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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淮的目光中含着旺盛的求知欲，显然被这个问题困扰了许久，到现在才问出口。
“不用担心。”沈明月拍拍他的肩膀，“火车上有餐厅，也有卫生间，吃喝拉撒都不是问题。就是空间小了点，可能会有点逼仄，忍忍就好了。”
沈明淮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原来都有啊，是我杞人忧天了。”
候车大厅不通风，人又多，各种汗味、臭味混合在一起，那个酸爽，简直让人窒息。
等了一个小时，终于开始检票了。三人跟着人流排队检票，上了车才松快一点。
他们买的是硬卧，条件比硬座要好点，但是比不上软卧。但这个时候的软卧一般人可买不到，有硬卧已经算是好的了。硬座那边连走廊上都挤满了买无座票的人，上个厕所接个水跟愚公移山一样。
沈明月坐在下铺的床上，把准备的吃食一样样拿出来放在小餐桌上。
沈明淮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知道他们有个中铺，自告奋勇地爬上中铺的床，从上面垂下个脑袋，兴奋地说：“我还没睡过这么高的床，舒服。”
“你高兴就好。”沈明月掰了一根长长的馓子，咔擦咔擦地吃起来，抬头问道：“二哥，你吃吗？”
今天晚饭吃得早，沈明淮也有点饿了，但是他不想吃馓子，指着桌上的鸡蛋糕说：“给我拿个鸡蛋糕。”
沈明月递给他，转头问道：“爸，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昌利站在通道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车厢，淡淡地说：“不吃。”
很快又来了两个人，很年轻，但表现得很亲密，看样子是年轻夫妻。他们放好行李，女人拉了拉男人的衣袖，男人笑着跟沈明月商量，“我爱人有点恐高，能不能麻烦你跟她换下位置？”
沈明月问道：“她是上铺还是中铺？”
男人回答道：“她是上铺。”
“你呢？”沈明月问道。
男人说道：“我是中铺。”
“你为什么不能跟她换呢？”沈明月问道。
男人不好意思地说：“她想睡下铺。”
沈明月反问道：“中铺比下铺高一米多，这也恐高？”
女人拉了一把男人，冷冷地说：“小气死了，不换就算了。你去上铺睡去。”
沈明月呵呵一笑，仍旧慢条斯理地吃着馓子。不让这些公主病受到点社会毒打，还真以为全世界皆她妈。
最后一位来的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腿脚有点不便。沈昌利见他放行李有点艰难，主动搭了把手。
他跟沈昌利道了声谢，脱了鞋就要往上铺爬去。
沈明月连忙说道：“大伯，我想睡上铺，能不能麻烦你跟我换一下啊？”
老人一开始有点诧异，但转眼就想通了，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啊，小姑娘。”
年轻女人还没上去，瞪着眼睛看向沈明月，“我刚刚找你换，你为什么不换？凭什么换给他？”
她老公有点不好意思，拉着她的手让她别说了，却反被她骂了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看着我被人家欺负啊？”
沈明淮看不下去了，冷冷地说：“谁欺负你了？我们的位置想换给谁就换给谁。”
老人有点尴尬，笑着说：“算了，不换了，我挺喜欢上铺的。”
“听到没有？”年轻女人得意地说：“人家根本不想跟你换。”
沈明月不理她，向着老人说道：“大伯，我真想睡上铺，你就安心睡下铺吧。”
沈昌利把老人按在下铺的位置上，笑着说：“大哥，你就成全孩子吧。”
老人感激地说：“谢谢你们了，实在买不到下铺的票。”
火车缓缓开动，沈明淮看着窗外慢慢倒退的景物，激动地说：“哇，真的一点都不颠簸啊。”
年轻女人冷哼一声，低声骂了句“土包子”。
男人拉她，“走，先去洗漱。”
等他们走了，沈明淮说道：“我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人。”
沈明月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气了，反正只是路人而已。”
她把东西收起来，塞在沈明淮床上，身边有两个奇葩，她不敢放外面。
沈明淮跃跃欲试地说：“要不我睡上铺吧？我想试试。”
上铺挺不好受的，坐着背都打不直，只能躺着。沈明月看他是真想试，点点头，“二哥，那你去试试，明天我跟你换。”
老人坐在下铺看着，对沈昌利说道：“你真会教育子女。”
沈昌利笑道：“也有磨人的时候。”
时间不早了，两人聊了一会儿，就睡下了。
火车上都是陌生人，况且人来人往，沈明月没睡太实，早上六点就被生物钟叫醒了。周围已经有人慢慢醒了，她轻手轻脚去洗漱，洗漱完了坐在过道上的小板凳上看书。
沈明淮倒是睡得很香，直到同车厢一声嘹亮的啼哭把他惊醒。他完全忘了是在火车上，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额头“嗙”的一声撞在车顶上，疼得他嗷嗷叫。
虽然场面很悲惨，但沈明月还是没忍住，笑了。
“二哥，你快去洗漱了来吃早饭。”沈明月叫道：“下来的时候小心点。”
沈明淮揉了揉额头，像一条鱼一样小心翼翼地挪下来。
早饭是他们自己带的鸡蛋糕，沈明淮一个人能吃十个，吃得津津有味。
同铺的女人看了，把手上的馒头摔在男人怀里，皱着眉头说道：“我也要吃鸡蛋糕。”
男人好脾气地哄道：“等下了车我立马给你买，你先吃馒头，抵饿。”
“不吃！”女人赌气地说：“我就要吃鸡蛋糕。”
沈明月知道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但就跟没听到一样，吃两口糕，喝一口水，特别悠然自得。
男人急得抓耳挠腮，凑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我能跟你们买两个鸡蛋糕吗？”
沈昌利抬手捡了两个给他，“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别说买不买的了，送给你们吧。”说着，又捡了两个递给老人，“袁哥，你也吃。”
袁大强还要推辞，被沈昌利硬塞到手上，感激地说：“谢谢了。”
火车上无聊，一群人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