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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明见她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冷笑一声，索性把事情闹大，“你知道自己没什么见识就好。你也不必胡搅蛮缠，这样，我们请几位专家过来一起看看，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打眼了。”
沈明月早猜到他要这么干，不然劳心费力布这么个局干什么呢？她不置可否地说：“都听李老师安排。”
李志明转向约翰，说道：“招呼一下这位女士，我去请几位专家过来。”
约翰心想，这么忙的时候你要私斗，这不是裹乱吗？但鉴定部门内部的事情他不好掺和，应了声好，说道：“女士稍等，我去给您倒杯茶来。”光明正大地溜了。
沈明月当然不会留下来跟这位面相刻薄的女士大眼对小眼，紧跟着约翰溜出去了。
出来之后，约翰低声问道：“你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得罪老李了？我跟你说，老李出了名的心眼小，睚眦必报。”
沈明月无辜地说：“我哪儿知道啊。”
约翰拍了拍沈明月的肩膀，“亲爱的，自求多福吧。”
约翰刚走，毕卓又凑过来问：“刚刚李老师请几位专家接完手里这单，停一会儿帮个忙，怎么了？”
沈明月刚要回答，就听梅火急火燎地过来说道：“毕卓，快，接个单，其他几位专家都有事儿。”
毕卓只能放弃八卦，被梅拉走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李志明就把几位书画方面的专家都请过来了。
小小的接待室挤不下这么些人，转移到了旁边的会议室。
最先开口的是鉴定部门最有资历的一位老鉴定师，声音严肃，“老李，你说你，年纪一大把了，还跟年轻人搞这种意气之争，像什么话？”
沈明月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说公道话，正想感谢，就听这位前辈又道：“还有你，小沈是吧，年轻人不知道谦虚恭谨，恃才傲物就算了，偏偏又没有能够支撑的才华，被人当众打脸，难道有脸吗？”
沈明月默默低头，原来这位老爷子是无差别攻击。但知道对方不是站在李志明那一边的，沈明月的心顿时放松了些。
张迩忙打圆场，“东西在哪儿，拿出来看看吧。大家都挺忙的，就别耽误时间了。”
沈明月猜，李志明已经把这位老鉴定师暗暗记在了小本本上，他唇角紧抿，缓缓打开卷轴，说道：“就是这幅章一苇的五言诗轴，请各位掌掌眼。”
“章一苇先生的字，果然恣肆随心，不落窠臼啊。”张迩感叹道。
卷轴被摊放在会议室中间的大长桌上，五位专家围着这幅书法作品仔仔细细地看。有人掏出放大镜去看印章，有人研究纸质，有人看字的神韵，偌大的会议室中呼吸可闻。
女客户不甘寂寞地发言，“这才有个专家的模样嘛，你看看你，纯粹就是敷衍，对得起德佳给你开的工资吗？”
“大姐，你刚刚拿的那幅字模仿拙劣，当然一眼就看出来是赝品啊。”沈明月闲闲地说：“多看两眼我都觉得伤眼睛。”
李志明冷哼一声，“各位专家听听，她到现在还说这种话。东西摆在各位眼前，各位觉得这能是赝品吗？”
“李老师，”沈明月微微一笑，“你恐怕没听清楚，我说的是刚刚她给我看的那幅，这幅明显已经被调换过了。”
“哈哈！”李志明像是听见什么世纪大笑话一样，嘲讽地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客户为什么要调换藏品？”
“就是！”女客户愤愤不平地说：“我吃饱了撑的吗？”
“你狡辩的角度真是清奇。”李志明冷笑，“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刚刚你看的是假的，但现在被调换成真的了？简直是满口谎言，人品低劣。”
张迩附和道：“小沈啊，年轻人犯了错不要紧，你问问，在场的这些专家有哪个年轻时候没犯过错，打过眼？但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犯了错之后，不想着道歉补救，却妄图狡辩推卸责任，更是编造漏洞百出的谎言，简直不可理喻。张某耻与尔等小人为伍。”
“张老师，先别急着盖棺定论啊。”沈明月不慌不忙地说：“你说的这些推卸责任、编造谎言的罪名我可不敢认，我只是说之前看的赝品比较拙劣，可没说这件是真品。这件，顶多就是仿得更高明一些而已。”
“胡说！”李志明怒道：“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这里这么多位专家，看你还怎么狡辩。”
沈明月微微一笑，倒比李志明显得更冷静理智一些，“还真让李老师说对了，我这个人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那位拿放大镜的专家把放大镜收了起来，第一个发言，“老李的判断没错，这确实是章一苇先生的五言诗轴。”
李志明顿时得意地看了一眼沈明月。张迩随后道：“我也赞同老李的观点。”
老专家看向身旁的鉴定师，问道：“老岳，你的意思呢？”
岳世荣沉吟了良久，才说道：“我觉得是赝品。虽然模仿得很像，但书法中那一点神韵是极难模仿的，这幅字还差点火候。郑老的意思呢？”
“不可能！”李志明下意识反驳，“我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是赝品？”
张迩拉了拉李志明，“看郑老怎么说。”
李志明这才反应过来，呵呵一笑，“我刚刚是关心则乱，老岳，你别放在心上。郑老您给看看。”
岳世荣摆摆手，“看郑老怎么说。”
郑老背着手，却没说是真还是假，而是看向沈明月，问道：“小沈，你为什么判断这幅字是赝品？”
女客户抢着答道：“专家，你问她干啥？看她这个样子，能懂个什么？我看连字都认不完。她就是胡说八道一通，打击报复而已。”
沈明月唇角微勾，反问：“我为什么要打击报复你？我又不认识你。”
“因为我对你态度不好呗。”女客户冷哼一声，“你就携怨报复。”
沈明月点点头，“哦，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态度不好啊。”
女客户脸色一僵，“让你回答，你扯这些做什么？别想顾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