之后,鲜有落雪之时的中都府境内,今年居然落下了几片薄雪。望着由天而降的几片雪花,化名吴十三的司喻和,突然心生一股思乡之意。随着云家迁至南都府之后,已经多年没有见过雪的他,心里止不住地回忆起过往与兄长司喻仁和小妹司喻善,在春城之时的雪地里嬉戏打闹的场景。
    不经意间,司喻和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使得面容清秀的他,此刻看上去就如寒窗苦读,且科举及第的书生一般意气风发,倒与他这一身轻甲行头颇不搭调。
    “笑什么呢,是不是想到往日的老相好了?”
    司喻和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心思由追忆中抽出,转而看了看一旁的来人,正是自己在军中的同乡好友严无敌。司喻和笑着摇摇头,未做过多的解释。
    严无敌了解司喻和的性情,也不多做追问,揽着对方的肩膀,说道:“卫校尉派遣的探子已经回来了,说是前面有座山庄,没发现瀛洲人的踪迹,想必是安全。现在叫咱们回去集结,准备去那山庄落脚,整顿一番。”
    “卫校尉是打算杀进去么?”点了点头后,司喻和问道。
    “操那个心干嘛,不过咱们卫校尉是个讲道理的人,估计也会和主人商量。”
    两个人边说着边往前方一条小溪畔走去,负勇营的将士大多都在附近休憩。自在垚水河一带与瀛洲军经历几番厮杀后,如今的负勇营已经损失人马过半,只剩下四伍人马,这还要算上火头军一伍,其余三伍人马,分别是由姬常功、王雄彪和柯永举率领的。这三伍人马,在负勇营中,也算是作战最为果敢悍勇的队伍。
    待严无敌和吴十三各自归来后,负勇营校尉卫赫连牵着一匹红鬃马走到众人中央,先是吩咐各伍长查点人数,随后便打算沿着山路往北继续前行。在垚水河拖住了瀛洲几支小队伍的脚步后,中都城传来副帅陈实的军令,号令全军撤离中都城境内,负勇营将沿路北上,与囚牛部副帅——戮勇将军朱赫的军马汇合,同与北线瀛洲军作战。
    然则离开垚水河时,负勇营仅剩百余人,沿途还要时刻提防瀛洲人的踪迹,北上之路可谓凶险且又缓慢。瀛洲人的战斗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除了靠着吴十三毒杀的那一小队足轻外,遭遇其余几队人马,交起手来简直是恶狼一般,他们两百余人先后不过拦阻七八十个瀛洲步卒,且还分三次迎敌,却战死过半,足见瀛洲人的手段。这就是卫赫连如今异常谨慎的原因。
    “前面有一个山庄,是个大户人家,负责探路的斥候兄弟已经和主人家谈好了,容我们休息一两日。大家收拾一下,稍后我们上路。”翻身上马后,卫赫连指着道路前方说道。
    听到这话,不少人全都长舒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伙拖着沉重的步伐,跟随在卫赫连的身后,一步一步地向前迈着。
    火头军要推着灶具前行,步伐稍慢一些,怕秦双晴落伍,司喻和就会故意放慢步伐。也不知道姬常功是否因为其以一己之力毒杀数十个瀛洲足轻而对其发生改观,竟然也放慢了脚步,耐着性子配合着火头军的步幅前行。而严无敌与司喻和的关系自然不错,讲义气的他也一样放慢脚步陪着司喻和缓步前行,而与严无敌关系甚好的王雄彪,自然而然也就同样带着部下放慢脚步。
    大队人马向前每走一段路,前面快步前行的一伙人就得驻足等候片刻,久而久之,走在最前头的柯永举便有些按捺不住性子了。待后面一行人跟上来后,他掐着腰立于山路中央,指着后方人群破口大骂。
    “你们他妈的都是娘们儿么,一个个走路都这么慢,昨夜吃了泻药?”
    一行人抬眼望了望歪着嘴巴,怒目而视的柯永举,没有人回应,他们继而沉下头或是撇开目光,继续按照如此步幅前行着。柯永举见无人理会自己,且依旧缓步前行,他心头的火气顿时窜上来。接着,他大踏步跨向队伍最后排,冷冷注视着行于队伍最后的火头军。
    “我就看看是谁拖大家的后腿,哪个敢落在最后面,我就一脚送他上前。”
    火头军的几个老卒回头看了柯永举那狠厉的眼神,顿时心头一惊,赶紧大跨着步伐,推着车子快步行了起来。作为军中唯一一个女人,秦双晴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同时就落在了最后。柯永举见是身姿曼妙的秦双晴落在最后,继而勾唇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前番调戏这美人不成,他便一直耿耿于怀,这会他便打算连本带利都赚回来。
    然而,就当柯永举那大手向前一探,淫邪笑容还未收起之际,眼前突然闪过一个身影拦在了秦双晴面前,柯永举一怔,放眼看去,心头一股闷气上下翻滚,拦在他和秦双晴之间的,恰好又是化名吴十三的司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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