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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刘曦被绑架,胡家没有及时救回她,害她香消玉损。胡家为了平息刘家的怒气,承诺无条件地答应他们一个要求。
十几年来,除了胡侨光,刘家与胡家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如今,花颜主动联系胡家的老头子。看来,这个承诺是时候要兑现了。
胡家的规矩是不能改变的,但是承诺也必须得兑现。
胡雷钧再三斟酌,还是答应了花颜的要求,让胡侨光与程杍琼结婚。
反正那小妮子随时都会死,等她死了之后,侨光还可以娶李家的女儿。
鱼和熊掌,皆可兼得。
得到胡雷钧的允许,胡侨光就积极地筹备他和程杍琼的婚礼。而程杍琼要做的只是上学,养胎。
一个人的生活,程杍琼并没有太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长期以来的营养不良和多次受伤休克,让她的身体非常纤瘦。
宝宝在她的肚子待了3个多月,还没有多少的痕迹。程杍琼觉得再过两个月举行婚礼,肚子也不会很明显。
于是,他们非常愉快地决定高考结束后举行婚礼。
每个月的月假,程杍琼都会回园城。虽然上学的时候,她每天都住在刘家,但是两个人待在自己的小窝里更自由。
四月的阳光正好,不冷也不热。连绵的细雨已经歇息,粗狂的暴雨还没苏醒,只有和煦的微风吹拂着四月的芬芳。
程杍琼枕在胡侨光的大腿上,懒洋洋地享受着晨光的轻吻。
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要结婚了。程杍琼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着急地问道:“老光,你不是还没够年龄领证吗?”
修长的手指穿过乌黑柔顺的长发,低着头宠溺地看着她,“在塔希提,20岁就够了。”
20岁?程杍琼皱了皱眉头,“那我呢?我还没到18周岁。”
“傻瓜,到了6月12日那天,你已经够18周岁了。”
“可是塔希提不是要20岁才能领证吗?”
“女的,18岁就够了。”
“哦。”
程杍琼满意地闭上眼睛,继续打瞌睡,而凝视着她的胡侨光却越发的担忧。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很多遍了。最近,她总是重复问相同的问题。很多只是刚发生的事情,她转眼就忘了。
胡侨光痛惜地抚摸着她惨白的小脸,她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
“唔……”熟睡的人儿,痛苦地紧皱着眉头,发出不安的梦呓。
醒着的时候,程杍琼会极力地掩饰着头疼的折磨。只有睡着了,她才会无意识地发出阵阵痛吟。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足够的隐蔽,却不知道每天晚上睡在她身边的胡侨光早已被她的痛吟刺痛了心房。
胡侨光找遍了国内外知名的脑科医生,寻找治疗她的方法。
只是,所有的医生都口吻非常一致地断论着,只有等。等她的生命自由地结束。
胡侨光紧握着拳头,他很恨自己,恨自己竟然无力保护好她,恨自己帮不了心爱的人。
紧皱着眉头的小脸忽然拼命地摇头,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要……不要!”
察觉到程杍琼的不安,胡侨光伸手把她抱起来,拥入怀里,柔声安慰道:“小橙子,不用怕,我在,我在……”
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脸颊上,程杍琼睁开婆娑的泪眼,痛心地请求道:“老光,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甄娉?”
之前他能让甄娉请假回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那么他肯定有办法能找到她。
“恩。”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担忧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程杍琼惊魂未定地吞了吞唾液,眼里满是焦虑,“我梦见甄娉出事了……”
“梦而已,做梦往往跟现实是相反的。”
小手握着他胸前的衣服,着急地恳求道:“你帮我找找她,行吗?不然,我无法安心下来。”
“好。”
胡侨光给自己的好友洛继光打了一通电话。
程杍琼看着他的眸色渐渐变得凝重,心里的不安越加的强烈。
胡侨光挂了电话后,正犹豫着要不要如实告诉她,程杍琼的手机铃声恰好地响起了。
他感觉如释重负地大呼了一口气,“你先去接电话吧。”
程杍琼点点头,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按着了接听键。
“橙子……”电话刚接通,那头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哭诉着,“娉儿她……”
那头的人泣不成声,程杍琼的心也忍不住揪起来了,“瑶瑶,你慢慢说,甄娉她究竟怎么了?”
“娉儿她……她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程杍琼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
“娉儿她……死了……呜呜呜……”
不受控制的泪水溃堤而出,程杍琼哽咽着,“瑶瑶,你不要开玩笑了……”
“橙子……是真的……”
两人在电话里,听着对方的哭泣,越加的心伤。
挂了电话,程杍琼靠在胡侨光的怀里,紧紧地圈着他的腰身,“老光,你刚才问到的也是这样吗?”
“恩。”
“为什么会那么突然?”
“她的行动被泄露了,中了埋伏。”
因为抽泣,她的浑身都在颤抖着,“甄娉,她才那么小……她还很年轻!”
胡侨光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替她顺顺气,“小橙子,你的情绪不能那么激动,对宝宝不好。”
“恩……可是,我忍不住……”
一股液体汹涌地冲出鼻腔,程杍琼用力地吸了吸,没吸住。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偌大的房间里,胡侨光疑惑地低下头,捧起程杍琼的脸,唇上的那抹鲜红刺痛了他的眼。
胡侨光假装轻松地说道:“小橙子,你又流鼻血了。”
“恩,我去洗一下脸。”
程杍琼松开了手,没走出几步,感觉头有点沉,双腿一软便往地上倒去。
胡侨光一直观察着她的举动,见她要倒下就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程杍琼睡了好几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身在医院里。
疲惫得趴在床边熟睡的人,脸上写满了憔悴。
程杍琼坐起来,想要拿起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胡侨光睁开了眼睛,看见她已经醒来了,高兴地说道:“小橙子,你醒了。”
“恩。”小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老光,对不起……”
“怎么了?”
程杍琼的眼圈忍不住泛红了,“对不起,总是让你担心我……”
胡侨光轻轻地捧着她的脸,深情地说道:“傻瓜,说什么呢。”
“我……”
“别说。”
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唇上,将到了嘴边的话堵在唇齿间。
人的感情很微妙。虽然她们跟甄娉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甄娉的离开对于她们来说,却是一个无比残忍的噩耗。
甄娉的骨灰跨洋过海,回到了罗城。程杍琼她们不知道甄娉的亲人还有谁,只好擅自地决定把她安葬在甄爸爸与她妈妈之间。
甄娉的葬礼,只有她,林瑶瑶和刘纾几个人。
每个人都红着眼圈,看着属于甄娉的最后一些物品埋藏在冰冷的地底下。
墓碑上的黑白照,甄娉灿烂的笑脸永远定格在青葱的十九岁。
林瑶瑶靠在刘纾的怀里,痛心地啜泣着:“刘纾,你说,娉儿现在是不是已经跟甄爸爸,还有她妈妈生活在一起了?”
刘纾吞了吞涌上鼻腔的酸涩,微微地点了点头,“恩。”
两行清泪挂在惨白的小脸上,源源不断地从泪腺中迸发出来。
胡侨光担心程杍琼继续待在这里会伤心过度,刺激她的病情,劝说着她提前离开。
罗城的墓地很空旷,也很清幽,没有人敢进来破坏这里的清静。
胡侨光让熊来去停车场把车开到前门等他们,自己则陪着程杍琼慢慢地走过去。
“侨学长,小琼。”
程杍琼沉浸在死别的哀伤中,听到前方响起一把熟悉的嗓音,才抬起眼眸看去,“何昕?”
何昕的身影挡在狭窄的小径上,胡侨光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眼里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厌恶。
虽然很久没有见过她,但是上流社会的圈子那么小,关于程杍琼与胡侨光的事情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秘密。
早已不再清冷的眸子扫过程杍琼微微凸起的小腹,“小琼,恭喜你准备奉子成婚哟。”
娇媚的嗓音满是阴声怪气,程杍琼才没有精力跟她周转那么多,冷冷地道:“没有什么事的话,麻烦你让开。”
何昕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悦,自顾自地说道:“小琼,你变了。你以前很和善的,从来不会这么冷漠地跟我说话的……”
这副虚伪的嘴脸看着就恶心,胡侨光不屑地问道:“你想干嘛?”
难得侨学长主动跟自己说话了呢!何昕马上露出高兴的笑脸,朝着胡侨光娇滴滴地说道:“有个人想跟小琼叙旧,拜托我带她过去。”
程杍琼疑惑地皱了皱眉眉梢,“谁?”
“去了就知道。”何昕一边说,还跑过来,想要从胡侨光的怀抱里,抢过程杍琼,挽住她的手臂。
胡侨光嫌弃地把她推开一边,“滚。”
何昕往后倒退了一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脚跟,楚楚动人的眸子里满是委屈,“侨学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妈的,过来抱着自己的手臂,还趁机捏痛自己。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三番四次地跑来恶心自己,她真是受够了!
程杍琼顾不得挂在眼角的泪水,扯着带有浓重鼻音的嗓子大吼道:“何昕,你够了!你是不是有病!”
“小琼,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只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
程杍琼深呼吸了一口气,连眼角都不想扫她一眼,“恶心的白莲花,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走吧。”胡侨光小心翼翼地将程杍琼搂在怀里,免得某只苍蝇伤到自己的大小宝。
两人绕过她,继续往大门走去。
过一会,你不就知道我想干嘛了么。呵……
看着两人亲密相拥的背影,何昕嘴角勾起了一抹阴险的笑意。
她抱着手臂,扭着曼步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尖细的高跟鞋踩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嘀嗒声。
因为何昕突然出来蹦跶一下,程杍琼的哀伤暂时收敛了不少。
两人走到转角处,一群来意不善的人再次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一次被围堵的阴影还没有消去,程杍琼惊恐地蜷缩在胡侨光的怀里,“老光……”
大手覆在她的后脑勺上,轻声安抚道:“别怕。”
这群人,他还不放在眼里。胡侨光的眸子闪着冷过,一一扫过这群小喽啰。
“你们想干嘛?”
“胡侨光,很久没见了。”
梁宇召叼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满眼笑意地走出来,嘚瑟地挑衅道。
瞥见这个熟悉的身影,程杍琼不解地看着他,“梁宇召?”
原来那一天见到的人真的是他。
梁宇召把视线落到她的身上,“恩?程杍琼,你不是应该很兴奋地叫我男神学长,才对吗?”
瘦削的身影慢慢靠近两人,手里的匕首一下一下地拍着自己的掌心,“看来,你跟何昕都一样,傍上了大款,就忘记我这可怜的痴心汉了。”
胡侨光警惕地盯着他,“梁宇召,你想干嘛?”
梁宇召耸耸肩膀,装作一脸无害地说道:“没想干嘛,就想跟你算算账。”
“招惹我的后果,你确定能承担得起?”
梁宇召勾了勾嘴角,毫不在意地膈应道:“烂命一条。”
“召哥,别跟他们废话,快点动手吧。”
阴冷的眸子扫了两人一眼,得意地点了点头。
围着他们的六人收到梁宇召的示意,立即抢先恐后地冲上去。
胡侨光松开手,把程杍琼护在身后,“小橙子,你往一边站好。”
“恩,你小心点。”
程杍琼紧张地盯着胡侨光,生怕他会被这群坏人伤到了。
虽然他最近的身体不太好,但这群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胡侨光三两下就把五个人打趴在地上。
有一个见自己靠近不了胡侨光,就想往程杍琼的身上动手。
程杍琼见有人向她扑过来,微微侧身躲开他的攻击,正想反手给他一记重锤,才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
程杍琼的双手被钳在身后,无力地挣扎,丝毫动弹不得,“你放手……”
听到程杍琼的声音,胡侨光着急地转过身,见她被死死地钳制着,安抚道:“小橙子,你别乱动。”
胡侨光冲着她身后的人,冷冷地命令道:“你放开她!”
那人像是看白痴一般,嘲笑道:“放开她?你是没睡醒吧?”
梁宇召见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程杍琼的身上,从地上爬起来,拿着刀猛地朝胡侨光的身上冲过去。
察觉到胡侨光身后的梁宇召向他冲过来,程杍琼紧张地惊呼道:“老光,小心!”
胡侨光转过身,想要抬起手挡开他,没想到早已开始发麻的手根本不受控制了。
锋利的刀尖直直地插入腹腔的左上部,随着刀刃的抽离,鲜红的血液从创口处四溅而出。
梁宇召得意地左右晃了晃沾满血液的匕首,不屑地笑道:“中了麻醉药,还能撑那么久,果然不能小瞧你。”
胡侨光紧咬着牙关,极力地提起拳头砸在他的脸上,把梁宇召摔到地上去。
程杍琼看不清背对着她的胡侨光早已被血染红了身前那一片的白衬衫。
只是,当重新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的梁宇召一脚把胡侨光踹倒在地上时,那一滩红刺痛了她的眼。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滴落在地面上,程杍琼挣扎着想要冲到胡侨光的身边,悲痛地大喊着,“老光……”
梁宇召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脚踩在胡侨光的胸腔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要回你的宝贝,拿两百万来赎。”
满是痛色的眸子死死地瞪着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别伤害她。”
梁宇召冷笑了一声,往他的腹部重重地补了一脚,“带她走!”
无力挣扎的程杍琼被他们粗暴地拖着离开,“不要,你们放开我!老光……老光……”
强撑着的眼缝看着程杍琼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终于无力地合上了。
熊来在前门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们出来,忍不住跑进来找他们。
没想到程杍琼竟然会被一群人抓住了,着急地喊道:“程小姐!”
程杍琼循声望去,看见熊来的身影,顿时惊喜地喊道:“熊来!快救我!”
去塔希提集训半年回来后,熊来的身手更好了,只是一招就可以解决一个人。
即使程杍琼在对方的手上,仍能丝毫不伤地将她解救出来。
熊来抱住四肢发软的程杍琼,四处张望没有见到胡侨光,着急地问道:“程小姐,侨公子呢?”
侨公子肯定不会任由程小姐一个人的,他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点,抱我去前面那里。快!”
不再问为什么,熊来抱起程杍琼就往她指引的方向走去。
胡侨光躺在绿色的草坪上,每一棵小草都在贪婪地吮吸着从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
远远地看见浑身都是血迹的胡侨光,熊来抱着程杍琼拼尽全力地加快了脚步。
熊来刚把她放下,程杍琼就扯着嗓子大喊道,“快点叫救护车!”
程杍琼瘫坐在胡侨光的身边,无措地想要用手堵住他的伤口,呢喃道:“老光,你不会有事的。”
“你不会的……”
粗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血流中,分不出你我,“老光,你要撑住,救护车很快就要来了。”
“老光,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老光……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老光……”
昏沉了一整天的乌云开始凝聚成雨滴,慢慢地降落下来,打在胡侨光的脸上。
竭力睁开的眼眸痛心地看着程杍琼,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张开,“小橙子……不用担心,小事而已……”
气若游丝的声音让程杍琼哭得更甚,“老光,我不要你有事……”
颤颤巍巍的手抬起来,轻轻地擦拭她源源不断的泪水,“不要哭,乖。”
“我不哭,你也不要有事,好不好……”
胡侨光勾了勾嘴角,虚弱的声音像是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小橙子,我爱你……”
沾在手上的血液弄花了惨白的小脸,然后无力地垂下,连同竭力睁开的眼睑也一并合上了。
“胡侨光!你不要睡!你醒醒!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
“胡侨光,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胡侨光!”
竭嘶底里的呐喊掩盖在轰隆隆的雷声里,蓄势已久的滂沱大雨倾洒在草地上,冲刮着血与泪的印迹,企图把这一切都湮灭在暴风雨中。
姗姗来迟的救护车,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