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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瀛洲人住进了红叶山庄,负勇营的一众将士不得不收敛些许,随身携带的兵刃全都藏在房舍之内,每日的操练也自然也要搁置。闲得百无聊赖的一众将士,只能各三五成团自寻乐子。
王雄彪、严无敌和司喻和三人坐在了后院的一间凉亭内,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司喻和翻看着一本医书,专心致志,旁若无物;王雄彪正用一把刮刀修饰着自己的胡须,他仰着脑袋,舌头在口中左右游走;最无聊的还是严无敌,只能趴在石桌之上呆呆地盯着前方。
“也不知这般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严无敌抱怨道。
“你这小王八蛋,这样的日子还抱怨。难不成,你还想天天在战场上过着半只脚踩在黄泉路的日子?”王雄彪一边刮着鬓角的胡须,一边训斥着严无敌。
“那样死了倒也痛快,不像现在这般无聊,还得防范着瀛洲人,说不准哪天被瀛洲人抓到,生不如死。”
王雄彪修整好了胡须,将刮刀收起,两手搭在石桌之上,脸上略带笑容看着严无敌。
“你若肯有十三兄弟心境,或是学些医术,或是把武艺练得精进一些,何必担忧生死。”
“我要学也是饱读兵书,将来成为当世第二位无敌将军,成为一代名帅。”严无敌一副豪气冲云的表情,很是滑稽。
“你若能成当世名帅,我岂不是要成华洲王了。”
面对王雄彪的嘲讽,严无敌并无半点嗔怒,反而咧开嘴大笑起来。这二人随是上级下属的关系,可平时相处起来与亲兄弟无异,二人的对话也不免令司喻和感到轻松,不由地露出一抹微笑。他抬起头,想放松一下,可一瞬间目光却变得有些阴郁警惕。王雄彪和严无敌也感觉到司喻和目光的变化,顺着其目光侧头一望,只见一个红袍男子阔步走来,那男人正是早晨见到过的狎州城兵马副都统云万楼。
这面容冷峻潇洒的男子竟然径直走入凉亭,坐在了王雄彪的身旁。
“我看得出来,你们这伙人里,有几个头头,你就算一个。我不管你们真的是走江湖的帮派还是作恶多端的贼人,在狎州城只要拜了我云万楼,我就算你们是我的朋友。”
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原来这云万楼对他们的身份的确有所怀疑,只不过却是猜测他们是为非作歹的贼人。王雄彪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蹙起眉头,摆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呵呵,这位大人,您这话的意思我可真是不大明白。”
“你不明白?”云万楼眯起那对凤眼,斜视王雄彪。
“咱过去不论干了什么坏事,可我们的确是江湖人,最近落脚在红叶山庄,也不了解狎州城的情况,实在是不懂大人话中的意思。”
“也罢,我明人不说暗话,我云家深受瀛洲人的信任,在狎州城只手遮天。我与费家有血海深仇,今次就是为灭了费家而来。你们若是识相,助我一臂之力,以后就是云家的人,日后在狎州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若是你们不肯出力,”云万楼侧过身子瞪大了眼睛盯着王雄彪,目光中杀气凛然。“我就视你们与费家是一路人,到时候该杀该刮,可就不一定了。”
听了云万楼这一番话,严无敌和司喻和却有截然不同的反应,司喻和依旧沉着头看着医书,只是眼球来回转动,将心中的不安掩于心底。而严无敌则等大双眸,挺直了胸膛,以一副随时玉石俱焚的架势瞪着云万楼。
王雄彪哈哈笑着,随即点点头,应道:“此事我没意见,不过我们这群人终还是要听老大的,这事儿我得和他商量一下。”
“我看得出来,你们老大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你最好说服他,或者你来做老大,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王雄彪只是微微笑着,并未再回应。云万楼自觉话说得也差不多了,随即站起身子,四下望望,便迈步离去。待云万楼走远些后,严无敌那愤然的目光依旧盯着其离去的方向,最后直接站起身子,看这架势有上前直接拼命的意思。
“小严,你别再看了。”王雄彪唤了一声。
“狐假虎威的狗东西,别落入老子手里。”
可以看出,严无敌对于云万楼这类数典忘祖的华奸相当痛恨,司喻和猜测着严无敌的过去,或许他的家人也已经遭到瀛洲人的毒手了。不过,严无敌很听王雄彪的话,骂了两句狠话后便又坐下身子。
“王大哥,你打算怎么办?”严无敌问道。
“这事儿我们做不了主,还得和校尉大人商量一下。我看,这红叶山庄终还是要有一场腥风血雨。”
听到这话,司喻和眉头微蹙,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一股不安的预感。王雄彪随后将此事说与了卫赫连,负勇营校尉当即勃然大怒。云万楼在费家家里拉拢费家门客,还大肆叫嚣,要灭了费家满门,这等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之行径,简直令人怒不可遏。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这云万楼厚颜无耻地以博得瀛洲人信任为倚仗,对他人威逼利诱,这等卖国求荣之事,最令他这种在疆场浴血的将领愤慨。
冷静思考一番,卫赫连当即带着王雄彪去寻山庄总管朱乐安,随即在朱乐安的带领下来到山庄东院的一间厢房内,见到了费鼎升以及费家三位大师父。几人从下午商议至午夜,或是说遣散家仆,携夫人亲信连夜离开红叶山庄;或是说干脆弃了费家在狎州城的产业,带着钱财与家人远走他乡,去没有瀛洲人的地方,过过安逸的日子;又或是变卖家产,直接去新都城,捐出半数家财,或可以得到姜仲成的恩准,赐上个一官半职。
然则,直到卫赫连道出一句“大丈夫顶天立地,若守不得家宅安宁,护不得妻儿周全,苟活于世甚是悲哉!”之后,便彻底触动了费鼎升埋藏于心底的不甘和怒火,也终是费鼎升自己说服了自己,做出了放手一搏的决定。
按照费鼎升最后一句话说,既然你云万楼决心要让我费家灭门,那我费鼎升何不先发制人,让你姓云的这卖国贼先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